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傷懷

24傷懷

李倩雪幽幽的嘆息着,望着窗臺上一盆開的嬌豔的海棠花,神情怔忡似有悲慼又似不甘,“是啊!我自己不努力,有誰會替我打算呢?”

曉紅立刻用力點頭,她穿着桃紅色的比甲下系松花色的挑線繡蘭草紋樣的裙子,在屋裡爲李倩雪倒了杯茶,遞進她的手中,聞言笑道:“是啊!小姐能這麼想就對了,人不爲己天誅地滅!我們又不是幹什麼壞事,只是想爲自己某個未來罷了!”

李倩雪摸着溫熱的杯盞,心裡的冷意似乎也被驅走了,“把我娘留給我的那套流雲錦的料子拿來,我給六妹妹做身裙子,那布料流光溢彩的,做成裙子一定會很好看的,想來六妹妹應該會喜歡吧!”

曉紅驚了一下,撅着嘴怨怪道:“小姐,那麼好的布料您都捨不得用呢!那顏色是正紅的顏色做成嫁衣正好呢!您現在就用了,也太可惜了!”

李倩雪低低的笑了兩聲,頗有點諷刺的意味,“六妹妹身份高,什麼好東西沒見過,不是精品人家未必看得上,她屋裡的東西幾乎都是御賜的,無論是哪樣都不是我能比肩的,去拿來吧!”

“是!”曉紅趁人不注意撇撇嘴,還是去拿布料了。

且不說李倩雪挑燈苦熬,而第二日楊嵐則在母親長公主的陪伴下,前往周府赴宴,一大早她先來給老太太請安。

今日因爲要赴宴的關係所以穿的很漂亮,戴了一對累絲紅寶石的耳墜,梳了彎月髻插了根珊瑚翡翠琉璃蝶鳳簪,脖子上戴了赤金螭瓔珞圈,額頭帶了老銀鑲珍珠的珠簾額飾;上身穿了銀紅色繡玉棠富貴的雲錦掐金邊的窄袖褙子,下系淺粉色繡淺白海棠花的月華裙,一雙攢珠的紅緞繡鞋,手上戴了一個老坑種水綠的翡翠鐲子,襯得她膚白如玉,水潤白嫩。

“給祖母請安!”

“好,快起來,今日是要出門麼?”老太太和顏悅色的看着楊嵐。

楊嵐乖巧的點點頭,“恩,今日要和母親一起去周家赴宴。”

老太太想了想問道:“可是太后母家?”

“正是!”楊嵐點頭。

李倩雪站在一旁服侍老太太,聽見便和煦的笑道:“我可是聽說周家也是世襲罔替的是麼?聽說周家還有個姑娘和我差不多的歲數呢!”

楊嵐笑着點頭,眼神低垂,站立一旁態度恭敬,“是呢!周家有個姐姐比我大一些呢!”

李倩雪噎了一下,臉色微微紅了一下,很快調整過來笑道:“也不知道周家的宴會還有什麼人去啊?”她拿眼梭着楊嵐,眼神帶着一抹喜期盼之色。

楊嵐一本正經的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可惜帖子上只寫了我和母親的名字,要不然也可以叫幾個姐姐一起出去轉轉了,如今卻是不能了!”歪着頭還頗有點可惜的樣子。

老太太似乎是沒在意孫女們暗藏機鋒,一個勁笑呵呵的點頭,“周家的宴會可不是誰都能去的,根據往日的慣例,那最低的份位也是縣主之類的貴女了,你二姐姐他們去了也是難受呢!下次有機會再說,天熱了還怕沒熱鬧湊麼!”

楊嵐頓時笑得真誠多了,“正是呢!母親也說只要我們學好規矩,多的是帶我們出門的機會呢!不過若我們規矩學不好就誰都不帶,沒得出門丟人丟外面去了!”

說完還拿眼睛掃了眼臉色蒼白的李倩雪,似乎是意有所指。

老太太對這一點卻是很認同,在家怎麼鬧都行,但絕不能把臉丟到外面去,那會有損楊家門面,那樣絕對不行的,因此也點頭附和,“你母親說的很是,這幾日我冷瞧着你幾個姐姐規矩強多了,可比前些日子好多了呢!看來學些本事還是有用的。”

“可是呢!二姐姐最刻苦的,每次練規矩她都最認真,四姐姐最聰明瞭,嬤嬤教一遍幾乎就能學好了,五姐姐最機靈了,每次都記筆記下去偷偷努力,第二天準保能過關,就連三姐姐嬤嬤也說悟性挺好呢!”楊嵐挨個將姐妹們誇讚了一遍,事實上是姐姐們的確用心了。

老太太聽着欣慰的笑了,臉上盡是滿意之色,“你要去就快去吧!別耽誤了,早些回來!”

“是,孫女回來跟您講講熱鬧!”楊嵐調皮的笑了笑退了下去。

等楊嵐走了,老太太拉下臉來,聲音中帶了些疲憊的威嚴,“倩兒!”

李倩雪委屈的咬着脣,嬌豔的紅脣此時泛着蒼白色,眼淚掛在睫毛上要落不落,看上去楚楚可憐,“祖母,孫女只是也想去外面看看,孫女在家也沒機會出門!”說到最後聲音略微有些哽咽,卻又很快被掩飾了過去。

看到外孫女這樣心裡又有些不忍了,嘆口氣分說道:“倩兒,不是祖母不給你機會,帶誰不帶誰出門決定權在長公主手裡,見了長公主連我都要先行君臣之禮呢!楊家的女兒都沒有被帶出門何況你啊!嵐兒不是一般的小孩子,她聰明着呢!被長公主親手教養長大,被太后看重喜愛,不簡單呢!太后的親戚不見得只有楊嵐一個,親生的孫女也不少,爲什麼只有楊嵐最得喜愛,要說她一點心機都沒有你信麼?”

這番話既是敲打也是勸慰,楊嵐沒有她想的那麼單純,希望外孫女不要踩了底線纔好,否則第一個饒不了她的就是長公主。

李倩雪眼淚頓時掉了下來,“可……,可祖母是她的長輩啊!怎麼就……怎麼就……?”她欲語還休,清淚流過兩腮,十來歲的女孩已經出具少女的美麗風情。

老太太笑着搖頭,神情頗爲諷刺,“你呀!真是個傻姑娘,很多事你還不懂啊!聽祖母的話,別惹楊嵐,你惹不起的!”她在心裡嘆息一聲,這怎麼差的這麼遠啊!那個是真精,頭句話剛冒頭,後頭馬上就能理解你的意思,半點不吃虧,這個還傻得讓人看笑話呢!哎!這以後可怎麼辦啊?

“是,孫女記住了!”李倩雪低着頭,雙手貼在裙裾兩邊緊緊的攥在一起,指關節泛白,悄悄的藏在袖籠裡,不敢讓人看見。

老太太嘆息一聲,心道真是個傻孩子,連我都惹不起長公主,何況是你呢!也是還小,等夢醒了就明白了,有些事不可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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