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戰強盜

時間回到稍早前。

……

苦惱於手下探子怎麼也找不到心愛女人蹤跡的強盜首領一把掀開帳篷的簾子,氣呼呼地走進帳篷中來。他摸着自己的光頭左右尋思了一會兒,最終決定還是拿出殺手鐗,用“那東西”來試一試。把堆放在帳篷角落的零零碎碎雜物一腳踢開,首領走到一個木頭架子之前,將架子上掛着的一個外面套着布罩子的鳥籠取了下來。首領一把將罩子扯開,鳥籠裡面的事物顯露出來。

那是一個非常嬌小的身影,大約只有一隻鳥雀那麼大,擁有類似人類少女一樣的外形,但是長了一雙蝴蝶一樣的半透明翅膀;身上穿着疑似用樹葉製成的衣服,樹葉已經有些乾枯破損,無法完全遮蔽那下面的身體,露出點點白皙稚嫩的肌膚。此時她(它)正雙手抱着胸,蜷伏狀躺在鳥籠的底部,一頭綠色的長髮任意地披散在身側。

“起來!——起來工作了啊!——別睡懶覺!”

強盜首領上下左右不停地顛簸着鳥籠,籠子裡面關着的小妖精發出一聲尖細的尖叫,抱着被籠杆撞痛了的頭部甦醒了過來,用一雙淚汪汪的眼睛看着鳥籠外面的強盜首領。

“喂!我有工作要交給你啦,快點給我幹活!否則就沒有東西給你吃!”

強盜首領毫不客氣地呼喝道。然後他將自己要找的目標告知給小妖精。小妖精跪坐在鳥籠裡,手合握放在胸前,雙目緊閉,身後的一雙半透明的翅膀不停地扇動着,伴隨着翅膀的扇動,一道道若隱若現的綠色波紋從她(它)的身上出現,在空氣中擴散開來。

在遠方蹣跚行進的難民車隊中,其中一輛馬車裡面,奧菲莉婭突然發出一聲輕微的驚呼,她的小妖精不經召喚便自行出現,圍着她的頭頂不停打着轉。

“怎麼了?”同車的麗雅關切地詢問。

“沒有……希露芙很不安……這附近有她的同伴……正在呼喚她……”奧菲莉婭盯着自己的小夥伴,彷彿喃喃自語般說道。

小妖精繞着衆人的頭飛了一陣,落在了奧菲莉婭的手上。她(它)用頭部摩挲着精靈女孩的手指,用一雙晶瑩透亮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的主人。

“希露芙說……她很悲傷……很痛苦……她想去幫助她。”奧菲莉婭解說道。

麗雅好奇地追問:“她是誰?在哪?”

奧菲莉婭停頓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回答:“不知道……聯繫中斷了。”

說完她遺憾地看着手中的小妖精,後者正耷拉着腦袋蜷縮在她的掌心,身後的小翅膀無精打采地輕輕撲扇着。

“沒關係……還有機會的。”奧菲莉婭安慰自己的小精靈。

……

強盜首領的帳篷中,從風中反饋回來的各種信息在空中彙集,然後濃縮成一個半透明狀的光幕;從光幕中隱隱約約有影像出現。強盜首領掙大眼睛湊近了看,光幕中顯示的是一隊疑似難民的車隊;畫面一閃而過,再次清晰的時候,顯示的是一輛馬車內部的景象,他心愛的女人正雙手雙腳反綁着,躺在車箱的地板上。

“操!”

強盜首領怒了,他一把丟開手中的鳥籠,籠中的小精靈又發出一聲驚呼,然後影像消失不見了。

“還真有人敢動老子的女人!我倒要看看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來人啊!”

首領一把掀開帳篷的簾子衝了出去,在帳篷外面大聲喊叫着;隨着首領的呼喊,營地裡面頓時變得熱鬧了起來。帳篷裡面只剩下小精靈低聲的抽泣聲。

……

上尉在“鸕鶿”運輸機上觀察到遠方氣勢洶洶來意不善的騎兵隊後,立即下令難民車隊停止前進,就地佈置防禦。經過之前的情況預演,難民車隊在陸戰隊員們的指揮下迅速有條不紊地排成一個首尾相接的圓形車陣。每輛馬車之間都用一條粗鐵鏈相連(這些鐵鏈全部是從莊園地牢中取用的)。在鐵鏈後,馬車之間的空隙,由難民們中的青壯年男子手持長矛弓箭等簡陋的武器防守。其他的老弱婦孺雖然不能上前線,但是也拿起鐮刀木叉等長柄農具在後方助陣壯士氣。遠遠看上去,車陣內一片人頭聳動,兵器如林,軍勢倒也甚是“雄壯”。

五名陸戰隊員在馬庫斯的帶領下,在車陣外單獨列陣。除了馬庫斯手裡端着一隻上了膛的爆彈槍外,其餘四名陸戰隊員都雙手持握着大長刀,面向強盜們來的方向嚴陣以待。

“一會兒打起來的時候你們先上,我會讓‘鸕鶿’在適當時候支援你們的。”

“遵命。”

“呵呵,隊長,放心交給我們吧!上次大夥打得可是很不過癮呢!”

“不要得意忘形,蟻多亦可咬死象。上次是我們包別人的餃子,讓他們的人數優勢發揮不出來。這次可不一樣。務必聽從馬庫斯的指揮。”

……

另一側,正在策馬奔馳之中的強盜首領看到遠方突然出現在地平線上的車陣,也是小小地吃了一驚。按照他以往的經驗,自己的人馬以奇襲的姿態出現,對方應該驚慌失措,亂成一團纔對。這種情況下往往只要砍掉那麼幾個膽大帶頭反抗的,就能讓剩下的人乖乖投降就範。然而看眼前這陣勢,對方早有防備,並且準備做出強力反抗。不過想想也是,能夠吃掉米莎那一隊強盜的,多多少少也有些武力作爲後盾纔對。只不過對方是怎麼提前知道強盜們要來的?

他們究竟是怎麼發現我們的?——在雙方指揮官心中,不約而同地浮現起了相同的疑問。

不過既然雙方已經進入目視接敵的距離,再想其他有的沒的都無所謂了。硬上就硬上吧。強盜首領絲毫不懷疑自己手下的能力。看眼前這車陣的規模,裡面最多容納百來號人,跟強盜的人數相當。而且作爲逃難的難民,無論從體格還是武藝來說,怎麼能比得上經常在刀頭上討生活的一羣悍匪?

隨着戰馬的奔馳,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首領發現在車陣前方,居然還有一個小團體。這些人只有五人,都穿着覆蓋全身的盔甲,連面部都隱藏在一副骷髏面具下。其中四人雙手握着彷彿是由農具拼湊而成的長柄鐮刀一樣的粗糙武器,中間一人則平端着一個黑黝黝的有一條粗管子的大傢伙。

這都是什麼人啊?

從擁有盔甲來看,這些人都是地位不低的武士。至少從強盜首領以往的經驗來看,城裡面的那些騎士都不一定擁有這樣配置齊全的盔甲。但是從手裡的武器來看,這些人又像一羣臨時武裝起來的農夫。要知道即使是領主臨時徵召的作爲炮灰用的民兵,至少也保證每人一隻長矛。對方這種混搭的風格令到強盜首領疑惑頓生,但是轉念一想:對方只有區區五人,無論如何精銳,也不會是總數百餘人的強盜團體的對手;不說他們每人要打接近二十個強盜,就算是戰馬第一波的衝擊和踐踏,恐怕都能將身爲步兵的他們湮滅於塵埃中。於是首領心中略定。

眼看着對面“人少”,強盜們都起了輕視之心。尤其是強盜首領還在其中積極地慫恿,他在馬背上高聲大喊着:

“弟兄們!上啊!誰幹翻了那幾個武士,他那身盔甲就歸誰!”

一聽見首領這樣說,強盜們就跟打了雞血一樣興奮。在這個尚武的世界上,盔甲(尤其是板甲)可是戰士們爭相擁有的重要裝備。雖然作爲強盜穿着重甲有許多不便,但是可以轉手銷贓賣給黑市商人,換得大筆的金錢。看眼前那幾個一身的行頭,少說也得值幾萬枚銀幣,那可夠他們花天酒地揮霍好一陣子了。恐怕搶劫了整個車隊都未必能比得上這個收穫。

“哈哈!這是老子的了!誰也別和我搶!”

“做夢吧你!人人有份,手快有手慢無。”

“等老子有了錢後,就把一條街的女人都包下來。幹一個,看一個!”

“……”

強盜們你一言我一語地互相比拼,爭相催馬上前,似乎完全不將前方的那些“武士”放在眼裡;或者在他們眼中,對方已經變成了一堆堆光燦燦會走動的銀幣。在這一片喧囂中,沒人注意到強盜首領不着痕跡地悄悄退到了隊伍後面。

……

“全體注意!準備迎接衝擊!”

馬庫斯作爲臨時前敵指揮官,冷靜地向身邊的隊員們下令道。他手持爆彈槍站在略靠後的位置,隨時準備提供火力支援;其餘四名陸戰隊員站在他前方,呈一字型排開,彼此之間距離一個半身位,足夠長刀揮舞的空間。面對馬蹄聲震撼着大地、鋪天蓋地而來的騎兵們,陸戰隊員們穩穩地舉起手中長刀。

“舉刀——斬!”

四把長刀如同絞肉機上的鋸齒一般整齊地揮下,一瞬間便將衝在第一排的強盜騎兵連人帶馬“拍”成碎片。沒錯是拍,不是斬,因爲刀刃並不鋒利,所以刀刃與肉體衝突的結果便是造成了更多的額外碎片。

殘缺的馬屍歪歪斜斜地繼續向前衝了幾步才“轟”然一聲倒在地上,帶起大量的草皮和灰塵。陸戰隊員們的第一擊便造成了進攻方四名騎兵悽慘的死亡,但是戰鬥纔剛剛開始。趁着一個陸戰隊員收招的空隙,一名強盜騎兵迅速地策馬撞了上去。衝撞是騎兵輸出傷害的重要手段,連人帶馬接近一噸的重量,在巨大速度的加持下,產生的破壞力是驚人的。即使是身着重甲的重裝步兵,也會在接觸的瞬間被撞飛。所以歷來步兵在騎兵衝擊下只有依靠密集的陣形才能站的住腳。

但是強盜們的常識和物理學在今天被刷新到了一個新的高度。面對呼嘯而來的戰馬,那名陸戰隊員不避不讓發起了反衝擊。腳下的地面在瞬間爆發開,草皮被蹂躪成一團碎屑。人和馬直挺挺地撞在一起,伴隨着一聲悲鳴倒飛出去的不是人反而是馬。被撞飛的馬身在地上連打兩個滾才無力地癱倒在地面上,馬前胸已經凹下去了一大塊,血沫從不斷抽搐着的馬頭嘴巴中冒出來。那馬背上的人更加倒黴,在相撞的一瞬間飛了出去,在空中轉了幾個跟頭才大頭衝下栽到在地面上,身體和脖子扭曲成了一個詭異的角度,眼看那樣子已經是不活。

被事實震驚了的強盜重新開始估計對方的實力。剛纔距離遠沒看出來,現在有死人死馬在旁邊作參照物,強盜們這才發現對方的體格異常高大,幾乎與騎乘了戰馬的騎兵等高。

“見鬼!他們都是食人魔嗎?”

強盜們紛紛勒馬停止無腦的衝鋒,隊形一時之間變得凌亂不堪。眼看戰場形勢有利,作爲指揮的馬庫斯迅速地下令:

“全體衝鋒!”

陸戰隊員們排成稀疏的一排,向陷入混亂的強盜們發動了反衝擊。四把長刀在空中掄成四輪圓月,直堪與日光爭輝,無情地收割着地面的生命。敢當於前者人馬立碎!

“哈哈,太簡單了!跟上次一樣嘛。”

話未落音,卡敏只覺得眼前一花,只聽“叮”的一聲,什麼東西從他的動力頭盔的面甲上彈開;定睛一看,地面上正插着一隻帶翎羽的箭尾,還在不停地顫動。原來剛纔一隻箭矢正正地射中他面甲上眼睛的位置,如果是這個世界上的普通頭盔,此時面甲下的那隻眼睛早已經被射穿了,並且箭頭還有可能貫穿到眼睛後面的大腦中;但是面對動力盔甲的頭盔,箭頭只不過在防彈玻璃製成的目鏡上留下一個微不可察的白點,再無任何建樹。

卡敏怒視着射出這一箭的敵人,這是一個穿着半邊的皮袍,露出右手及大半個膀子,留着長髮、紮成多束小辮子的男人。對方剛剛收起反曲狀的複合弓,撥馬調頭向一側迅速地跑開。

“別走!你這個壞蛋!”

卡敏脫離隊形追了上去,誓要將這個偷襲的懦夫斬於馬下。

“回來!不要單獨行動!”

對方行動的敏捷性超乎卡敏想象。雖然他騎的馬不是特別高大,與其他強盜的騎馬相比甚至略有些矮小,但是馬速非常快,而且轉向非常靈活。四個蹄子“嘀嗒嗒”地交替地蹬踏在大地上,輕易地將卡敏甩在身後。馬背上的騎手還遊刃有餘地抽空向卡敏回射了兩箭。行進間的射擊自然力道和準頭都大不如前,但是卻成功地激起了年輕的陸戰隊新丁的怒氣。他加大動力盔甲的輸出,一路煙塵地跟在騎射手的身後,卻不知離開大隊越來越遠。

眼看卡敏就要追上那名可惡的敵人,卻突然之間有數騎從左右兩側並馳並接近了奔跑中的卡敏。他們的裝束打扮與先前那人類似,顯然是同族。他們也不浪費弓矢進行射擊,而是從馬鞍袋中取出了一條帶繩圈的繩子,在頭頂上掄成圓形,然後向卡敏投來。數個繩圈先後歪歪斜斜地套在卡敏的身上;騎手隨即收緊了繩子,繩圈縮小,並且牢牢地捆在卡敏的身上。

如果只是一個套索,那麼卡敏完全可以依靠動力盔甲的出力將對方反拉下馬。但是現在有十多個套索同時套在他身上,人馬一起發力,陸戰隊新丁不由得從一開始的追人變成了被人拉着跑。雖然一路上卡敏不斷想要掙脫,但是對方顯然非常老道,合適地控制着繩子的力道,如同馴服倔強的烈馬一樣調戲着陸戰隊新丁。

“這是在溜狗咩?”

卡敏氣得肺都要炸了。他試圖着站定身體,跟對方拼個魚死網破。但是突然停下的腳步在巨大的慣性和對方的拉扯下,無法保持平衡。“轟隆”一聲,陸戰隊的新丁跟地面來了一個五體投地式親密接觸。

對方拉倒了卡敏,仍然不罷休,還想繼續拖着他前進。但是在這個緊急關頭,騎手們的後方突然傳來了幾聲怒喝:

“放開他!”

幾隻長刀從天而降,將套索的繩子劈成兩段。隨後增援而來的陸戰隊員們斬斷繩索,將仍然在地上打滾的卡敏護在中間。馬庫斯一把拉起灰頭土臉的陸戰隊新丁,毫不客氣地訓斥他:

“叫你不要單獨行動!吃癟了吧?你還真以爲自己是坦克嗎?”

那幾名騎手眼見行動失敗,噓哨一聲作了鳥獸散。隨即其他的強盜又策馬上前,填補了他們的空位。這一次他們改變了戰術,不再跟陸戰隊員們硬碰硬,而是圍繞着陸戰隊員們不斷奔馳,如同一個同心圓一樣將陸戰隊員們包圍在中心。他們一邊跑着,一邊不時地向圈內投擲標槍;當然,這些粗製濫造的標槍不能對陸戰隊員們造成什麼有意義的傷害。不過陸戰隊員們也無法攻擊到強盜們。每當他們準備向一個方向突擊的時候,那裡的強盜騎兵就一鬨而散,而陸戰隊員們因爲擔心陣形散亂導致落單也不敢深入追擊。一時之間雙方陷入了僵持的局面。

直到這時,大家才發現之前莊園一戰時,上尉所做出的安排的合理性。精心策劃的圈套不但限制了對方人數優勢的發揮,而且限制了對方的機動性優勢。而此時在開闊平原上的遭遇戰,再沒有什麼可以阻撓敵人將這兩方面的優勢充分利用。

“沉住氣!他們這是在浪費體力,我們跟他們耗!”

馬庫斯阻止了隊員們繼續徒勞無功地突進,大聲地向大家鼓着勁。同時他心中也不由自主地開始嘀咕:對方眼下這些招式,固然不能對陸戰隊員們造成傷害,但是對方仍然堅持這樣做,很可能是還有什麼後招。但那會是什麼呢?

此時,在遠方的一個小山包上,有數騎並排站立在山包的頂部,觀望着戰場中的形勢。強盜首領心急火燎地向他身邊一個身穿黑袍、兜帽遮面的騎者詢問:

“莫塔米德大師,我的人已經將他們困住了。請你出手對付他們吧!” wWW●Tтkan●¢〇

被稱作“莫塔米德”的黑袍人卻不回答他,眼睛盯着另一個方向;那裡正是難民車隊所在的方向。此時另一場戰鬥正在那裡展開。

之前因爲卡敏的冒動,導致陸戰隊員們離開了車陣前方原來佈陣的位置。現在陸戰隊員們被包圍的地方離開車陣已經有一段不遠的距離。雖然大部分的強盜衝着首領的賞賜承諾,都奔着陸戰隊去了,但是還是有那麼一些自認爲本事稍差,搶不過別人的人留了下來——既然盛宴中最肥的肉輪不到自己吃,那麼就撿些殘羹剩菜吧——他們便是抱着這樣的心態。而眼前這隻難民車隊就是極好的目標。

雖然難民們沒有什麼財產好搶的,但是如果能夠抓到一些年輕女性,那麼也可以幹一些這樣或那樣的事,想想也不賴。在這樣的心態驅使下,有十數騎便衝着難民車隊而來。

在車陣後面的列陣防禦的難民青壯年見此情景,人人心中一緊,握緊了手中的長矛兵器。雖然他們不是專業的士兵,但是作爲在山區討生活的人,或多或少都練就過一點武藝,否則無法在猛獸和異族的騷擾下生存下來。眼下即使他們經過長途跋涉,身體狀況並不處於良好狀態,但是爲了保護身後的親人,也是要拼了!

防守者們依託着馬車間的鐵鏈,將長長的矛尖向外伸出,如同一隻刺蝟。進攻者如果從這裡突進,勢必被像糖葫蘆串一樣掛在矛尖上。但是進攻者顯然不會做這樣的傻事。有數騎打着呼哨從車陣的前方掠過,在接近馬車的瞬間,將手中帶着套索的繩子拋出,套在馬車的車架上。數個套索在馬車上套牢後,騎馬的人一齊發力,那輛馬車便搖晃了幾下,在衆人的驚呼聲中“嘩啦”一聲向外傾倒了。馬車上的零零碎碎落了一地,車陣上頓時出現了一個缺口。

難民們驚慌失措地看着眼前一幕。因爲青壯年們原本都守在兩車之間的空隙地帶,在車陣中心的人大部分都是一些老弱婦孺,所以一時之間無人可以上前堵住這個缺口。外面的強盜們則得意忘形——車陣這種玩意兒他們不知道見識過多少次了,自然也有了破解的方法。有多少難民車隊以爲依靠這種區區伎倆就可以抵擋住“疾風之狼”的大爺們,最後還不都是乖乖束手就擒?

數名強盜騎兵驅策着戰馬,試圖從車陣上的缺口處衝進去。看着眼前那些用不住顫抖的雙手持握着形形色色農具的難民們,打頭的一名強盜臉上不由得露出殘忍的微笑。他似乎可以預見到自己在人羣之中用馬刀大肆砍殺,戰馬的馬蹄肆意踐踏和蹂躪着這些不識好歹的賤民們,讓他們知道反抗“疾風之狼”大爺們的代價……突然,從車陣中央射出一陣冰錐的風暴,將他以及衝在前面的數人連人帶馬打成篩子。強盜們佈滿血洞的屍體當即從戰馬上一個倒栽蔥摔了下來,渾身冒着血的戰馬仍然向前奔跑了數步,才“轟”一聲撞在馬車的殘骸上,掀起一陣灰塵和血沫的風暴。

“魔法師!有魔法師!”

剩餘的強盜們驚慌失措地調轉馬頭,急不可待地逃離車陣的附近。他們沒想到一個看似普通的難民車隊裡面不但有重裝的武士護衛,竟然還有着魔法師坐鎮。原本志在必得的搶劫現在看起來變成了伸出脖子給人打臉。

劫後餘生的難民們臉色蒼白地看着眼前人和馬的屍體,他們剛纔堪堪逃過了一劫。冰風暴來得正是時候,還差一點這些騎兵就可以衝進來;不說騎手的砍殺,就算是這幾百公斤的重量撞入人羣,也可以造成難以預計的傷害。冰風暴的始作俑者,麗雅小姐從容地收回手中的魔杖。此時在周圍難民們敬仰的目光中,這位“領主夫人的秘書”已經具有了“英雄”和“救星”的屬性了。

麗雅得意洋洋地對着身邊的同伴說道:

“怎麼樣?還是魔法好用吧。我今天又搶先立功了!”

菲歐娜聞言不過撇撇嘴,柱着自己的“鋸齒魔劍”繼續用警惕的目光盯着車陣外強盜們的行動。兩人自幼便是青梅竹馬的手帕交,也曾經作爲各地的貴族子弟在王都一同進修過,卻在長大後選擇了不同的職業道路。麗雅選擇去了魔法學院,而菲歐娜則繼承父業,選擇去了騎士學院。“魔法和武技孰優孰劣”的爭論,便也經常性地在保持密切聯繫的兩人之間展開。大多數時候都是以無傷疼癢的小爭論和爭吵結束。完了以後兩個人繼續如無其事地分享着關於美食、服裝以及王都新近上演的舞臺劇等少女關心的情報。

沒想到世事難料,時局動盪之下,如今便有了機會給她們兩人在戰場上驗證各自的觀點。如今的戰況是麗雅以2:0領先,菲歐娜至今沒有一個斬獲。當然了,這也與她的稱手兵器被某人弄殘了有關。一想到這裡,騎士少女心中便令人惱火地浮現出了某人厚臉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形象。

就在兩名少女明爭暗鬥比拼着小意氣的時候,在她們身後還有一道灼灼的目光落在少女魔法師的身上。

“這就是魔法啊!真是……太令人羨慕了!”

銀髮的青年盯着麗雅的背影,口中喃喃自語般地說道——一定要將這種力量掌握在自己手中!

在他身邊,灰袍遮面的生物賢者不失時機的湊過來,用彷彿惡魔低語一般的話語誘惑者預言者:

“哦~~~我們的大小姐又立功了。怎麼?你不來一個‘燃燒吧,強盜’?”

預言者聞言對着生物賢者翻了一個白眼,說道:

“太遠了。我必須要靠近一點才能釋放……”

“靠近一點你就成刺蝟了。這些可不是光會用牙齒和利爪作戰的野獸哦!”

說完,生物賢者說着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前方。預言者順着指引看過去,果然看見強盜們又去而復返,只是這一次他們的手中的馬刀換成了標槍和弓箭。

“別怕什麼魔法師,我們射死他(她)!”

領隊的小頭目混在人羣中聲嘶力竭地吼叫着。強盜們排着稀疏的隊形,以一道弧線從車陣前面掠過。在擦身而過的瞬間,騎手們紛紛射出手中的標槍和弓箭;如同飛蝗一般的標槍和箭矢在空中劃過一條弧線,向着車陣的中央拋射過去。菲歐娜見狀急忙大呼一聲:

“舉盾!”

情急之下,少女騎士忘記了在場的都是一些臨時武裝起來的平民,哪裡有盾可以舉?最多是在外圍的青壯年們有一些單薄的門板。車陣中央的難民們驚恐地看着空中飛行的標槍和箭矢,它們的尖頭在日光的照耀下閃爍着不詳之光,彷彿極度渴望品嚐人體的鮮血和肌肉。

“不好!”

情急之下菲歐娜一把推倒身邊的同伴,並且撲倒在她身上。騎士制服由緻密結實的布料裁製而成,部分地方還有皮革補強,幾乎可以看作是一身布甲,總比麗雅身上那件單薄的連衣裙防禦力高。

然而預想之中的攻擊和慘叫聲並未到來。在標槍和箭矢運動到拋物線最頂端的時候,一股無端的大風突然來臨,將標槍箭矢一股腦全部吹偏到一邊去。倖免於難的難民們紛紛在口中祈禱着,感謝聖神的保佑。

麗雅通紅着一張臉,在少女騎士的身體下面甕聲甕氣地說道:

“可以了,迪安先生。你可以從‘我們’身上下來了嗎?”

原來在菲歐娜撲倒了麗雅的同時,預言者也撲倒了菲歐娜。銀髮的青年和兩名美少女如同一塊特大號的漢堡包,人疊人壓在一起。麗雅被壓在最下方,被少女騎士充實胸部頂着的她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了。她不禁尋思自己這個閨中密友何時具有了這樣的規模,實在太令人好奇並且值得研究探討一番了。

“對不起!”

預言者手足無措地從菲歐娜身上爬了起來;稍後少女騎士也面色鐵青地撐起了身體,順便拉起了地上的麗雅。麗雅起身以後,不動聲色地拍了拍屁股後面的裙子,然後非常有禮貌地說說道:

“謝謝你,菲歐娜。謝謝你,迪安先生。謝謝你們救了我。”

“嘖~嘖~嘖!不公平啊!怎麼就沒人救我咧?我可也是一個法爺耶!”

形單影隻像根電線杆一樣矗立在一邊的生物賢者發出了真實意味不明的感慨。

救你?——預言者用一個斜眼瞟着生物賢者。——就你這跟穿着動力盔甲的陸戰隊員不相上下的身材,我就是想撲也要能撲得倒才行啊!而且我可沒撲男人的嗜好!

彷彿猜到了預言者的心思,生物賢者兜帽下露出的嘴脣彎成一條弧線,用充滿戲謔的語氣補充道:

“嗨~~~沒辦法……青春青好!”

無視被憋得一張小白臉通紅的預言者,生物賢者“嘿嘿”地笑着拔出了他那隻銀色仿古風格的左輪手槍,對着遠方仍然不死心、正在徘徊觀望着的強盜們“biu”了起來。從銀色的槍管中射出來的綠色射線擊中了一個強盜所騎乘的戰馬,在馬身上灼燒了一個幾乎微不可察的小傷口。那匹馬先是悲鳴了一下,然後渾身抽搐着,緩慢癱倒在地上;馬背上的騎手也給掀了下來,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的戰馬。

然而事情還沒有結束,那匹倒下的馬口中不斷吐着白沫,馬肚子逐漸鼓脹了起來,最後彷彿變成了一個充氣的皮球;當“皮球”漲大到無法再大的程度,那表面覆蓋着的馬皮已經開始撐裂,馬肚子突然“蓬”地一聲炸開,黑綠色的血沫和粘液四處濺射。這些血液和粘液一粘到周圍人馬的身上,立刻就在一陣“滋滋”聲中腐蝕起了皮肉,頓時痛得馬嘶人鳴,一片鬼哭狼嚎。最倒黴的就是那個騎手,他幾乎被糊了一臉。劇烈的疼痛令他不斷地在地上打滾,並且不顧手部同樣的灼燒傷,拼命地抹着臉,試圖將臉上的粘液抹下來。但是這一抹不要緊,一抹就幾乎整張臉皮都抓了下來;他的臉幾乎都溶化了。

這慘絕人寰的一幕被周圍的強盜們看在眼裡,立刻將他們駭得魂飛魄散。

“巫師!有巫師!”

已經失去所有膽量和理智的強盜們紛紛丟下正在受苦的同僚們,打馬調頭奪路而逃,再也不敢回頭多看一眼,彷彿身後有惡魔在追趕着他們一樣。

……

正在遠方觀望着局勢的強盜首領也看到了這一幕,緊張地對着身邊的黑袍人說道:

“怎麼辦啊?莫塔米德大師。”

本來難民車隊中有一個魔法師,就已經夠讓人震驚的了。沒想到裡面還有一個巫師!聯想到之前那些全身批甲得武士,這絕對不是一隻難民車隊應該有的實力。莫非這隻難民車隊其實是一個僞裝,其中有身份不凡的人物存在?

黑袍人盯着車隊的方向,也不回答強盜首領的問題,只是笑道:

“嘖~嘖~嘖~!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遇到一個同行,真是讓人忍不住想要切磋一下……你問我怎麼辦?走。”

“什麼?”強盜首領一時之間沒聽清楚。

“我說走。”黑袍人在兜帽下不由得翻了一個白眼。

“那邊有一個魔法師、一個精靈使、一個巫師,再加上這裡的一羣。你確定打得過他們嗎?我說走爲上策。”

聞言強盜首領只能橫下一條心,準備撤退。栽了就栽了吧!疾風之狼沃爾夫大爺又不是沒栽過。就算是那邊車隊中有自己看中的女人,但是女人如衣服,丟了就丟了吧!再換一件就是了。天涯何處無芳草。

就在強盜首領和他的顧問準備走人的時候,天空中有另一雙眼睛盯緊了他們。

“馬庫斯。再堅持一下,我現在就下來支援你們。開放你使用射擊武器的權限。當你看到‘鸕鶿’開火的時候,就依據你的判斷自由射擊吧。”

上尉通過“鸕鶿”運輸機的舷窗鎖定了下方山包上的數騎。這些人一直在戰場邊緣觀望,一定是強盜團體的指揮層。擒賊宜擒王。其他的強盜無論,這幾個是必須優先幹掉的。爲了不打草驚蛇,上尉決定用“鸕鶿”來解決他們。

“駕駛員,瞄準下方那幾個騎馬的人,俯衝射擊!”

然而熟悉的應答口令並未傳來。上尉轉頭看向駕駛員座,發現對方正眼巴巴地盯着面板上鳥卜儀的顯示屏,用顫抖的聲音說着:

“地球在上呦!那……那是什麼玩意兒啊?”

上尉注意到顯示屏上有一個無法忽視的信號源正在快速地接近中,他將視線轉向舷窗的外面,目標應該已經進入到可以目視的距離。

“我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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