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良庸拭淨手中滴血的寶劍,緩緩地向凌風走了過來。他的雙眸之中,那種怨毒之意,就猶如七月流火一般,兇猛而毒辣地噴向凌風。
凌風直面着他的冷視,面色卻平靜得猶如湖水一般,淡淡地道:“這個世界還真是小啊!”
吳良庸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你說得很對,凌風,有我們兩人共同存在的世界,絕對不會大!”
肖姓青年耳聞他們如此說話的腔調,不禁傻了眼,愕然望向吳良庸,問道:“吳,吳兄弟,你認識他?”
“他就是化成了灰,我也認識!”吳良庸咬牙切齒,完全是一副對凌風恨之入骨的神情,道:“凌風,你殺我全族,此番大仇,咱們今日就在這裡了結掉!”
凌風冷顏一笑,道:“好一個厚顏無恥之輩,明明是你先買通殺手,害我一族。反來誣我一口,真是可笑!”
他銳目疾掃吳良庸一眼,道:“如果我記得沒錯,上次你是因爲打不過我,爲了保命,不惜捨棄家人,選擇隻身逃跑。怎麼現在就突然來了膽量,想要與我了結仇怨?難道是這幾個月裡突然長了見識不成?”
“哼!”吳良庸冷哼一聲,眸中射出一絲蔑意,戟指銳喝道:“凌風,不要以爲只有你一人才會有奇遇。老天爺對所有人都是公平的,能夠給你的,自然也會給予別人!”
凌風聞言,目中露出一絲惑色:“吳良庸,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以爲,士別三日,還真的能夠刮相看麼?”
“信與不信,你放馬過來與我一戰便知!”吳良庸面上露出一副有恃無恐之色,冷笑着道:“凌風,雖然我並不想與你爲敵。但我想要超越你,我別無選擇。只有滅掉聶家,滅掉你。爲了這一天,我籌劃了很久,終於,我找到了機會,搶先下手。可是,我對你的瞭解還是不夠,竟然讓你給逃走了,而且,你在墜進了惡鬼崖下之後,不但沒死,反而得到了奇遇,修爲突增,讓我的計劃全部毀於一旦。”
“離開黃石鎮後,我曾經發下毒誓,此生此誓,我若不報此仇,誓不爲人。於是,我費盡千辛萬苦,下到了你曾經跌進的惡鬼崖。在那裡,果然遇到了你曾經遇到過的泣血鬼煞。他的靈識被你所傷,正對你恨之入骨,我將他救出,並答應與他合作,讓他將靈識寄予我軀體之內,共同對付你!”
“泣血鬼煞,惡鬼怨念!”凌風一想到此前的種種經歷,再想到那暗藏於惡鬼崖下,時時刻刻想要奪捨生人軀體的泣血鬼煞,以及他施放於人身上的惡鬼怨念,不禁大驚失色,望着滿面陰色的吳良庸,失聲道:“你竟然出賣靈魂,與鬼物合作!”
吳良庸面上現出森然冷色,道:“凌風,只要能夠將你牢牢地踩於腳下,甚至是殺死你,我會不惜一切代價的!”
看到他這種幾欲喪心病狂的樣子,凌風心中突感一陣陣的寒意涌上心頭。
吳良庸,這個曾經被自己引爲兄弟手足一樣的人,爲了對付自己,竟然這樣
處心積慮,不擇手段!
吳良庸斜眼瞄了凌風一眼,道:“凌風,當初你僅憑泣血鬼煞的一點惡鬼怨念,便能夠強行吸收別人的靈力。而今,泣血鬼煞所有的力量已爲我所用,看你憑什麼來與我抗衡!”
他說着,立時得意地大聲狂笑起來。那種形如惡鬼一般地狂態,令身處他不遠的肖姓青年只覺得心中如受一陣緊似一陣地錘擊,禁不住向後退去。
吳良庸的雙眼突地變得血紅,轉過目光,狠狠地瞪着膽戰心驚地肖姓青年,吼道:“肖劍,你這個自以爲是的蠢貨,要不是因爲你的愚蠢,怎麼可能讓許多人喪命於此。現在,你就替他們陪葬去吧!”
吳良庸話畢,身形已突地化爲一道疾光,銳撲向心膽欲裂,正欲逃走的肖姓青年。
幾個月前,凌風與吳良庸交手之時。吳良庸的修爲也纔不過是靈者境第二重天。到此時,他的修爲看上去沒有增強多少。然而,卻似是有一種暗藏着的極爲詭異的力量,竟然如一道電芒一般,自吳良庸的軀體中游走,並於瞬間將他的力量爆增。
吳良庸現在的實力大約在靈士境第一重天,但其奔出的疾速,以及其御靈化力的這份隱匿暗勁,卻顯然要高出他本身實力多倍。
肖姓青年的修爲雖然已經達到了靈士境第三重天巔峰,但由於心中急涌而出的恐懼,早已經使他喪失了一切戰鬥力,只顧着低頭狂奔。
“去死吧!”吳良庸口中默唸法咒,雙手扣出一道法訣,單手一揚,一道淺黃色地靈芒,夾雜着一種 氣沖天的烏光。竟然於瞬間,化成了一道仿如張開巨嘴的鬼頭,形如實質一般,冒着騰騰黑氣,張牙舞爪地徑直向奔逃中的肖姓青年抓去。
“啊!——”肖姓青年奔逃未及,一下子被烏光當頭罩住,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號。整個身子便在這道烏光中化着一騰白煙,緩緩地流進吳良庸的身體之中。
睹此情景,凌風與焦屠都大吃了一驚。
凌風心內暗忖不定,惡鬼怨念能夠生吸靈力,這種威力他自然是知道的。然而,縱使能夠吸力,也不至於像這樣強悍,連對手的軀體都給焚化了!
而且,對於惡鬼怨念的反噬之處,凌風更是大有體悟。那種噬骨吞心的感覺,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得住的。
而今,他親眼看到吳良庸施展惡鬼怨念。而且,其產生的破壞力,比當時的自己猶不知要高出了多少倍1
而更重要的是,看吳良庸殺人後那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似乎根本就不用擔心惡鬼怨念的反噬作用!
難道,他所使出的惡鬼怨念已不同於自己當初所承受的?抑或是說,事實誠如他所說,他已與泣血鬼煞達成協議,共同對付自己,而這種惡鬼怨念,比自己上次所承受的威力要霸道得多?而且,還不會對寄主施以反噬?
如果事實果真如此,那站於眼前的吳良庸,絕對是個令人頭痛的對手!
“凌風,你要多加註意了。此人竟然
會使用鬼族的靈功,着實詭異得很。”焦屠本來以爲吳良庸只是個修爲在靈士境的普通殺手。等到他此番出手,以這種詭異莫測的功法,直接煉化掉了一個修爲高過其兩個小境界的高手。很顯然,此人絕不簡單。
“焦前輩,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凌風點了點頭,看了吳良庸一眼,極爲冷靜地說道。
剛纔,吳良庸一出場,便以詭夷所思地手法殺了李敢,就已經讓他心中起了警覺。知道他的修爲必然大增,待到聽聞其竟然下到了惡鬼崖,將被自己困住的,本來已經奄奄一息的泣血鬼煞救出。更是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與泣血鬼煞達成了協議,共同對付自己。那一刻,他就已經知道,自己與吳良庸之間的一戰,必然會不死不休!
然而,縱使知道前路兇險重重,他也會迎難而上。因爲,他一直在堅定着自己的信念,堅定最後的勝利,一定會屬於自己!
吳良庸殺死了肖姓青年,緩緩收起釋放出的惡鬼怨念,冷冷地看着凌風,道:“凌風,這下該輪到你了。今日,就讓我們在這裡,以各自的實力,解決掉我們之間的仇怨吧!”
“不吧,我也正有此意!”凌風傲然正視着對方,從他的眸子裡,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懼意與退縮。
吳良庸對凌風的瞭解,甚至更超出凌風對自己的瞭解。他很清楚凌風的堅忍與冷靜,瞭解着其身上優於自己的一切特點。這也是他不能容忍,而急切要將之除之而後快的原因。他絕不容許凌風比自己強,因爲,他也要做強者,而一個強者,就絕對不會容許有人做凌駕於自己頭頂之上的強者。
一縷陽光灑下,直接照射在吳良庸的臉上。他似是受不了陽光的劇烈刺激,竟然慢慢地將兩眼微眯了起來。
而就吳良庸眯眼這種看上去絕佳的時機,凌風卻並沒有動。
凌風依然如一尊雕塑般,傲然佇立於當地,輕風淺拂着他的髮梢,在空氣中劃過一道道淺痕。而凌風卻沒有動,甚至連一根手指頭都沒有動。
他十分冷靜地面對着吳良庸,面上不起一絲波瀾。
他還無法探出吳良庸的底,絕對不會輕易動手。
陽光灑着金子一般地光環,不吳良庸的臉上游移着。
當陽光從吳良庸臉上漸漸退去之時,突然,吳良庸的雙眼陡然大睜。露出深隧無關的雙眸,除了瞳孔的黑色的,其他的竟然變以一片幽藍。
而就在吳良庸暴睜雙眼的同一時間,他的眼睛深處,似乎向外涌出了許多讓人難以捉摸的東西,顯得如此詭異。
四周本自凝止的空氣,在這驟然之間,突然似是受到了某種強力的撕扯。無數清流濁霧,竟然如同萬馬疾馳一般,呼嘯着向吳良庸周身之處狂涌而去。
凌風見到此幕,已經知道吳良庸這是在蓄力蘊勢,他接下來想加進行的攻擊,可能比此前的兩次出手更爲凌厲。當下也不敢輕怠,疾速運轉太極光輪,神帝元魂珠與潛心決也同時運轉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