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廚房,沈玉嘉望着手中大木勺裡的熱水,慢慢流入木盆中,他心念哀傷,自知無法擺脫命運後,突然有感而發,朗誦道:“瓢瓢熱霧飄入盆,嘉心顫慄念苦傷;望時若可再重頭,不做賀若父子悲。”
一詩終了,廚房裡的沈府小廚,華永好奇道:“二公子,您唸的詩叫什麼啊。”
沈玉嘉放下木勺,彎腰捧起盛有熱水的木盆,對着華永有氣無力道:“玉蹄湯!”
“玉蹄湯?難道是湯食的詩句?這我可有些感興趣,不知二公子能否告知一二?”華永笑着問道。
“你娶親了嗎?”沈玉嘉反問道。
華永搖搖頭,有些不好意思道:“小的並未娶妻,不過家中已有介紹,想來不久就要辦喜事了,屆時二公子可要賞臉大駕光臨啊。”
“嗯,你的喜酒,我一定到,不過,你想學這道湯,可必須要與你老婆配合,等你洞房之時,本公子在傳授於你,好了,本公子要去做湯了!”
和華永聊了一下,沈玉嘉漸漸恢復了些須情緒,不再死氣沉沉,不過想到等會兒的待遇,他真不知該如何是好啊。
“唉,煩啊!”
一路輕嘆,沈玉嘉走到書房門口,推開門後,發現老婆大人正坐在書桌後,望着手裡捧的兵書愣愣出神。
顏芷綺當然不會在廳堂洗腳,也不會去他的房間,更不可能讓他進入她的閨房,所以,顏芷綺指定要在書房享受相公給她的關愛。
將洗腳盆放到顏芷綺腳旁,沈玉嘉半無力,半結巴的問道:“是。你自己。脫。啊,還是。要勞。勞駕。爲夫啊?”
顏芷綺從兵書上收回目光,瞧見熱氣騰騰的洗腳盆與蹲在地上的沈玉嘉後,她寧靜的美眸,突然變得亮晶晶起來,兩個小酒窩浮現在臉上,甜美笑容綻放而出,看的沈玉嘉忍不住,再次一呆。
“勞煩相公再辛苦一些,幫爲妻把靴襪給脫了吧。”
沈玉嘉聞言,望着顏芷綺修長的雙腿愣愣出神,顏芷綺穿的並不是古代大家閨秀的絲綢羅裙,而是類似夜行衣的緊身勁裝,雖然是白色的,但也照樣把她的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特別是雙腿,即長又直,還很飽滿,卻不顯肥圓,簡直就像按照黃金比例打造一般。
見沈玉嘉久久不動,顏芷綺笑道:“怎麼了?怕我踢你啊!”
“爲夫倒是很希望,被老婆大人你現在一腳給踢暈了。”沈玉嘉這可是貨真價實的肺腑之言啊。
“放心,你是我相公,我豈會捨得踢你,就像你說的,打在你身,痛在我心啊!”
虛僞,無比的虛僞,這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啊,沈玉嘉到了現在,是越來越看不透這小明星了,平時冷傲絕豔,卻經常展露笑顏,時而甜言蜜意,可突然會面無表情,逗她時,能見臉紅心跳,惹她時,感覺如墜冰窟,究竟哪一面纔是她?還是每一面都是她?
“真是,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別猜啊!”
沈玉嘉心裡感嘆一句,伸手開始爲顏芷綺脫靴襪。
他的動作很慢,而低着頭的他並未發現,隨着他的慢動作,望着他的顏芷綺,小臉漸漸浮現兩片紅暈,不過,因爲她皮膚呈現小麥色,這點紅暈很難察覺,就算被沈玉嘉看到,他也難以發現出來。
顏芷綺穿的是古代的皮製軍靴,沈玉嘉很艱難的將之脫下後,便慢慢剝下白皙的長襪,這時候沒有絲襪,只有類似袖套的布襪,所以很容易就被他脫了下來。
當兩條與顏芷綺臉上小麥肌膚,極爲不相稱的白皙玉腿出現眼前後,沈玉嘉不由愣了愣,暗道:“感情,這小明星直曬了臉蛋啊。”
不過這雙腿,沈玉嘉感覺的確很贊,就是腳掌大了點,他估摸一下,應該穿四十碼的鞋子,對於顏芷綺高挑的身段而言,有大腳掌也是應當的,否則就天沒天理了。
現在沈玉嘉想的是,抱着一隻腿,吐上一口唾液,然後反覆擦拭,再對着玉腿讚美一句:“好一條奪命香雞腿!”之後,不知道顏芷綺有何反應?哦不對,確切的說,他要在牀上躺幾個月?
沈玉嘉不是足控,脫下顏芷綺靴襪後,他老老實實的把靴子放好,又把疊好的襪子,放到一張凳子上後,才伸手試了一下水溫,點點頭道:“有點燙,要現在洗嗎?”
“嗯。”
顏芷綺出奇的沒有拒絕,任由沈玉嘉握着她的腳掌,慢慢放入熱水中。
而沈玉嘉好似已經任命了,反正逃不出老婆大人的魔爪,還不如乖乖的表現好一些,把她伺候舒服了,或許,玉蹄湯就不用品嚐了!
所以,沈玉嘉極爲用心的幫老婆大人洗腳丫,時輕時重的揉搓玉趾,並且,還用上了前世熱水足浴法,幫老婆大人按摩腳掌。
顏芷綺何時嘗試過這種按摩啊,雖然自古就有足療,但並不廣泛,平常人根本體驗不到。
不出片刻,顏芷綺就扔下兵書,靠在椅背上,舒舒服服的閉上眼睛,享受相公看似充滿愛意,實則無比憋屈的愛撫。
許久,熱水漸涼,沈玉嘉把顏芷綺的雙腳抽了出來,用巾帕擦拭。
這時,顏芷綺緩緩睜開眼睛,低下頭,似笑非笑的看着專心幫她擦腳的沈玉嘉,剛纔洗腳按摩時的舒服勁,好似螞蟻爬心肝,抓撓着她的心扉,現在瞧見相公已經幫她擦腳了,心底居然流露些須不悅,暗自埋怨的想着:“水都還沒完全涼呢,就不能多洗一下啊。”
心底雖然百般不願,可她卻不會明言,生怕沈玉嘉會嘲笑她。
然而,緊接着顏芷綺卻聽到相公對着她淡笑道:“瞧瞧你,腳趾甲都這麼長了,也不剪一下,還有不少死皮貼在腳丫和腳心上,你先坐着,我去拿剪刀幫你修剪一下,再去死皮,最後弄些菜油,幫你再按摩一下,有益健康。”
聽到沈玉嘉說還要幫她按腳掌,而且又是修指甲,又是什麼去死皮的,顏芷綺面上神色不變,但心底卻是一陣甜蜜,看着沈玉嘉離開的背影,目光也越發閃亮了起來。
接下來,沈玉嘉先把老婆大人的腳趾甲修剪完畢,再颳了一些死皮,然後還用一些菜油塗抹在她腳掌上,足足給她按摩了半個小時,舒服的顏芷綺都不知現在是何年何月了,最後,沈玉嘉把洗腳水給倒了,又去廚房打了一盆熱水回來,繼續幫老婆大人洗腳。
等一切搞定後,沈玉嘉揉搓着痠麻的肩膀與發疼的十指,淡笑道:“是不是很舒服啊,看在這次把你伺候到這種份上,這玉蹄湯,就不必喝了吧。”
“玉蹄湯?”
顏芷綺先是疑惑的呢喃一句,而後立即明白,相公這是在借名罵她啊!
當即,顏芷綺雙眉一挑,冷哼道:“你又拿我比作牛。”
“我靠!”
沈玉嘉心下暗罵,表面微笑立即變苦笑,解釋道:“這是一首詩的名字,並不是在拿你做比喻。”
“詩?什麼詩?我怎麼從未聽過這個詩名。”顏芷綺懷疑道。
沈玉嘉苦笑一聲,有氣無力的朗誦了他在廚房,有感而發的詩句。
顏芷綺聽後,不由皺眉重複詩句呢喃道:“瓢瓢熱霧飄入盆,嘉心顫慄念苦傷;望時若可再重頭,不做賀若父子悲!”
“雖然詩句普通,不過的確是聞所未聞,這最後的賀若父子又是何許人?”顏芷綺好奇道。
“哦,這對父子啊,是禍從口出一詞的最好典範。”沈玉嘉輕笑道。
顏芷綺一聽,腦海中頓時想到兩個名字,她詫異的望向沈玉嘉,驚道:“這詩你做的!”
“我好像沒和你說過吧,你怎麼知道?”沈玉嘉奇怪道。
“哼,相公這點文采能瞞得住誰啊,賀若父子,乃是大隋開國功臣,賀若敦與賀若弼兩父子,因爲他們都死於禍從口出,所以相公這詩的最後一句,應該可以讀做‘絕不輕吐禍事言’而相公也正是因爲飯間口出狂言,才落得現在這下場,相公應該是在打水時,有感而發,吐露一詩,又因爲心中不服爲妻,所以取名玉蹄湯,而不是玉腿或玉趾湯,並且還有最有力的證據,便是第二句的開頭兩字,嘉心,不就是相公之心嗎,爲妻說的對不對。”
沈玉嘉汗顏,顏芷綺居然能從一句詞,就判斷出詩出他口,現在當場被揭穿,沈玉嘉還能怎麼辦,準備喝玉蹄湯吧。
看着滿滿一盆洗腳水,沈玉嘉吞吞口水,雙膝微微一軟,突然,一條白皙的腳掌,貼在了他正要彎曲的膝蓋上。
“雖然相公的詩上不了檯面,但相比以前,大有長進,這一次,爲妻就不追究了。”
顏芷綺的話,對現在的沈玉嘉來說,如同天籟啊。
“真的?”沈玉嘉有些不信道,這小明星可從來沒有繞過他啊!
“嗯,當然了,爲妻豈會真叫相公去和玉蹄湯呢!不過。”
顏芷綺說到最後,突然話鋒一轉,嚇得沈玉嘉當場就流了一身的冷汗。
“不過什麼?”沈玉嘉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催促道。
顏芷綺神色突然有些扭捏,一雙白皙的玉腿,羞澀的伸到沈玉嘉面前,她別過頭,望着書房一角,不敢再望沈玉嘉,聲音更是有些須羞澀之意的輕聲道:“再按一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