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開導

時光從俞亮家出來,見時間還早,且回家也無事可做,便坐公交車來到了市醫院,打算探望一下洪河的父親。

時光透過病房門的玻璃偷偷看了洪河幾眼,才幾天的時間,洪河不僅肉眼可見的受瘦了不少,而且還憔悴了許多。

時光調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面帶微笑的打開了門,洪河擡頭見是時光,起身笑道:“時光?你怎麼來了?也不跟我說一聲。”時光輕巧的關上門,然後轉身說道:“叔叔好些了嗎?”洪河揉了揉眼睛說道:“還行吧,就那樣。”時光看着洪河那佈滿血絲的眼睛,原本那些準備好了的安慰的話,頓時就說不出口了。

洪河繼續說道:“對了,內個......林老師......找我談話了。”時光追問道:“怎麼樣?林老師怎麼說?”洪河坐在椅子上低着頭低聲回道:“林老師說......隊裡的位置給我留着,隨時都歡迎我回去。”時光走到洪河身邊,拍着洪河的肩膀說道:“這可是林老師的一片苦心啊。”洪河擡起頭看着時光問道:“如果是你,你會怎麼選?”

這個問題......是啊,如果是自己呢?自己會怎麼選?

洪河接着說道:“時光,道理我都懂,我知道你們都是爲了我着想,我也想去下棋,但是時光,我放不下。”

話說到這裡,能言善辯的時光也無話可說了,就如同洪河所說的,如果是自己攤上這事,能放得下嗎?還能去下棋嗎?

“咳...咳......”

“大老師、扳老師!”聽到咳嗽聲,時光跟洪河不約而同的朝着門口望去。扳老師笑了笑,剛要說話,便被大老師搶先了一步,大老師中氣十足的說道:“行啊,時光,大忙人,在這兒巴巴的給別人上課呢?都回來多長時間了?也不回道場看看我們,怎麼着?翅膀硬了是吧!”

扳老師斜眼看了大老師一眼,然後用力咳嗽了一聲,打圓場道:“時光啊,你別搭理他,他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嗎?這是想你了。”大老師嘴硬否認道:“瞎說,老子什麼時候想他了?”扳老師接着說道:“不想他?不想他讓時光回道場幹什麼?”

扳老師走到洪河父親的病牀跟前,對洪河的父親說道:“您好,我們是弈江湖道場的老師,您之前見過的,我們來看看您。”洪河的父親說不出話來,就只是哼哼了兩聲,表示向兩位問好的意思。大老師也走了過去,對洪河說道:“怎麼樣?好點了嗎?”洪河點頭說道:“好多了,好多了,現在就是還下不了地。”

醫院放飯的時間比較早,洪河給爸爸喂完了飯,衆人又在病房寒暄了一段時間,洪河看了看錶,於是說道:“我請客,咱們也去旁邊吃個飯吧。”大老師一聽這話,瞪大了眼睛說道:“我還在這兒呢,輪得着你請客嗎?不像話!”扳老師也附和着說道:“就是,鐵公雞好不容易拔一回毛,不用跟他客氣。”

四人來到了市醫院旁邊的小麪館,剛坐下還沒決定要吃什麼,大老師便雷打不動的先要了幾瓶啤酒,衆人知道大老師的脾氣,想攔着他喝酒是不可能的,於是衆人就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然後心領神會的瓜分了餘下的幾瓶酒,大老師見狀打算再要幾瓶,便叫了服務員過來,扳老師等服務員過來,搶先一步點了菜,然後便讓服務員離開了。

“幹什麼?幹什麼啊?喝幾瓶酒都不行?”大老師瞪着眼對扳老師說道。扳老師依舊是笑着回道:“這不是讓你喝了嗎。”大老師吐槽道:“一瓶酒算什麼?還不夠我塞牙縫的呢。”扳老師伸手拿起大老師的酒杯說道:“那你一口都別喝了。”大老師急忙奪過酒杯說道:“別別別,我不多喝還不行嗎?”

趁着菜還沒上的這個空檔,大老師直入主題的對洪河說道:“洪河,我就不跟你拐彎抹角了,我今天來,只想問你,你到底是怎麼想的?難道真的不打算下棋了?”扳老師見洪河吞吞吐吐的不好回答,便輕輕的踩了大老師一腳,然後溫和的說道:“洪河,我知道你的難處,但是你想過沒有,你父親後續的治療、康復,都需要錢,這是最實際的問題。”

大老師覺得扳老師說了半天,也沒說到點子上,於是插嘴說道:“你這麼多年學的就是圍棋,好不容易定段了,成爲職業棋手了,你怎麼能說不下就不下了呢?不下棋你還能幹什麼?想照顧好父親,不是整天陪在他身邊就行了,有句老話說得好,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爲了你父親,你也應該好好下棋,下好棋,等你有一天拿到世界冠軍,我就不信你父親還會反對你。”

“還有啊,你一個孩子 ,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怎麼照顧別人啊?還是趕緊找個護工吧,畢竟人家是專業的。這樣吧,我之前住院的時候,找過一個護工,晚上我給她打個電話,人家看我的面子,沒準還能給你便宜點呢。”

“可是......我......”

“知道你不富裕,我跟你扳老師湊了點錢,頭兩個月請護工的錢,就先給你墊上,等你回到了隊裡,發了工資,再還給我。”扳老師也附和道:“就是,就是,不用着急還啊。”大老師跟扳老師苦口婆心的勸了半天,洪河被感動的淚流滿面,終於是答應歸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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