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郡王剛剛站起,腳下不穩一個踉蹌差一點又摔倒,無庸公公連忙伸手扶了他一把,“王爺,您當心吶。”
“皇上連拉攏我都不屑做了。”
承平郡王推開無庸公公,腳步虛懸走出去,可是他始終無法再次閉門讀書,再一次躲清閒,哪怕皇上的已經變了,他依然想繼續保護追隨他。
一番坦誠的話語,他更加無法抽身而退。
這也在皇上的預料範圍吧。
從來他都是他們中最聰明的一個,也是最爲坦誠的一個,看似留下選擇,實則他們的選擇就是皇上期望看到的。
“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好,以後便是我幫了皇上,您也不必給我太多的賞賜,這纔是您的本意,怕我尾大不掉,影響被你放在心頭上的人?”
承平郡王脣邊噙着苦笑,眼見果然一塵不染,一樣不變的側殿,喃喃說道:“真是您一如既往的風格,若是您的私慾同帝國重合?您養大的人如何不像您?”
無庸公公送走承平郡王,又聽到小太監傳來宮外消息,問道:“你沒聽錯?”
小太監搖頭否定,“這樣的消息如何能聽錯?”
“三公子這是要做什麼?”無庸公公抱怨一聲,腳步匆忙且凌亂向皇上寢殿走去,眼見後宮的妃嬪派人來探聽口風,對後宮的娘娘,他不敢得罪狠了,淡笑打發走娘娘跟前親信得用的宮女,說是皇上今日勤勉國政,不曾召人侍寢。
“還請公公以後在皇上面前多提我家娘娘。”
大宮女人人送了無庸公公不少的封紅,因在寢宮之外,她們不敢過多糾纏喧譁,只是把無庸公公巴結一番,甚至有宮女暗送秋波,宮內太監和宮女結成對食不在少數,無庸公公這樣皇上身邊的大總管最是受宮女的喜歡。
無庸公公收下封紅,連連表示一定會爲娘娘美言,婉拒宮女的‘情義’,別人不知,他卻知道皇上並喜歡對食這事。
總算打發一羣樣貌不凡的宮女,無庸公公擦拭額頭,“比應付朝臣都累,後宮的娘娘還沒完全放棄希望生皇子的希望,眼見皇后娘娘去了冷宮,心思再一次活泛起來,殊不知皇上……早已沒了心思。”
從來皇上對美色淡淡的,曾有戲言送採選進來的女子出宮,結果嚇得她們差一點自殺表貞烈,皇上那句話終究成了‘酒後戲言’。
不過皇上縱然對美色很淡也會召見幾個宮妃,並非完全不盡美色,好似自從見到安樂郡主後,皇上便是召人侍寢也多是各自安睡,在皇上身邊,無庸公公就沒聽到皇上有過動靜。
前些日子更是下旨無需再採選女子入宮了。
指望女兒飛上枝頭的朝臣多是注意幾個皇子,當然少不了三公子等宗室顯貴。
朝廷上隱隱傳言,皇上不再納妃是爲少將軍,無庸公公扯了扯嘴角,你們都猜錯了,明明是爲安樂郡主嘛。
“陛下,陛下。”
“何事?”
幔帳後傳來翻閱書冊的聲音,皇上問道:“皇叔已經歇下了?”
“承平王爺去了原來的宮殿,奴才看他大受感動。”
翻書的聲音頻繁起來,無庸公公知曉皇上不耐煩聽這些,暗自嘆息十個承平郡王綁在一起也不如一個三公子,“奴才剛得到宮外的消息,三公子離開侯府,搬去魏王府住了,聽說衣物,書冊等等都搬回魏王府。”
幔帳動了動,一隻手探在外面緊緊握住幔帳,停頓半晌,沉悶的聲音傳來:“隨他。”
那隻手很快縮回去,人影微微晃動,幔帳內的燭火熄滅。
無庸公公彎腰輕輕整理一下幔帳,悄聲倒退出門,隱約聽到一句:“混球!”
皇上說得是三公子?
以前三公子死活非要住在侯府,怎麼就突然想不開搬回熱鬧無比的魏王府?明明可以清清靜靜備考,偏偏這個時候跳進火坑,皇上縱是在魏王府有幾個眼線,也無法完全護三公子周全。
畢竟魏王妃把魏王府箍得滴水不漏,水潑不進。
誰是皇上的人,魏王和魏王妃門清,還留着眼線也不過是讓皇上放心罷了。
再加上皇上遠沒外面傳說疑心重,其實很少用眼線,只是礙於規矩隨便打發幾個眼線到臣子宗室府中。
皇上睜着明亮清澈的眸子,半晌緩緩合上,嘴角微微揚起,心情轉好,今夜不會再做噩夢了吧。
他再也不想見他們倒下,而他無能爲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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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府因爲三公子搬回王府而燈火通明,魏王滿臉喜悅,時不時大笑,跟個得到最寶貴東西的傻子一般。
魏王妃翻了個白眼,似笑非笑看着站在面前的少年,那兩道劍眉,那兩彎純澈的眸子,那挺直的鼻樑都同魏王有五分相似。
周身的儒雅氣質隱約透出的堅韌不屈,驕傲自持遠比他兩個兄長更卓越,活脫脫就是皇上一手調教出來的。
難怪魏王偏愛,皇上寵着。
不過他的眼眸清澈而不可見底,溫潤又淡漠,遠比皇上覆雜得多。
本是一個即將及冠的少年偏偏有着令人畏懼的沉穩練達,魏王妃吹拂茶葉,抿了一口茶水,“你以後住在王府就要守王府的規矩,便是王爺特外偏疼你,你也不可放肆肆意行事,畢竟本王妃纔是王府的女主人。”
“小子明白。”
柳三郎彎腰道:“王妃的教訓,我時刻不忘。”
魏王妃的眼波如刀,柳三郎淡然處之,既然不失禮,又不顯得懦弱拘謹,魏王妃低頭看着茶杯中漂浮的茶葉:
“既是王府的公子,你身邊只有一個書童是不成的,按照大郎他們的規制,本王妃會給你配齊伺候的奴才,你若是有要求,只要不越過大郎,本王妃也不是不能通融,現在提出來,也省得以後傳進王爺耳中,不是本王妃的錯也成本王妃的錯。”
魏王想要開口,他已經給兒子尋到可靠的奴才。
“一切聽王妃安排,我並無額外要求。”
柳三郎大方說道:“王妃派來的人只要不打擾我讀書就成。”
魏王妃輕笑:“他們是派去伺候你的,是你的奴才,若是有人冒犯你,你不必看在本王妃面子,隨意處置了。”
魏王沒能插嘴,妻子和兒子已經定下了,魏王心頭有點堵,扶額道:“三郎若是不喜歡,可以同本王說,本王調教奴才有一手。”
“不用王爺費心。”柳三郎微笑回絕魏王好意,“明日您還要上朝,我就不打擾您和王妃歇息了,小子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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