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以木在旁側,眼淚不知何時也流了下來,這一切到底怎麼回事,她不清楚,但是,她已經看出來了,宋秘書對韓老並無加害之心,所以,她在這一刻,閉上眼,閃身入了空間,卻是煉蒼在裡面等着她,面色嚴酷無比道:“我感覺到了,你爺爺中的是名爲九龍蝕陰煞,現如今的時間能使出此煞的不多,如果爲師沒猜錯的話,這個人應該是我的二徒弟——他竟還沒死。”
說到最後這句,纔是煉蒼的嚴肅重點,而餘以木聽到這話,心臟則咯噔的一下:“二徒弟?不是隻有喬若城,和我嗎?”
餘以木還記得之前煉蒼說的話吶。
然而許煉蒼搖頭,面色十分嚴肅,眉心皺出來一個川字:“確切說,你排行是老三,當初爲你取名叫不二,也是因爲知道……你不是二徒弟,你那二師兄,修煉了邪功走火入魔,被我封印了……但現在看來……那封印應該是打開了,他下此毒就是讓你我知道,他還存在!”
許煉蒼這一席話可真是讓餘以木渾身脊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那!那怎麼辦!爺爺是無辜的啊!”
餘以木千算萬算也沒算到,竟然是自己的原因害慘了爺爺,但許煉蒼覺得,更可怕的不是這個,而是——
“他被我打得神魂俱滅,不知道寄生在誰人身上下的煞,好在,他功力只有不到一成,對付凡人還行,卻對付不了韓北洋和你……”
眼見許煉蒼自說自話的,餘以木一下衝過去抓住他的胳膊:“別說這些,快想想辦法!師父!只有你能救我爺爺對不對!你救救他吧……徒兒求你……”
餘以木的話沒完,煉蒼已經拿出來了一枚丹藥:“丹藥在這裡,吃下僅僅只能續命一週,一週之內如果找不到下煞的人,那麼……我也無力迴天了。”
餘以木注意到,許煉蒼說的是“我”,而不是爲師。
再皺了皺眉,餘以木點頭,含淚從空間出去,睜開眼時,是聽韓北洋對韓冬君說:“我答應你爺爺,我一定會好好的,會闖出名堂……會把韓家發揚光大,我答應你……跟宋秘書去山裡找那個人……我都答應你,但是爺爺,你也答應我……你不準睡,不準閉上眼……不準……”
韓北洋眼淚不斷地往下掉,那雙薄脣也因爲哭泣而微微紅腫着。
此時此刻,他的眼中只有韓冬君,倒沒發現宋秘書早就昏過去,而餘以木則不知道何時到了他旁邊,然後,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把藥丸塞到了韓冬君的口中!
“你!你給爺爺吃了什麼?”
等餘以木把那顆拇指那麼大的藥丸給韓冬君喂下後,韓北洋纔回過神看向餘以木,餘以木擰眉望着他道:“那是保命續命用的,北洋,你若信我,就跟我一起查清楚到底誰在害爺爺。如果能查出來,那麼一週後,爺爺定會無恙,但首先,你要信我……”
餘以木此時還不知道什麼是九龍蝕陰煞,但她相信許煉蒼肯定知道,現在當務之急是救爺爺,再救宋秘書,然後——再想辦法找她那個傳聞中的二師兄,哪怕她算盡心血,也要查出來,到底寄生在誰身上……
韓北洋從很早之前就覺得餘以木變了,但從未像現在這樣陌生過。
但眼前的人,陌生歸陌生,卻仍舊讓韓北洋……心動。
他看着忽然呼吸沉穩的爺爺,再看餘以木,緩緩地鬆開了韓冬君的手,站起來,望着餘以木,喉結滾滾道——
“你到底是誰,你……不是餘以木。”
韓北洋說出下半句的時候,眼中閃過一抹痛苦的光,“不,你是餘以木……但是,能告訴我嗎?從什麼時候,改變的。”
餘以木抿脣,擰眉低眸,心中居然有些說不出的感覺,不是痛苦,不是難過,而是——釋然。
就好像她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幕,會有這樣一番對話似得。
本來惴惴不安,現在倒是坦坦蕩蕩擡起頭對視着:“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但我可以保證,我……對你的心,從未改變。初見到如今,一直都是。”
餘以木說到此處走過去把地上的宋秘書扶起來。
她剛纔從空間出來的時候,宋秘書就已經倒在地上昏過去了,怕是外人眼裡是痛苦欲絕昏迷罷了,而她卻清楚看到了,是黑線把她緊緊地纏住。
但餘以木不怕這些玩意兒,煉蒼說過她身上的元氣是不懼邪魔的,所以,當餘以木去抱起她的時候,她周身的黑氣就如同耗子見了貓似得,消失得無影無蹤。
反觀韓北洋也真是如同煉蒼說的,不知道是什麼仙來人間渡劫歷練的,在這烏泱泱的地方呆半天,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甚至還讓韓冬君牀邊的黑氣少了許多……
“你剛纔說,有人在害爺爺,一週內如果查出來就安然無恙,若……查不出?”
韓北洋沒有說完,餘以木就瞪了他一眼:“絕對能查得出!”
說完,餘以木扶起來的宋秘書已經醒了過來,皺了皺眉頭,醒來後第一時間就是喊了一聲——
“韓老!”
喊着,猛地睜開眼來,卻是一怔,因爲看到室內黑氣的化散,再看到韓冬君氣息如常,那絲絲的黑氣,竟然又變成了淡淡的一道在眉心,而這一切必然不是因爲韓北洋,因爲他的封印到現在還沒解開。
那麼,就只能是因爲韓北洋的那個名不見經傳的未婚妻,餘以木?
“你是……何方……門派?”
望着餘以木,宋秘書結結巴巴,很是不可思議。
她幫助韓冬君治療這個突如其來的九龍蝕陰煞有段時間了,卻收效甚微,也只是看着那氣越來越多……卻無可奈何,但眼下,明顯就是要出事兒了,居然又控制住了?
“家師還未曾同意對外報上名號,宋秘書叫我以木就好。”她說出以木的時候,韓北洋看了她一眼,又別開,再然後擰眉道:“宋秘書,這到底怎麼回事?”
“我……暫時還不清楚。”
宋秘書能說她也不知道嗎?不能直言啊,又道:“我只是奉師父的命,來保護韓老,那些煞氣,師父也在查探中,可似乎至今都沒有什麼結果的……”
“宋秘書怎麼稱呼。”
宋秘書說完後,餘以木才走過來問道。
宋秘書這才做了個道禮,抱拳道:“九龍觀三十七代弟子,宋白芷!多謝餘小……以木出手相救!”
“我也沒做什麼。”
餘以木說的時候,微微低着眼眸,腦子裡想的是那句九龍觀,以及九龍蝕陰煞……這兩者可有什麼關係嗎?不管有沒有,餘以木都得趕緊查出來線索,但天地之大,人之衆多,可要如何查起?
餘以木頭疼,韓北洋什麼都不明白,更是眉心緊皺,“所以,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宋白芷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道:“方纔聽以木所言,似乎是有辦法的。”
餘以木嗯了一聲,不能告訴他們自己也沒有辦法,只道:“我得回房間準備下,車鑰匙給我,我可能需要用到玉!”
說到最後,餘以木才和韓北洋對上視線,這一對上不要緊,彼此心中都是微微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