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家園。
餘以木跟顧韶安抵達潘家園時,還是有說有笑,但到了聚寶閣附近就看到成堆的人擠在那兒,餘以木和顧韶安當下就快步走上去,見到屋內被砸的稀巴爛的一堆後,縱然是心性淡然,面對斥巨資買下卻被砸的稀巴爛的古董店,還是怒的,且第一時間,她想到的不是什麼朱梧桐,什麼汪春田,而是——
彌勒!
彌勒,就是之前走眼賣給餘以木青花瓷瓶的那攤主,他也在圍觀羣衆中,表情,幸災樂禍。
餘以木一眼盯住他,那一刻,是這麼想的。
昨天韓北洋來這裡把流氓打跑了的事兒,汪春田她又不是傻子肯定知道韓北洋的背景,不敢再亂來,所以,一整天才沒有任何人來打擾。
且早上剛得到消息,汪春田被幹掉了!
連帶着她的夫家,洪家一干人等都給拿下!所以說,餘以木腦子轉了一圈,在這古董街唯一看不過眼自己的也就剩下彌勒了。
“麻煩讓一下。”
餘以木的目光和從前大不相同。
以前的她,看上去至少還有些懵懂,少女,無辜,可現在卻充滿了銳利,跟激光和冰刀似得,讓彌勒竟有種動彈不得的感覺,呼吸凝結的看着當初笑靨如花的少女,變成了一個漂亮的女魔頭,冷冰冰的站在面前,薄脣微啓道了四個字——
“是你乾的。”
肯定句,不容置疑的語氣。
明明這事兒不是彌勒乾的,可他額頭冷汗都被盯下來了,更覺得面前有種……大山一樣的感覺,壓得他整個人透不過氣來。
餘以木眯着眼,正要再說什麼, 忽然被顧韶安拉過去了胳膊,“讓我來問。”
這種詢問的事兒,怎麼能讓姑娘出面呢?
當他這個警察是吃白飯的?
更何況……她還是自己喜歡的姑娘。
但顧韶安不知道,就在他拉過去餘以木後,刷的一下,餘以木那種威懾逼人的氣場,就沒了,彌勒也纔像是渾身被浸泡在水裡又提起來似的,溼了個透!
“不……不管我的事兒啊!不是我做的!我……我哪有那個膽子!”
有賊心沒賊膽說的就是他了。
之前麼,餘以木第二天來這裡的時候,彌勒是想過要幹她,可到後來拍賣會,再到韓北洋開着軍車過來,他悄摸的去打聽了一下就發現,這餘以木是根本碰不得!她背後軍區的關係很複雜不說,現在和蘇寶齋也頗有淵源,對蘇寶齋還有恩,他如果對付餘以木,蘇寶齋能請出去朱梧桐,必然也不會給自己好果子吃,更別說她又買下了聚寶閣,這是多大的魄力,多大的能耐?
自己十幾歲的時候還不知道幹嘛呢……
這麼一想,他完全不敢動餘以木,當然……心裡沒少盼望着這死丫頭走得多高,就摔得多慘,哎,今天一看,還真的被砸了,他高興死了,但剛纔多高興,現在就多慌張,尤其是顧韶安介紹了自己的身份以後——
“過兩天我就要負責這個片區,我勸你善良,有什麼說什麼,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否則……今後你就別想在這裡幹了。”
無妄之災!
簡直是無妄之災!
彌勒都要哭出來了,“真的不是我,我可以……用死去的老母親發誓,我真的沒有!”
他說別的餘以木可能不相信,但是當他提到老母親,餘以木從他面相看,他是極孝順的,不由的拉了一把顧韶安:“應該不是。”
而幾乎是她說完,那邊兒人羣裡有看戲的,也是跟彌勒關係頗爲不錯的走了出來,“他是大孝子,以母親起誓肯定就是真的,並且,昨天那羣人我看着有點像是城南的什麼幫……但是我不敢看,是昨晚的事兒。”
這麼一說,事情就好查了,警察對各類混混,幫派那都是有備案的,不過幾分鐘,電話下去後,顧韶安也算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個個機關都給面子,沒兩三下就查到了朱梧桐的頭上,直接就開抓,那朱梧桐接電話不過是爲了看看她在不在家,等她這邊兒接起,正在收拾行李箱,那邊兒警察就破門而入,把她直接給抓進了號子裡……
這後面的事兒,餘以木不大關心她坐牢不坐牢的事兒,一個會呼吸,會污染空氣的垃圾,在哪裡呼吸哪裡污染,管她什麼事兒吶?她更在乎的是——
“賠償金!我這可是花了五百萬買來的,多少古董,數都數不清……也不讓她賠太多,給個八百萬好了,就當是老同學一場,給的優惠價。”
這哪裡是優惠價?這分明是趁火打劫!那聚寶閣是有真東西,可真的東西肯定早就讓穆冬青的媳婦給帶走了,要不然 ,能隨便賣了便宜餘以木這個小丫頭??不可能的事兒!這是誰都知道的,這五百萬就是買個鋪子而已,然而——
現在是啞巴吃黃連又打掉了牙齒,苦和血你都得往肚子裡咽!
朱家本就焦頭爛額自身難保,出了這麼檔子事兒更是火上澆油,最後好不容易東拼西湊了八百萬,餘以木望着賬戶上的餘額,在打掃一新後的鋪子裡,笑到肚子痛,也總算是報了當初學校裡的仇。
算一算當初那些人除了李未央許晴……許晴其實沒多少關係,主要是李未央,等再解決掉李未央,她前世的賬,也算是明明白白,不過,她暫時沒法功夫去搭理李未央,她現在想的是,能不能用錢把邱一水保出來。
從前她的錢不夠,如今她有很多錢,她自認也沒什麼好友,唯一好的就是邱一水,她以後是終歸要去上學的,在那之前,她唯一相信的也只有邱一水。
“韶安,能不能幫我一件事?”
思來想去,在傍晚把鋪子收拾好之後,餘以木就找到了顧韶安。
顧韶安在警局正因朱家的事兒提前上任,他有些意外餘以木會找過來,畢竟,她白天說過,她只要錢,不追究其他的,所以,聽說她來找自己,顧韶安覺得必然有什麼事發生,就把事情簡單交給了下面的人,直接換了便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