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曉。”姜萬國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清者自清,你不必爲了維護我這個老叟的名聲,去和他們做對。”
趙曉曉對姜萬國深深的鞠了一躬,道:“師傅教誨,徒弟自然銘記在心,只是現在,也不事我說不比試就能不比試的。師傅放心,曉曉不會給您丟臉的。”
“好!”顧忠生撫掌大笑,說道:“如果我贏了,你就乖乖的把醫書交出來,再也不要對我們有什麼隱瞞!”
趙曉曉一樂,笑道:“那如果你輸了呢?”
“我是不會輸的!”顧忠生吹鬍子瞪眼,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周天祥聽到這不樂意了,他站出來說道:“我勸你話還是不要說的太滿。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既然事比試,那就必然有輸贏。還是事先講明白了爲好。免得到最後又有人耍破皮無賴之相!”
“周天祥,”顧忠生指着他的鼻子說:“你別滿口之乎者也的,讀過幾本書了不起啊,我打小就跟家裡學醫,光是抓藥就抓了整整五年,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講輸贏。”
周天祥淡淡一笑,對趙曉曉說:“在道義上,他已經輸了。”
趙曉曉也點點頭。不多說話。
“還是先把輸贏條件講好了再說吧。”人羣裡有人說。
“對啊,誰也不敢保證自己就一定贏啊,再說了,你要贏的可是人家姜老爺子耗盡畢生心血做出來的書啊!”
人羣裡也有讀過書的,能講理的人還是不少的。
趙曉曉清了清嗓子,說道:“這樣吧。如果你贏了,我自然把師傅的醫書雙手奉上,此後我們互不相擾。如果我贏了……”
趙曉曉轉了轉眼珠,說道:“如果我贏了,你就當着鎮上老少爺們的面兒,給我鞠躬賠禮道歉,而且以後再見面的時候,要叫我姨。怎麼樣?”
聽完趙曉曉的話,屋子裡的人都鬨堂大笑。
這是明擺着看不起人要羞辱他啊。趙曉曉知道,對付這種人,就得用非常手段,不把他制服了,以後他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
“你……欺人太甚。”顧忠生咬着牙。
“你不是說你自己不會輸嘛?怕什麼?”趙曉曉笑嘻嘻的看着他,剛纔他說的那些話真是啪啪的打臉啊。
“三妹,這麼做是不是有點過分了。”趙曉芸怕顧家臉上掛不住,以後會找事。
趙曉曉拍了拍二姐的手,說:“二姐,你就是太老實了。這種人啊,就得用這種辦法制他,不然以後看見你,就會覺得你好欺負,得天天咬。”
她趙曉曉可不是什麼聖母,能任人欺負,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但是你若對不起我,我必然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雖然顧氏父子所說的醫書她從來沒有見過,但是人家欺負到自己門面上來了,也不能任由着他撒尿。
“好,我跟你賭,就按剛纔說的辦!”顧忠生咬牙答應。
顧三也不知道自己兒子這個性子是好還是不好,不過他對顧忠生還是有信心的,畢竟事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兒子,肯定比趙曉曉那個半路出家的女娃娃要強。
“你說,比什麼!”顧忠生問。
“這樣,爲了公平起見。我們三局兩勝。你我各選一局自己擅長的,最後一局,由姜老爺子來定。老爺子行醫多年,自然不會自毀名聲,更不會偏袒我們之間任何一方。”趙曉曉說。
“好,一言爲定。明天中午見。”顧忠生說罷,就跟着顧三走了。
趙曉曉正巴不得他趕緊走呢,自己這還有好多事要照顧呢啊。
鄰里鄉親們見熱鬧看完了,人也都慢慢的散了。夏家媳婦順利剩下一個兒子,全家人早就沒有心思找趙曉曉的事了,找了個平板車,很快把產婦和孩子都帶走了。
人羣散盡後,趙曉曉看着殘羹剩飯,還有明晃晃的條幅,心中陷入了沉思。
她是當真喜歡中醫,想要把中醫發揚光大,也想把自己所學的西醫只是普及到現在這個年代,可是她一個人的力量實在是太小了。
剛剛開醫館,就惹來這樣的麻煩,如果以後做大了,是不是會有更多的人來阻攔她。
只要她做的好,就會牽扯到一部分人的利益,就會給自己惹來麻煩。
想要真正的好好發展醫術,就那麼難嘛?
“曉曉,你過來。”姜萬國看着沉思的趙曉曉,心中涌起一股勁兒。
雖然她是一個女孩子,但是她身上所表現出來的睿智喝不服輸的盡頭,像極了當年的自己。
趙曉曉跟着姜萬國往醫館的後廂房裡走。這裡的物件,她都收拾過,但是看到幾個箱子是鎖着的,便也沒動,只是撣撣灰就放下了。
姜老頭從腰間拿出一把鑰匙,打開了其中一個箱子的老式鎖頭。
“這就是他們一直想要的醫書。”姜老頭蹲下身,伸手撫摸着那滿滿一箱子的冊子。
每一本,都平平整整的放在箱子裡,好像不曾有人動過,又好像被人看過了千萬遍。
“三年前,因爲成分問題,顧三和我決裂,發誓不再是師徒,但是我知道,他一直惦記着我畢生所作的書。我也曾經答應過他,將來我的衣鉢由他傳承。只是,他不光和我劃清界限,還要派人來抄我的家,拿走我的全部醫作,我是拼了半條命,才留下來這些東西的。人心不端,老夫豈敢將書送與他呢。”
姜萬國說完這些話,淚眼婆娑。
他是當真曾經把顧三當成自己的親兒子來疼,可是被親兒子反咬一口,他又怎麼不會心寒。
趙曉曉伸手小心翼翼的拿起一本書,翻看上面的東西。
每一句話,都是用蠅頭小楷認認真真的寫在上面。
從中醫的理論基礎,陰陽五行,八卦太極,到中醫的診治方法,八綱辨證。從每一味中藥的四氣五味,到方劑組成的奇妙之處。每一頁,都傾注了老先生的心血。
趙曉曉彷彿看到,許多年前,條件不好的時候,姜老躲藏在牛棚裡,昏黃的煤油燈下,一筆一劃的寫着這些東西。已經眼睛有些花掉的他,即使已經年過花甲,依然每天堅持端坐在書桌前,整理着書稿中的錯誤。
這樣嘔心瀝血寫出來的東西,即便是不交與世人,也但凡不會有人說一個不字。
趙曉曉合上書,深吸一口氣,突然跪在地上,給姜老磕了三個頭。
“師傅,您放心,我趙曉曉對天發誓,一定會好好保護您的書作,不讓他們流落到小人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