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沒有路燈和任何照明設施,所以天黑以後很難看清道路。
張全漫無目的向前逃躲,藉着太陽最後那點兒昏光,他驚喜的看見了他的自行車!
他的自行車是立在路邊的,騎上自行車很快就能穿過小路上大道,大馬路上一定有行車的!到時候就有人能救他了!
想到這兒他急忙跑過去騎上車,飛快的向前行!
呵呵呵... 呵呵.. 淒冷的笑不停的從後面傳來...
冷風嗖嗖吹着他的脖頸子, 張全知道狐鬼就在自己後面,但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加快腳速,極速的向前騎着,只希望趕快到大路上有人能救自己!
大馬路上不時開過幾輛貨車,行駛快速,車燈賊亮!
張全看見前方的車燈,對他來說彷彿曙光一般。他振奮了起來!腳下蹬的更快了...
緩緩的一隻手伸向了車把,死死的攥住張全的手。力氣大的好像能掐碎骨頭。張全低頭看那隻手,沒有手皮,血骨袒露...
他極力的掙扎着,卻又被另一隻血手牢牢的環抱住!兩隻手力氣非常大,任他怎麼想掙脫都是徒勞。
一張模糊的臉從後面探過來,緊貼在了張全的臉上。磨蹭着... 腥臭粘稠的液體滯凝在了張全的臉上...
“不...要..”張全太過於恐懼,精神受創表情楞傻,舌頭打結。
滴..滴...汽車笛聲一直在鳴響...
張全身體完全被狐鬼挾持,自行車直接撞向了疾馳過來的大貨車...
“我靠!什麼東西!沒他媽長眼睛啊!這大黑燈瞎火的找死啊!”開貨車的司機咒罵着下了車。
走到車前,看見了被撞的血肉橫飛的張全!震驚不已!
他瞪圓眼睛看着這一幕!傻傻的自言自語:“這怎麼可能...?這可怎麼辦?...”
“怎麼辦你不知道嗎?難道你想承擔這個責任嗎?”貨車司機身後忽然傳來悅耳的女人聲兒!
貨車司機驚恐的轉回頭,車燈的強光照射下,他看見了一名女子站在不遠處,風姿綽約。高鼻樑、紅嘴脣、丹鳳眼。紅色連衣裙,長腿雪白,身材極盡妖嬈!臉上洋溢着自信的魅笑。
貨車司機急忙澄清道:“是他自己撞上來的,跟我沒關係!”
呵呵呵..女人掩面笑了幾聲兒,說道:“我知道和你沒關係,我看見啦!”
“你看見了?那你幫我跟警察作證好不好?我一定會感謝你的!”
女人狐媚的笑,挑着眉毛回道:“我不要!你不是有辦法嗎!你就算現在走了,只要我不說誰能知道呢?”
這......貨車司機猶豫着。
他多年的司機生涯,處理意外事故也算有經驗,如果被人知道是他撞的,賠錢不說還可能會坐牢!這農村也不像城裡有道路監控,自己現在走了只要這女人不說誰也不能說就是他撞的!
“你真的不會說嗎?”他有些不信任這個突然出現的奇怪女人。
“當然了,如果我要說何必出來對你說這些呢?”
這女人說的有理,他想到這急忙回到車裡拿出儲水壺,脫下外套擦洗車頭上的血跡,擦完後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本想跟這女人告個別的,但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就走了。時間緊急,萬一再被人看見就完了,司機急忙啓動貨車離開了...
淑蘭在家裡左等右等也不見張全返回,從黃昏等到晚上九點多,實在按捺不住了!她跑去大哥家隨便編了個謊,說張全上樹林子採蘑菇沒回來!讓她哥哥叫上幾個男人,捋着原路去找找張全。
淑蘭哥哥帶了兩個人,拿着賊亮的手電筒。順着原路尋找...
上了大馬路,三人其中的一個就發現了遠處橫躺在血泊裡的張全...
那時候的農村還沒有實行火葬,張家屯這裡就都是土葬的。
張全的棺材就擺在院子中央,親戚,鄰居,鄉親,院子裡站滿了前來悼念的人,一羣人都神情悲痛,哭聲震耳...
淑蘭早已痛斷肝腸,嗷哭了一天一宿。身子癱軟,撲倒在棺材前。
衆人見狀連忙把她扶進屋裡..
他們的女兒雅雅也在棺材旁抽泣。父親突然的死亡,讓她覺得難過又絕望。雖然村裡人總說她的爸爸是混球兒痞子,但爸爸一直很疼愛她。有好吃好用的都先給她和媽媽。不管別人怎麼說在她的眼裡爸爸都是最好的!父親還是家裡的頂樑柱當家人,他這麼突然沒了,以後她和媽媽該怎麼辦呢..
淑蘭的哥哥幫忙打理着家裡上上下下的事情,迎來送走的忙活了一整天。
唉...淑蘭的哥哥嘆了一口氣,滄桑的臉上神色凝重。罵了一聲:“張全這個王八犢子說死就死了,留下一家子可咋辦!”他嘴上雖然罵但心裡也是很難受的。
淑蘭躺在屋裡時而嚎啕大哭,時而淒冷苦笑。蓬頭垢面,不管不顧的樣子好像瘋了一般。
她心裡清楚張全是被狐狸報復而死的,而且就算張全死了狐狸也不會放過她們的...
淑蘭想到這兒,連滾帶爬的下了炕!光着腳丫子,跑到院子裡拽住女兒,命令的說:“你趕緊走!我不讓你回來你就不準回來!”
還在啜泣的雅雅,疑惑看着媽媽。問道:“你讓我去哪兒呀?我不想離開咱家。”說完又哭了起來...
淑蘭歇斯底里的扇了女兒兩個耳光咆哮道:“不許哭!憋回去!你要不想死就趕緊走!”
淑蘭的哥哥見狀連忙上前去拉開雅雅,阻止淑蘭再打女兒。
哥哥擔憂的看着淑蘭說:“你這是咋地了?瘋了呀!打她幹啥?孩子也難受,這都哭了一天了。”
淑蘭急切的拉住哥哥的手說:“把她領你家去!快點,你也趕緊走吧!”
“爲啥呀?把你自己扔下我這當哥的能放心嗎?”
淑蘭定了一下神兒!強壓着情緒,故作鎮定的說:“我沒啥大事就是心情不好,想自己呆兩天,不想被人打擾!過兩天我自己上你那去接她。求你了哥!”
都聽妹妹這麼說了,淑蘭哥也只能把雅雅先領回去了。
張家院裡人陸續都走光了,淑蘭鎖上大門回到屋裡,慌忙搬出八仙桌,擺上酒和張全在集市買的豬頭肉,雙手合十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嘴裡反覆嘀咕着一句話:“求狐仙原諒,求狐仙原諒,求狐仙原諒......”
張雅雅拉着大舅的手,哭哭啼啼的往前走。
她舅舅開口溫聲細語的安慰道:“別哭了雅雅,你爸沒了還有你媽呢,還有大舅和姥姥奶奶呢。咱家人都會照顧你們的。”
嗯...雅雅弱弱的答應了一聲,用袖口抹了抹眼淚。眼角兒餘光注意到側面不遠處站着一個人,月光的照射下那個人長長的頭髮微微發亮。
呵呵...還是那淒厲的笑聲...
雅雅緊張的拽了一下大舅的手,瞬時一陣刺骨寒風吹過,揚起了沙塵...
雅雅被怪風吹的眯起眼睛,再睜開時那人已經消失了。
淑蘭還在衝着八仙桌磕頭... 前腦門的皮膚已經破潰滲出血,她也毫不在乎。
她真心真意的祈求着狐仙能放過她和閨女。
乓!一聲響動!
淑蘭一驚,瞳孔放大,恐懼的掃視着周圍。
啪!!玻璃好像被人敲了一下!
啊...!淑蘭驚恐的大叫。快速爬到炕角兒抱着自己的身體,全身顫抖,盯着周圍。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張全已經死了,不是我的錯,不要殺我...”淑蘭語無倫次的說着。
吱嘎... 屋子的門打開了,它走了進來...
瀑布一般飄逸的長髮,裸着的身子沒有表皮,露出粉肉。肉上還掛着不均勻的鮮血。手指和肩膀隱約露出白骨。五官模糊不好分辨,只能看清怒瞪着的眼球,顎骨前突有狗耳,看頭就知道它一定是那被扒了皮的狐狸!!
她面向淑蘭,浮到半空,用頭狠狠的撞了過去。
淑蘭撕心裂肺的大叫着,慌忙的要逃跑,雙腿癱軟向門爬去...
靈狐瞬間又站在了門前,擡起血淋淋的利爪,猛力揮了下去...
利爪揮下,立刻皮開肉綻,劇痛難忍!淑蘭捂着傷口慘烈的嚎叫。
淑蘭抱着自己受傷的手臂扭頭往回跑,恐懼的她已經失去了理智。無路可走之下她撞破玻璃,不顧一切的逃到院子裡!實在無處可躲,無奈之下她鑽進張全的棺材裡!
乓!棺材響了一聲!
淑蘭緊閉着嘴,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乓!乓!
過了好一會,沒什麼動靜,淑蘭稍微冷靜了點兒,身上的傷口疼痛難忍,有些碎玻璃還紮在她身上,想處理傷口又不敢出去...
淑蘭...
淑蘭大吃一驚,是張全的聲音在叫她。難道剛纔棺材響是張全敲的?難道他沒死?
淑蘭立刻扭頭查看!張全閉着眼,一隻手正撕扯着自己的臉皮,扯下皮的地方隱隱露出骨頭...
看到這一幕,她的精神也徹底崩潰了...
靈狐這時打開棺材蓋兒,手指一勾。淑蘭緩緩的從棺材裡爬出來,神經呆滯的向屋裡面走...
她站上凳子,攥住早已經系在房樑上的繩套,套在了脖子上...
第二天清晨被鄰居發現的時候,張全的棺材完好的擺在院子中央,淑蘭滿身傷痕的吊死在房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