“你別過來!”顧念厲聲道。
她現在的狀況,怎麼可能讓他靠近。
遲以恆見顧念臉頰泛着不正常的紅暈,就連聲音都帶着嬌,呼吸也不平穩。
他垂眼,便瞥見躺在角落裡的那瓶水,便知道顧念終究還是中了藥。
“你放心,遲行端已經被解決了,他不會傷到你。”遲以恆說道。
顧念皺眉,被解決了?
什麼意思?
體內的燥熱,讓她沒辦法靜下心來好好的思考。
顧念滿是戒備的看着遲以恆:“那你想怎麼樣?”
遲以恆心思轉了好幾轉,遲行端做的事情,總算是這一件,給他提供了一些便利。
“你肯不肯跟我走?”遲以恆問道。
“你說呢?”顧念毫不猶豫的反問,“你明知道答案的。”
“顧念,你現在難受嗎?”遲以恆突然問道。
顧念用力的咬着嘴脣,牙齒專衝着嘴脣上裂了口子的地方咬。
那地方,咬了更疼。
原本就沒有癒合好的傷口,這麼一下,便又流出了血。
顧念立即嚐到了滿嘴的血腥味兒。
她只覺得臉燒的燙紅,腦中的清明越來越弱。
“你現在這樣子,能堅持的了?”遲以恆問道。
顧念看懂了遲以恆目光裡的意思,“你要乘人之危?”
遲以恆輕笑一聲,“其實我也好奇,如果你因爲藥力的作用,跟我……”
遲以恆笑笑,“楚昭陽知道了,你們倆之間,還能像以前那樣嗎?”
顧念聞言,竟然絲毫不慌張,而是雙手一撐,坐在了窗臺上。
她身後,就是已經沒有了玻璃的窗戶。
建在懸崖邊的城堡,因地勢的關係,這兒海風奇大。
哪怕是炎炎夏日,到了這裡,也有狂風呼嘯。
更何況這幾天一直陰雨連綿,不見陽光。
狂風帶着溼冷吹打進來,吹着顧念身上的衣服飄蕩。
她兩天沒吃東西,虛弱的好像隨時都會被風給吹走一樣。
她就那麼坐在無遮無擋的陽臺上,晃晃悠悠,看的人心驚肉跳。
遲以恆臉色一變,說:“顧念,你先下來!”
“你要是碰我一下,我就從這兒跳下去!”顧念一手指着窗外,絲毫不懼怕。
她這樣幾乎半個身子露在窗外,遲以恆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你就這麼討厭我,寧願死也不讓我碰?”遲以恆問道。
“是,我這輩子,就楚昭陽一個!”顧念斬釘截鐵的說道。
“你就沒想過,你死了,你的那些親人怎麼辦?你的兒子,以後得管別人叫媽媽。”遲以恆說道。
“呵。”顧念輕笑,“昭陽他這輩子,除了我,不會再找別人。”
或許,這是一種自私,自己死了,還不讓楚昭陽找別的幸福。
可她就是對楚昭陽有這樣的自信,除了她,楚昭陽也不會再看得上別人。
就算是她親口跟楚昭陽說了,死後讓他遇到喜歡的,不要遲疑,他也不會同意。
因爲他根本就不會喜歡上。
“我是捨不得他們,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不會選擇死,但如果真到了那份上,我寧願死,也不會讓我家人蒙羞。”顧念紅着眼睛說道。
顧念身子發軟的晃了晃,遲以恆惶然上前一步,生怕顧念現在因爲藥效的作用,使不上力氣,就這麼跌下去了。
“你別過來!”顧念叫道。
她使勁的咬着嘴脣,嘴脣都被鮮血佈滿了。
“遲以恆。”顧念叫道,似有些恍惚,“到底哪樣的,纔是真的你?過去的你在我面前,難道都是裝的嗎?那些溫文爾雅,那些幫助照顧,難道,都是假的嗎?”
“不是的。”遲以恆僵硬的說,“除了對你隱瞞我的真實身份,其餘的,我並沒有瞞你。我自小在R組織中,是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哪怕走在陽光下,都好像周身腐臭,全是血腥味兒。”
“但是隻有在你面前,我覺得自己又像個活生生的人了,有感知,有喜怒哀樂。對着你,我唯一的一次欺騙,就是騙你楚昭陽死了,那是出於我的私心。”
“可除此之外,我對你說的那些,無一假話。”遲以恆說道,“以前對你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包括我假借楚嘉源兒子的名義入了楚家之後,那天在楚天門口對你說的,也都是真的。”
“我想要彌補,不會再傷害你,我會盡我所能的護着你。”遲以恆說道。
他握着拳,不是沒想過要帶顧念走。
可帶走了又有什麼用?
她的心不在他身上,難道要他用強的?
難道要關她一輩子,防着她自殺嗎?
她已經跟楚昭陽結婚了,連孩子都有了,他還能做什麼?
當年……當年騙她楚昭陽已經死了,才得以把她帶到M國去。
可結果呢?
顧念依舊一點兒機會都沒給他,躲得遠遠的,在“棘刺”的保護下,都讓他找不到。
就算他再執着,又能怎麼樣呢?
遲行端不堪,但他有句話是對的。
他不能有弱點。
這也就意味着,如果跟着他,顧念的處境會更加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