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桑南麓,仙盟駐地。
仙盟五大門派以及諸多修仙門派正在一處狹小偏殿中緊張議事,這偏殿不過數丈之寬,卻涌進了一兩百人,頓時顯得頗爲擁擠。
五大門派的掌門身居大殿高處,望着下方衆口不一,正爆發激烈爭吵的上百位仙盟成員,實是頭痛不已。仙盟自創立以來從來沒有過如此困境和這樣重大的損失。如今五大門派的掌門都未言語,而下方小些的門派卻抱怨連連。無非是哪一派損失了多少精英弟子,令門派衰弱,頹勢難挽。
蒼雲盟主道:“各派的傷亡情況統計出來了嗎?”
那青海閣閣主柳沐和搖頭道:“本閣弟子已經悉數派出去了,除了後方的救治名單有記錄,戰場搜尋生者的門人至今還多數未回,實數無法統計。不過就目前各門派未歸人數加總,已經快佔到此次出動人數的一半了。”
一人道:“蒼雲盟主,您還得想個辦法纔是,這麼打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們仙盟並不擅長長途奔襲,而且戰線拉長,仙盟各門派打散,往往薄弱處便暴露了。”
蒼雲盟主不禁默然,他又何嘗不想,可是能有什麼方法呢。他們已經失了一座星羅山脈,難道連這道空桑山脈也守不住麼。
“依我看,仙盟還是趁早撤走算了,現實擺在面前,龍伯族的全線攻擊,我們又不可能護着所有的地方,我們沒必要將自己耗死在這兒。”
“就是,我們蓬萊遭到襲擊的時候,可不見他東王君發過兵。現在倒好,他自己的地方,一攤子事自己不管,倒全扔給我們,誰愛管誰管!”
聞言,五大門派掌門俱是一怔,那血玉宮宮主止陽君乃是個暴脾氣,七尺大漢,赤發紅髯,形如狂獅。聽到此話,不由得一巴掌拍在座椅之上,霍然立起,椅子應聲而碎。止陽君指着下方那掌門斥道:“好你個沒出息的黃鶴道人!仙盟自創立以來,便沒有丟下盟友苟且而逃的先例。蓬萊方丈同氣連枝,你以爲這是方丈的戰爭麼,愚蠢,十洲三島俱是一體,這些傢伙能從方丈入手,必然會禍及其他大洲。你們損失大是不是,老子的血玉宮損失不大麼!你們損失再大,能比得上雲瀾宮和閬風閣!你看看人家千機殿的弟子,偃甲劍沒了能掰下妖族的爪子來戰鬥,你們那點損失算個屁,人家女弟子尚不怕犧牲,堂堂男兒,頂天立地,何懼一死!!”
千機殿掌門玄鳶不禁哭笑不得,恨不得上去踢他兩腳,罵道:“紅毛,誰告訴你我門下弟子拿着妖爪子戰鬥了,你少來損人!”
止陽君一拍胸脯,道:“老子親眼看見的,當時讓我看得兩眼發愣,千機殿門人都不是孬種。”
閬風閣閣主乃是一名戴着面巾的粉衣女子,聽他這話,也不禁皺了眉,道:“止陽君道兄這話我可不愛聽了,你這是看不起我閬風閣的女弟子麼?她們都是仙盟成員,戰事吃緊,我們門派自當傾盡全力,此時有何男女之分。”
止陽君拱手道:“萬無此意。我止陽君對閬風閣弟子一直都敬重的很,玉月真人可以打聽一下,我血玉宮弟子對閬風閣從來都是敬而有加。”
玉月真人白他一眼,心道:“你門下弟子哪有幾個安分的,我門下弟子可被你騙去了不少。”面上只是一笑,並未言語。
蒼雲盟主道:“蓬萊發生戰事的時候,東王君尚不知情,待他知道的時候,蓬萊的戰事已經結束了。而當時方丈洲已經陷入鯤鵬之亂,他更是無暇多顧。止陽君道兄說得沒錯。蓬萊方丈同氣連枝,這絕不是一城一池的得失。龍伯族數千年不犯他族,如今突然卷襲而來,多半有泄憤之意。若不阻止他們,人界怕是就將陷入一片混沌了。”
底下幾名聲張退兵的掌門人不禁默聲了。他們知道,止陽君並未說錯,這幾日以來,雲瀾宮作爲主力中的主力,一直都是衝在戰場最前線的,同敵人交鋒數十次,傷亡十分慘重。若是前往後方陳屍處和臨時治療處,能看到的,大半都是白色錦衣之人。
“大家都不要抱怨了,誰也不想戰爭,可是戰爭已經來了,就無法避免。我們只得操戈迎戰。如今處於困境態勢,時間有限,大家若有何良策,不妨共同探討。”
“師尊!!”
蒼雲盟主話音未落,只見一名弟子破門而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蒼雲盟主本有吩咐,議事期間,除非戰事有變,不得前來攪擾。見是本部弟子,並非今日的戰事傳令官,蒼雲盟主不禁皺眉,正欲訓斥,又覺這弟子慌張不已,怕是出了什麼大事。
“何事驚呼?”
“師尊,大師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