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曉曉在一旁吆喝的正起勁,突然聽見周天祥這樣說了一句,也愣住了。
她回頭一看,果然,周天祥的爸爸周家更正站在一旁,臉上的表情有些嚴肅,胳膊下夾着一個公文包,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樣子。
趙曉曉早就見過周家更,也知道他是印刷廠裡的車間主任,很快就要升廠長了。這樣一個富裕家庭,也注重文化教育,這才培養出周天祥這樣同樣文質彬彬的孩子。
“我說今天上午怎麼沒見你上工,原來是在這兒。”周家更看着周天祥,話裡話外有些不滿意。
趙曉曉沒說話,這個時候,犯不着用她來解釋,反而顯得她和周天祥之間好像有什麼似的。
周天祥站起來,低着頭,沒敢看周家更。
周家更好像也沒有很生氣,只是臉上的表情有些冷淡。他乾咳了一聲,對周天祥說:“好了,這也快中午了,沒什麼事就趕緊回家吧。你媽肯定都做好飯等着急了。”
周天祥看了看趙曉曉,然後對周家更說道:“爸,要不你先回去吧,我這幫曉曉賣完了,馬上就回家去。您和媽不用等我吃飯。”
周家更沒說話,只是保持着剛纔的動作。
在一旁已經排隊等老半天的人着急說:“怎麼回事,這還賣不賣啊,不賣我們可去豔紅家買去了啊。”
“啊,賣。來……您要幾瓶。”趙曉曉回過神來,不去看這對父子。
周天祥像是一個犯錯的孩子,低頭紅着臉,不過手上收錢的動作沒有停止,還在幫着趙曉曉找錢。
周家更沒有辦法,兒子已經長大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也不好說什麼。
“爸,您先回吧。”周天祥不敢擡頭看,“我一會兒就回去了。”
“那好。”周家更點點頭,說道:“我跟你媽在家等你呢。”
“好。”周天祥的聲音更小了,像蚊子似的。
周家更又看了一眼趙曉曉。這個丫頭最近出的風頭很大,他也有所耳聞,更是聽說了自己兒子爲了幫這個丫頭到處跑動跑西的,說不準連大學都不去上了。
不過趙曉曉辦出來的事倒是讓周家更有些佩服,很多東西,她比一個男兒郎做的還要好。
周天祥見自己爸爸走遠了,這才鬆了一口氣。又偷偷看了一眼趙曉曉。
枇杷膏賣的不錯,很快就剩下幾瓶了。趙曉曉看周家更走遠了,這纔對周天祥說道:“天祥哥,你趕緊回家吃飯去吧。這都中午了,我賣不出去就等明天再來。”
周天祥還是有些不放心,說:“那我跟你一起收拾了送你回去吧。”
趙曉曉搖搖頭,看着周天祥的眼睛。他的眼睛很好看,不是二十一世界當時流行的大眼睛,倒是那帶點丹鳳眼的眼神,讓她心中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這個男人確實踏實可靠,但是她現在還不能和一個這樣的人談戀愛。
“沒關係,就這一點了,我能帶回家的。”趙曉曉說着,就開始收攤。這也中午了,大家基本上都回家吃飯了。
“好,我跟你一起收拾。”周天祥幫忙跟趙曉曉一起收拾,眼睛一直離不開趙曉曉。他從沒遇到過一個這樣的女孩兒,在所有的事情面前,她活的那樣灑脫,率性。讓一個男人都自愧不如。
這時候,東邊傳來一陣騷亂。
“不好了,工商局的來了!”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趙曉曉頓時愣住了。
她知道這個時代不允許隨便買賣,但是沒想到自己第一天出攤就遇到了工商局的人。
“曉曉,快走。”周天祥自然知道這羣人的厲害,連忙把幾瓶枇杷膏收在懷裡,就要拉着趙曉曉跑。
“哎,錢盒子。”趙曉曉回頭,去拿錢盒子。
可是這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工商局來了四五個大小夥子,胳膊上都帶着特殊的紅箍,看到這些賣東西的,直接就過來扣下了。
那邊是一個老奶奶賣的自己家種的大蔥,這邊事一個大嬸賣的自己納的鞋底子,趙曉曉的枇杷膏也沒能倖免。
同時還有好幾個跑的快的已經走遠了。
“好啊,我都說過好幾次了,不許自由買賣,你們以爲這裡事自由市場嘛?把他們的東西都給我沒收,這是資本主義搞的一套,就應該把你們都給抓起來。”
一個歪帶着帽子的年輕小夥子,一臉痞氣,嘴裡還叼着菸捲。
趙曉曉無奈的白了這些人一眼,說好聽點是工商局,說不好聽了,不就是土匪強盜嘛,這些東西沒收了難道還會被充公?還不是被他們自己給收下了。
“曉曉別怕,他們不敢把我們怎麼樣的。”周天祥偷偷的拉了一下趙曉曉的手,說道。
趙曉曉自嘆道,還真是什麼年代都有城管這種神一樣的存在啊。不過二十一世紀的城管因爲各種劣性事件,已經開始整改了,現在好了很多。就是不知道這個年代的工商局好不好對付。
“東西沒收,開罰單。”歪帽年輕人一臉痞氣的命令道。
“得嘞,拿來吧你。”
幾個小夥子不管你賣的東西是啥,紛紛裝箱裡就抱走。看到趙曉曉的枇杷膏的時候,又擡頭看了一眼趙曉曉。
“嘿,別的來賣東西的都是老太太大嬸子,沒想到這還有個丫頭片子!”一個小夥子留着小鬍子,不懷好意的看着趙曉曉。
“丫頭,你這枇杷膏我就不給你沒收了,一會兒跟我去東頭池塘邊走走怎樣。”小鬍子放下枇杷膏,給趙曉曉壞笑着。說着還把手伸向了趙曉曉的肩膀。
趙曉曉心中一萬個草泥馬飛奔過去。
這個年代,竟然還有耍流氓的。不是說嚴打耍流氓嘛。
“你幹什麼。”周天祥自然是不能允許有人這樣碰趙曉曉的,情急之下,也顧不得什麼了,一拳頭就衝着小鬍子打了過去。
“草,你他嗎的敢打我。”
兩個人扭打在一起。
小鬍子他們幾個是常年混日子的,這不是歪帽的爸爸事工商局局長,在歪帽的說合下,幾個人開始在工商局辦事,其實也就是混口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