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並未去御書房處理事情,而是直接去了玉華宮。
楚含玉還沒睡着,躺在牀上聽汀蘭給她念書,聽見動靜,看見慕容瑾進來,汀蘭連忙起身行禮“奴婢拜見皇上。”
楚含玉沒來得及帶上面紗,只能拉扯着被褥蓋在下巴上,露出小臉的三分之一,看起來有些滑稽。
汀蘭覺得,欲蓋彌彰的意味太明顯了。
“皇上這麼快就處理好了?”楚含玉詫異。
慕容瑾在牀邊坐下,看着躲在被褥中的人,眸光有些冷“朕沒去御書房,路上有人撿到一根髮簪,朕瞧着像你的,便拿過來給你認一下是不是?”
慕容瑾掏出楚含玉的小手,一根帶着他體溫的髮簪落在她手中,楚含玉渾身僵了一下,小臉上有點白。
慕容瑾看在眼中,臉色更加難看。
汀蘭一瞧着梨花簪,臉色微變,什麼時候掉的她怎麼不知道?
楚含玉知道是哪根髮簪,是她疏忽了,竟然沒讓汀蘭找到髮簪才離開,如此說來,他肯定去了那個偏僻的地方。
楚含玉暗暗咬牙,心思百轉,道“皇上,是臣妾的髮簪,沒想到掉了都不知道?”
“以後注意一點,別丟三落四的,這次是髮簪,下次,若是把朕丟了怎麼辦?”慕容瑾嘴角含笑,語氣戲虐。
楚含玉卻聽得有些皺眉“皇上說笑了,臣妾怎麼可能丟了皇上,是皇上丟了臣妾纔是。”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慕容瑾這會兒說的話中有話,讓人有些不安,難道蒼寧出現在玉華宮附近的事情被發現了?
他不是把暗衛引開了嗎?
楚含玉就知道,蒼寧這個人一出現就沒好事。
“只要玉妃不作出對不起朕的事情,朕肯定不會丟了玉妃,會一直寵着,護着,知道嗎?”慕容瑾掀開被褥,露出她的下巴,以及下巴上兩個看起來不太明顯的紅腫印記。
指腹粗糲的摩擦,他盯着楚含玉的臉,聲音淡淡“告訴朕,發生了什麼事?”
楚含玉仗着看不見,不用看慕容瑾陰沉的神色,汀蘭卻嚇得手心冒汗,就知道隱瞞不了他,她替楚含玉擔心。
楚含玉沉默,她知道,若是實話實說,肯定會遭到慕容瑾嫌棄,而楚家,也會被牽連。
她的沉默,讓慕容瑾臉色更加難看“朕記得,你答應過朕,不會隱瞞,今天發生的事情,你確定要隱瞞朕嗎?”
不等楚含玉說話,慕容瑾搶過她手中的髮簪“知道髮簪是在哪兒拾到的嗎?”
楚含玉沉默,不吭聲。
慕容瑾道“在玉華宮西北邊的那個小角亭附近,偏僻得很,就算有人躲在裡面做見不得人的事情,也不會有人發現。”
“朕記得,你不會去哪兒,爲何髮簪會在那裡出現?”慕容瑾逼問,本想捏着她的下巴以示憤怒,瞧着下巴上紅腫顯青紫的痕跡,他沒下手。
“汀蘭說你在虹橋附近摔的,爲何灑掃的宮人說沒看見你摔?”慕容瑾冷笑“朕反倒是在小角亭哪兒看見了血跡,似乎有人在哪兒摔倒。”
“而你,遮掩的下巴,不是被磕的,是有人捏着你的下巴用力造成的傷痕,玉妃,還要朕說一說你隱瞞的其他事情嗎?”慕容瑾憤怒,抓着她的手臂,把人帶入懷中,惡狠狠說“你說的,不會欺騙朕,現在你做了什麼?”
“皇上.......”汀蘭吃驚。
慕容瑾瞪眼看過去“常喜,把這個撒謊的婢女拖出去杖斃!”
“皇上饒命!”汀蘭嚇得不輕。
楚含玉聞言,反應過來,抓着他的手臂,哀求“皇上,不要責罰汀蘭,都是臣妾的錯,不該隱瞞實情!”
“現在,已經晚了!”慕容瑾冷笑,擺擺手,常喜帶着人把汀蘭拖了出去。
汀蘭不想讓楚含玉爲難,捂着嘴巴不敢出聲,生怕連累了楚含玉。
楚含玉着急“皇上,求你了,一切都是臣妾的過錯,求你不要責罰汀蘭,是臣妾不敢隱瞞實情,臣妾都告訴皇上,求你饒了她一次好不好?”
“拖出去!”慕容瑾心冷。
楚含玉聽着汀蘭被拖出去的聲音,心亂如麻,若是汀蘭被杖斃,她便少了一個左臂右膀,這般忠心的婢女,她去哪兒找。
楚含玉着急,抓着慕容瑾的手臂求饒“皇上求你了,求你給臣妾一個解釋的機會。”
“是朕太縱容你了,讓你以爲,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朕,隱瞞朕是不是?”慕容瑾冷笑“那個捏你下頜的是個男人吧?”
“.......”楚含玉點點頭。
“他本是不小,竟然能進入後宮,還能引開朕的暗衛,倒是小瞧了他。”慕容瑾咬牙,眼中的光芒,能把人刺死。
“是不是,你那個情郎?”揪着她的衣襟,慕容瑾惡狠狠的問“是不是他來了,所以你纔要隱瞞?”
“......”楚含玉搖搖頭,她這會兒才知道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下場,早知道,就不要胡扯什麼情郎。
就憑蒼寧,她纔看不上那個心狠手辣的男人。
“不是,那是誰?”慕容瑾憤怒的把人摔在柔軟的牀上,並不擔心她摔疼,就算心中怒火滔滔,他竟然還留着一份深情。
“是刺客!”楚含玉爬起來,作勢要抓着慕容瑾的衣袍,她看不見,又被他甩暈了,爬着爬着,差點撞着頭。
是慕容瑾眼疾手快的把人拉了回去,避免她頭破血流。
“刺客?”慕容瑾把人安放在牀上,皺眉。
“嗯!”楚含玉道“臣妾有東西給皇上看,讓汀蘭回來好不好,東西是她收着的。”楚含玉伸手,在空中抓了抓,希望能抓着他的大手。
慕容瑾假裝沒看見,沉思了一下,道“常喜,把人帶進來。”
聞言,楚含玉暗暗鬆口氣,只是,她的手固執的懸在空中,等着慕容瑾抓着她的小手,她不怕尷尬,也不怕丟人。
她知道,若是慕容瑾一直嫌棄她,不搭理她,那纔是大事。
汀蘭很快進來,在他們面前跪下“主子有何吩咐?”
“把那個陶泥拿出來。”楚含玉吩咐道。
汀蘭點頭,把藏得隱秘的油紙包裹的陶泥拿出來交給慕容瑾,慕容瑾瞥了一眼,丟給常喜,弄得他衣袍上一個泥巴印子。
“這東西,有什麼用?”慕容瑾帶着怒氣。
楚含玉半真半假道“那個刺客,打暈了汀蘭,威脅臣妾,讓臣妾把皇上的印章和玉璽拓印下來,若是臣妾不那樣做,便會刺殺皇上。”
“什麼?”慕容瑾心驚“這麼大的事情你竟敢隱瞞朕,難道你想把朕的玉璽和私印拓印給他?”
楚含玉搖頭“臣妾怎麼可能會這樣做,臣妾只想,只想一個人除掉那個刺客,用假的拓印把人引出來,殺了他!”
“呵,你一個瞎子,你能殺了他?”慕容瑾嘲諷!
“......”楚含玉一臉受傷的面向慕容瑾,隨即掀開被褥鑽了進去,一副傷心絕望模樣,讓慕容瑾意識到,他說了多傷人的話。
“朕......朕......”慕容瑾想要解釋,聽着楚含玉壓抑的哭聲,才覺得此刻他的解釋都是蒼白無力的。
“......”汀蘭譴責的看了慕容瑾一眼,心疼她家主子。
“......”常喜還以爲自己出現幻聽了,沒想到他家皇上,真的說了那樣傷人的話,這可真是.......
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