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的眼睛怎麼有點發紫?”赫特作爲頂尖射手目力當然遠超常人,最先發現異常。
“可能是紅眼病的前兆。”賽託斯酋長一副很懂行的模樣,“我給你開點草藥回去煮煮喝,再好好睡上一覺,準保什麼事沒有。”
“我聽說紅眼病好像傳染?”岡瑟遲疑着說完,裡三圈外三圈的圍觀人羣齊刷刷往後退了幾步。
“別慌,草藥管夠,到時候大家都喝一點。”赤腳大夫賽託斯拍着胸脯大包大攬。
“什麼紅眼病,我看你才犯了紅眼病!”李察對着鐵巨人翻了個大白眼,把斬龍劍收進鞘裡藏好,省得他惦記。
“上次蛛後被我幹掉之前,好像在醞釀什麼神神秘秘的儀式。我看架勢不對,立刻痛下狠手把她弄死了。”
“很正確的決定。”鐵巨人的臉皮在輕微抽搐。
“可她醞釀的那個東西還是生效了,只不過可能因爲中間被打過一岔,效果似乎產生了一些偏差。”領主大人撓着頭,臉上滿是困惑。
“我猜原本是爲了定位我,防止我跑路好方便復仇。大致相當於捕獵者在獵物身上留下記號,只是手段更高級一點。”
“看來她很記仇。”薇拉咬着下脣沉吟了一會,“而且這聽起來像是某種詛咒印記。”
“蛛後當然記仇。”賽託斯酋長面色嚴肅地說道,“大夥可別忘了,外面的世界到處都是心靈風暴在肆虐不休。長期沐浴在心靈風暴裡的生靈,就算自身實力出衆能擁有心智,那也一定是扭曲的心智。記仇、暴躁、殘忍,都是他們身上最常見的品性。”
這是很重要的知識,一衆人趕緊紛紛點頭表示謹記。
“就算是詛咒吧。”領主大人哭笑不得地說道,“但是現在詛咒效果肯定歪了,獵手和獵物的身份逆轉,我反過來能藉此隱約感應到蛛後的位置。”
周圍頓時響起一陣鬨笑。
人難免會幹點傻事,偶爾偷雞不成蝕把米沒什麼,但把自己都蝕進去就很搞笑了。
“施法被中途打斷,一般來講會造成反噬,後果千奇百怪。”賽託斯酋長爲領主大人的話提供了理論支持。
“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應該早點說。”薇拉嗔怪着埋怨,“李察可真能守得住秘密,整整兩天連一個字都沒有透露過。”
“這可不賴我。”領主大人很無辜兩手一攤,“之前一直什麼感覺都沒有,剛剛纔突然和蛛後連上線,最多耽誤了不到一刻鐘。”
這個解釋讓薇拉啞口無言。
“個人猜測——就算李察當時沒能徹底殺死蛛後,她應該也受創很重,剛剛復甦過來。”賽託斯酋長說完轉頭問道,“所以我們應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蛛後現在狀態肯定不好,乘她病要她命!”李察狠狠一揮拳,“難不成還等她養好了,繼續來找咱們麻煩?”
“酋長剛纔也說過,蛛後報復心很重的。就算我們肯握手言和,她也不一定願意放過遲暮大森林裡的生靈。”薇拉補充道。
“而且那貨其實很厲害的,怎麼着也得有個天下第二的水平吧。”領主大人說完就住口不言,故作深沉狀。
他在等有人問天下第一是誰。
“那天下第一是誰?”岡瑟很湊趣地問道。
“哈哈哈,天下高手千千萬,哪有什麼第一不第一。”李察連連擺手故作謙虛。
“李察這人真虛僞。”賽託斯酋長翻了個白眼,“你打贏了蛛後,還硬要說蛛後是天下第二,不就是想顯擺自己天下第一?”
“不說話能有人當你是啞巴還是怎麼?”
眼看某人即將惱羞成怒,大夥趕緊打圓場換了個話題。
“大人。”一直沉默寡言的伊瓜因突然舉手提問,“我們要如何對蛛後發起進攻呢?”
“走地面肯定不行,沙蜘蛛太多,一路打過去累也活活累死了。”李察指了指頭頂,“只能飛過去空降作戰。”
“咱們擁有的空中運力很有限,所以註定是一場小且精的突擊行動,而不是大規模進攻。”
“真要打就不能拖,越快出發越好,拖一息蛛後就多一息時間恢復。”賽託斯酋長慎重地點點頭,“人選你有數沒有,只要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我點個將,聽到名字的人準備準備,咱們馬上出發。”
一陣窸窣,原本鬆鬆垮垮的圍觀人羣紛紛挺直腰桿,準備響應徵召。
“伊瓜因——”
“是。”伊瓜因抱着頭盔手扶佩劍微微頷首,俊美的小臉上滿是驕矜。
“德古拉——”
“遵命,君上。”
“薇拉——雖然你的神術着實效果稀鬆,不過沒準到時候會需要照明。”
修女臉上的微笑還沒來得及完全顯露就消失不見,咬着白牙硬邦邦地說道:“謝謝你!”
她的神術修爲實際上還可以,至少絕對沒有那麼不堪。只是碰上高山堡領主這個魔抗堪比巨龍的怪胎,想反駁也無從開口。
領主大人掃視一圈,敲定了最後人選——“再加上個尼赫魯吧。”
尼赫魯原本正在津津有味的啃果子,覺得這事怎麼都輪不到自己身上。突然耳朵一抖,手哆嗦起來,果子也掉到地上骨碌碌滾遠。
頓時像聽到什麼噩耗似的,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喪着臉悲從中來,“爲什麼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