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含玉哭得停不下來,以淚洗面,嚶嚶悲傷。
慕容瑾聽得後悔莫及,抓心撓肝的不知道該如何哄他。他知道是他失言傷害了楚含玉,讓她傷心難過了。
知道她現在最在乎的就是眼睛,也最怕別人說她是瞎子。
偏偏他口無遮攔,一時氣急說出的話,傷了她的心。
聽着她的哭聲,慕容瑾束手無策,坐在牀邊,低聲道“別哭了,是朕失言,朕並不是故意的,就算你看不見,朕也不會嫌棄!”
“嗚嗚嗚.......”楚含玉不想聽他解釋,悶頭直哭。
慕容瑾嘆了口氣“御醫說,哭多了對眼睛不好,別哭了,傷眼睛!”
“反正我是瞎子,眼睛傷不傷有什麼重要的?”楚含玉傷心的掀開沒被褥,一臉淚水,哭得狼狽又可憐,眼睛紅腫,鼻涕眼淚一大把“皇上嘴上說不在意,其實一直把臣妾當成廢人,沒錯,臣妾的眼睛是瞎了,臣妾就是一個瞎子,臣妾......”
楚含玉還沒自嘲完,慕容瑾已經聽不下去了,方纔咄咄逼人的氣勢煙消雲散,只剩下無奈懊惱。
他抱着掙扎不已,小手小拳頭在他身上又捶又打,又抓又撓的楚含玉,無力的嘆了口氣“都是朕的錯,別生氣了,哭壞了身體朕心疼,是朕不好,亂說話。”
“嗚嗚,皇上說得對,臣妾是瞎子.......”楚含玉打累了,嫌棄的推開他的懷抱,只可惜,慕容瑾抱得緊緊的,根本不讓她遠離,無賴的舉動讓人氣憤又奈何不了他。
慕容瑾任由她哭泣,知道這會兒氣頭上哄不好,也不打算哄她,免得哭得更厲害,只是這樣靜靜的抱着她不撒手,知道她奈何不了自己。
有時候死纏爛打還是很有用的。
至於刺客的事情,沒哄好楚含玉之前,他沒心情管其他的事情,想把他的玉璽,私印拓印下來,對方打得是什麼心思?
楚含玉哭了好一會兒,哭得腦仁兒疼了,才抽抽噎噎的停止哭泣,哭得慕容瑾的龍袍溼了一大片。
他去換衣袍的時候,汀蘭端着熱水進來給她洗臉,看着哭得眼睛鼻子紅腫一片的楚含玉,心疼她。
此時已經到了午膳時間,汀月準備了午膳進來,看見哭過的楚含玉皺眉“主子怎麼了?”
“噓!”汀蘭示意她不要多問,擰着手絹給楚含玉擦拭手心,避免碰着傷口。
汀月識趣的不再多問,布好菜餚,站在一旁等着他們落座用膳。
楚含玉滿心委屈,賭氣的說“不餓,不想吃,你們都下去吧,我要躺着休息一會兒。”
慕容瑾換好衣袍出來,聽見她這樣一說,臉色變了變,神情緊張道“不餓也得用膳,朕陪着你一起用。”
楚含玉甩開慕容瑾的手臂,賭氣的別開臉不朝向他那邊“吃什麼吃,反正是一個瞎子,活着也是累贅,不如餓死算了,一了百了,免得給皇上礙眼!”
這話一出,不只是慕容瑾臉色難看,聽見的人都臉色變了變。
“......”汀蘭,汀月嚇一跳,她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不想活了麼?
“......”常喜目瞪口呆。
“......”慕容瑾頭疼扶額,看着執拗賭氣的人,一臉無力的模樣,讓人覺得他可憐。
堂堂帝王,竟然被一個妃嬪拿捏,要是別人,十個膽子也不敢如此和慕容瑾說話,偏偏楚含玉就說了,故意氣他。
動機不要太明顯!
“這樣的話以後不許再說,你若是再說一次,杖斃一個宮女,汀月汀蘭,你選一個。”慕容瑾知道她在乎兩個婢女,無恥的威脅。
否則他不知道該怎麼讓她乖乖聽話。
“你若是一頓不吃,玉華宮上下的人,一天不許用膳。”慕容瑾見她咬牙,牙癢癢的模樣,眼中浮起一抹奸計得逞的笑容。
“你若是兩頓不吃,他們兩天不許用膳。”慕容瑾繼續逼迫“若是三頓不吃,朕就把他們丟玉明湖中餵魚!”
“過分!”楚含玉摔手絹。
手絹輕飄飄的掉在地上,慕容瑾彎腰拾起來,塞回她手中“你若是不乖,朕就是這麼過分,看你脾氣大,還是朕的脾氣大。”
“......”楚含玉無言以對,她怎麼敢和慕容瑾比脾氣,她算什麼東西,不過是一個瞎子而已。
楚含玉心口堵着氣,被慕容瑾抱坐在餐桌前,眼前是不知道的碗筷,午膳準備了紅燒魚,還有其他楚含玉喜歡吃的菜餚。
慕容瑾耐心的給她挑刺,魚肉全都放在她碗碟中,楚含玉不想吃,光扒着米飯,慕容瑾涼涼道“看樣子,玉華宮的人喜歡餓一整天給朕節約糧食。”
數米飯的人頓了一下,楚含玉抿了抿嘴,用勺子舀了一勺堆積起來的魚肉,上面還放了一片青菜葉子。
慕容瑾滿意的看着她一大口吃下他特地逃出來的魚肉。
這頓飯,楚含玉吃的消化不良,慕容瑾也不是滋味,他知道,都是他一時失言自找的。
午膳後,楚含玉摸索着去牀上躺着,不想搭理慕容瑾,慕容瑾彎腰把人抱坐在腿上,看着她的下巴,問“那個刺客長什麼模樣,可記得?”
“皇上忘了,臣妾眼睛看不見,怎麼會知道他長什麼模樣?”楚含玉諷刺。
“......”慕容瑾咬舌頭,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楚含玉懶得和他置氣,生無可戀的靠在他身上,不知道在想什麼,臉色看起來有些難看,心中一片荒蕪。
慕容瑾能感覺到她散發的頹敗沮喪,傷心難過的氣息,他知道,他今天是真的傷了她的心,接連兩次,戳中她的傷疤。
“奴婢知道。”汀蘭打破尷尬氣氛,跪在慕容瑾面前,道“奴婢被打暈時,看見他臉上帶着面具,很醜很嚇人,身高和皇上差不多,看起來比皇上瘦弱一點。”
“把面具畫下來交給常喜。”慕容瑾不太高興汀蘭把刺客他做對比。
汀蘭愣了一下,道“皇上,奴婢不會畫畫。”
“不會讓畫師畫出來,你形容就行了,退下吧!”慕容瑾冷聲。
汀蘭點點頭,離開時看了眼懶懶靠在慕容瑾身上的楚含玉,知道她家主子傷心了,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勸說。
這一天,慕容瑾粘着楚含玉,就算她面無表情,不給好臉色,不和他說話,他也不介意。
下午,楚含玉睡着的時候,他坐在牀邊,看着她略微青紫的下頜,握着她的小手低聲的懺悔“朕說的不是真心話,朕不介意你的眼睛,不是說了,朕的眼睛就是你的眼睛麼?”
“若是朕不察覺刺客,你會不會真的按照他說的去做?”她說要一個人對付刺客,慕容瑾半信半疑。
畢竟,她能力有限,比起她去對付刺客,或許,從他身上拓印玉璽和私印要簡單很多。
要知道,他經常在玉華宮處理朝政,玉璽和私印都會放在玉華宮,她若是有心,想要拓印下來,真的很容易。
至於那刺客要他的玉璽,私印的拓印,不用多說,肯定是假傳聖旨,借用他帝王的權利。
這刺客,好大的膽子,都敢把注意打玉璽上了,當他慕容瑾是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