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兩軍並進:偏師

正如長孫湘雨所料,此刻的謝安,早已率大軍至函谷關下,就在她設計取宜陽的同時,謝安也開始了他的攻函谷關大計。

此時正值辰時二刻,然而西征軍那近乎十二萬的兵力,卻早已在函谷關下列隊完畢。

說實話,對於排兵佈陣,謝安可以說是一竅不通,不過沒關係,他的部將中,有的是精於此道的將軍。

費國、蘇信、李景、張棟,甚至是一度與呂帆較量過的唐皓,本着[自己不會就交給部下]的方針政策,謝安幾乎將佈陣的指揮權都交給了他信得過的部將。

不得不說,包括五千南軍在內,謝安這近乎十二萬的大軍,一旦擺好陣型,光是這數量,便足以叫人頭皮發麻。

此刻整個西征軍的陣型,鳥瞰猶如是一個倒懸的[三]字,距函谷關最近的一排,那是整整七個萬人方陣,張棟、歐鵬、唐皓等西征二軍的降將們,遙遙站在陣列陣前。

至於第二列,那是林震、樂俊、衛雲所率領的五千餘南軍,以每千人爲一個方陣,橫向擺開。

而在南軍之後,那便是謝安中軍所在,費國、李景、蘇信等人麾下四萬西征一軍,同樣以萬人爲方陣,整齊擺列。

說實話,倘若是平日,這樣用兵是非常不明智的,且不說會暴露自己一方的全部兵力,一旦真打起來,甚至會因爲地形的限制,反而使得西征周軍束手束腳。

當然了,倘若用以威懾函谷關上的叛軍,如此用兵,效果極佳。

畢竟,眼下的函谷關,僅僅只有六萬餘叛軍,而排列在函谷關一箭之地以外的西征周軍,卻多達十二萬。且不說別的,光是那密密麻麻猶如蟻羣的人數,就足以讓函谷關上的叛軍心頭蒙上一層陰霾。

“擂鼓!”

在那[川]字形的水波紋主旗之下,謝安揮了揮手。

當即,謝安所在的中鑼鼓齊鳴,猶如滾滾悶雷。震地人心驚肉跳,甚至於,彷彿連大地都在爲之震動。

面對着如此興師動衆的西征軍,整個函谷關上的守軍鴉雀無聲。

“效果不錯啊……”強忍着那震耳欲聾的鑼鼓聲,李壽輕笑着說道。

可惜的是。在那般響徹天地的鑼鼓聲中,他的聲音甚至傳不到謝安耳邊。

“啊?什麼?”謝安擡手舉至耳邊,做了一個傾聽的動作。

見此。李壽深深吸了口氣,大聲說道,“本王說,效果不錯啊!”

“啊?”謝安張了張嘴。

望着謝安一臉不解的目光,李壽擺了擺手。

他放棄了,要知道他本來心臟就因爲那陣陣鑼鼓聲而有些吃不消,再經那一喊,差點沒讓他當場昏厥。

儘管這種彷彿虛張聲勢般的威懾。效果確實不錯,不過對於離鑼鼓相當近的李壽、謝安而言,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望着謝安面色自若地騎在馬上。忍不住捂上耳朵咬牙堅持的李壽實在有些想不通,想不通謝安怎麼有這麼好的忍耐力。

這一陣鑼鼓聲,足足維持了兩盞茶的工夫。直到第三通鼓罷,這才停了下來。

初停的那一瞬間,李壽隱約有種再世爲人的錯覺,抱着馬脖子深深喘了幾口粗氣的他,忍不住抱怨道,“辦法是不錯,不過要是再繼續一陣,也就用不着對面的叛軍了,本王非死在那鑼鼓聲上不可!”

但是讓他感到疑惑的是,身旁的謝安竟沒有任何表示,彷彿沒有聽到的他。

難道是本王失聰了?

不對呀,本王聽到自己了聲音了呀……

這麼說,是謝安這小子被那鑼鼓聲震地雙耳失聰了?

想到這裡,李壽心中一驚,連忙推了推身旁的謝安。

謝安轉過頭來,疑惑地望着李壽。

“喂,你還聽得到本王的聲音麼?”李壽連忙說道。

但是令他感到驚愕的是,謝安依舊是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彷彿是絲毫沒有聽到。

見此,李壽心微微一沉,正好張口,卻忽然瞧見臉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繼而擡起手,在耳朵裡鼓搗了幾下,拿出一小團棉絮。

“你方纔說什麼?”謝安一臉疑惑地望着李壽。

望着那一團棉絮,李壽氣地說不出話來。

只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比方纔被鑼鼓聲所震地還要嚴重。

一臉沒好氣地,惡狠狠地瞪着謝安。

“……莫名其妙!”謝安古怪地望了幾眼好似強忍着憤怒般的李壽,將另外一隻耳朵裡塞着的棉絮也拿了出來,塞回甲冑內的棉衣裡。

說實話,對於甲冑內要穿包裹着棉絮的綢衣一事,謝安始終無法理解。

記得,蘇信、李景曾經也解釋過,那是爲了防止箭矢穿透甲冑、刺入身體,畢竟有些箭矢的箭頭帶着倒刺,一旦扎入人體,就算當時未死,也很難活得長久,原因就在於,那枚刺入人體的,帶着倒刺、血槽的箭矢很難取出來,而如果穿上了那件內裹棉絮的綢衣,這樣一來,箭矢幾乎就不可能在穿透鎧甲的情況上深深扎入問題,就算扎入,多半也是帶着一部分絲綢扎入的,這樣的話,只要抓住那部分絲綢一提,便能將箭頭輕鬆扯出來,防止箭頭上的倒刺二次傷害人體。

至於爲何綢衣內要塞着棉絮,理由很簡單,就是爲了在緊急情況下,讓將領捂住受傷的部位,讓那層厚實的棉絮壓住傷口,免得流血過多而死,而這一點,硬邦邦的甲冑是做不到的。

可就算這樣,謝安依然不習慣在甲冑內再穿一件棉衣,倒不是說樑丘舞的那套甲冑太小,而是甲冑內穿棉衣實在太熱,倘若在烈日下站一刻鐘,那件被汗水浸溼的棉衣甚至能擰出水來。

不過這一次,由於是西北戰場的前線,爲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謝安還是乖乖地在甲冑內穿上了棉衣,畢竟。眼下家中還有兩位如花似玉的美人等着他回去。

而此時,儘管西征周軍的鑼鼓聲已經停下,可函谷關上的叛軍,卻依然是鴉雀無聲,一片寂靜。

不難猜測,函谷關上的叛軍。被西征周軍這番鼓聲給震懾住了。

“效果不錯嘛!”謝安咧嘴笑了笑。

要知道,爲了這一招先聲奪人,他可是特地增添了兩倍的鑼鼓,爲的就是震懾住函谷關上的守軍,而眼下看來。效果確實不錯。

只不過……

“啊,效果甚佳!”李壽惡狠狠地瞪着謝安,心中暗罵。

憑着對謝安的瞭解。李壽敢打賭這是他在報復自己昨日的落井下石,報復自己取笑他與樑丘舞的夫妻關係。

不過這一次,他倒是誤會謝安了,方纔謝安也是在被鑼鼓聲震地差點氣血倒流時,這才忽然間想到,趕忙從甲冑內的貼身棉衣中,扯出了兩團棉絮,塞在耳朵裡。一時之間,也沒有想起李壽來。

當然了,就算謝安想起來了。憑着昨日李壽對他落井下石的[恩情],他多半也會故做不知,所以說。李壽的猜測還是蠻準確的。

這時,有一名傳令官騎馬奔至了謝安以及李壽麪前,翻身下馬,叩地抱拳,說道,“啓稟大將軍,謝參軍,諸位將軍已準備就緒!”

“好!”李壽一頷首,轉頭望向謝安。

見此,謝安瞥了一眼護衛在身旁的東軍將士,喝道,“揚旗、擂鼓!”

“諾!”

與方纔那猶如驚雷般急促的鼓聲不同,這一通鼓,聲音遠遠不如前一次,再者緩慢而沉悶,令人不禁心生壓抑。

而在鼓聲響起的同時,最先列的西征二軍,緩緩開始朝函谷關進發。

那一瞬間,整個戰場的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面對着城下緩緩向關隘靠近的西征軍,函谷關上的守軍,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兵器,嚴正以待。

但是令函谷關上叛軍感到意外的是,那七個萬人方陣的西征周軍,僅僅向函谷關方向走了幾十丈便停了下來。

忽然,函谷關上一名守軍好似瞧見了什麼,指着關下驚聲說道,“那……那不是唐皓將軍麼?”

身旁的叛軍士卒面面相覷,仔細向關下張望,果然見到那七個萬人方陣之一的前方,唐皓提着長槍,匹馬緩緩向函谷關靠近,與他一道的,還有歐鵬、張棟等一系列原叛軍將領。

頓時,函谷關上士卒彷彿炸開了鍋般,議論紛紛。

“唐皓將軍不是率軍援救谷城去了麼?怎麼會在這裡?還與西征周軍一道?”

“那不是谷城的歐鵬將軍麼?怎麼會在周軍之中?難道歐鵬將軍已降了周軍?”

“那個我認得,那是守衛洛陽的張棟將軍,怎麼……”

“爲何張棟、歐鵬、唐皓將軍等人的軍隊,會反過來攻函谷關?”

就在函谷關上守軍議論紛紛之際,唐皓匹馬來到了關下,擡頭望着高聳的城牆,大聲喊道,“關上的將士們聽着,大周朝廷任命九皇子李壽殿下爲安平大將軍,率軍討伐王褒,大將軍有言在先,此番要殺之人,唯有兩個,一個便是賊首王褒,一個便是叛將陳驀,其餘人等,只要真心歸降,既往不咎……眼下,我唐皓已與張棟將軍、歐鵬將軍等人一道棄暗投明,投奔安平大將軍麾下,見你等尚陷泥潭無法自拔,特來相勸,只要你等出關投降,皆免叛國死罪,亦免家眷連坐之罪,朝廷予以將功贖罪機會……我等皆是大周兒郎,何以要執意與國家爲難,揹負污名、遺留萬年?想想你等鄉中父老,想想你等妻兒老小,他們可願你等做着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事?——速速丟棄手中兵器,眼下正是洗刷污名之大好機會!”

他剛說完,歐鵬亦接口說道,“唐將軍所言極是,關上的將士們,莫要再執迷不悟,安平大將軍親口答應,投降之人,皆免凌遲之刑、免誅九族,改判斬首。禍不及親眷;倘若我軍攻下函谷關,則你等全員皆免戰斬首死罪,改判充軍……”

函谷關上守軍將士聞言面面相覷,不得不說,有些人只聽地怦然心動。

畢竟按着歐鵬的話意理解,只要他們有心投降、且不參與與西征周軍函谷關戰事。那麼,一旦西征周軍攻下函谷關,所有的人都免凌遲以及斬首死刑,改判從軍,還能禍不及家眷。

儘管他們事後會被髮配到荒涼之地。守衛大周的邊陲,而且還沒有作爲士卒應有的軍餉,甚至連個番號、連個正規的編制都沒有。但無論如何,他們有機會活下來,他們的家眷也能活下來。

有生之年,只要他們能夠承受邊陲的疾苦,他們還有機會返回家鄉,與親人團聚,畢竟,除叛國罪外。大周其餘律令,還是較爲寬鬆的,要是運氣好。撞到大周皇帝大赦天下,他們還可以減免刑法。

這對於犯下叛國罪,與大周朝廷不死不休的叛軍將士而言。簡直是莫大的喜訊。

而就在這時,忽聽關上有人一聲大喝。

“唐皓,張棟、歐鵬,你等好生無恥!——你等貪圖榮華富貴、貪生怕死,投降了周軍也就算了,竟還來禍害我軍將士!——只要投降皆免死?笑話!這種事誰會相信?”

歐鵬聞言皺了皺眉,回顧唐皓與張棟說道,“說話的是秦維麼?”

張棟微微一笑,說道,“他要是再不說點什麼,恐怕關上那六萬將士,今日便要舉關投降……這傢伙是捨不得他那函谷關主帥的位置啊!——我記得最初我等攻洛陽的時候,就是這傢伙見勢不妙,開了洛陽的南城門吧?”

鄧彬聞言冷笑一聲,“到底是誰貪生怕死、貪圖榮華富貴,我聽說這傢伙這些年搜刮了不少銀子……”

唐皓默然不語,畢竟作爲函谷關曾經的將領,他多少也瞭解一些,他很清楚,在叛軍之中,並不是所有人都是迫於無奈,也有些人是單純想借此次機會升官發財。

他甚至聽說過,在函谷關的叛軍擊敗呂帆之後,遠在長安的叛軍首領王褒,鼓搗着要弄個什麼西涼王,對麾下的將領大肆加封,與大周分庭抗橫。

也不想想,大周佔了幾個州郡,你王褒又佔了幾個州郡,還想與大周天子平起平坐?

簡直是自尋死路!

想到這裡,唐皓一揚手中長槍,遙遙指着函谷關上的主帥秦維,大聲喊道,“秦將軍,唐某敬你原先也是洛陽軍官,奉勸你一句,速速開關投降……唐某知曉,那王褒封秦將軍爲函谷關兵馬大都督,然,似王褒這等鼠目寸光、妄自尊大之人,豈能相隨?”

“這個混賬!”函谷關上,主帥秦維聞言勃然大怒,狠狠一拍函谷關上的城牆,怒聲罵道,“唐皓!你這等小人豈有資格評論他人?本帥信得過你,這才叫你率四萬兵馬援救谷城,可結果,你竟降了周軍!”

唐皓聞言皺了皺眉,不渝說道,“秦維,唐某始終乃大周兒郎,一時鑄下大錯,這才無奈爲賊,豈是你麾下部將?”

“說得好!”歐鵬幫着說道。

“歐鵬,連你也……”函谷關主帥秦維大怒。

一時間,關上守將與關下張棟、歐鵬、唐皓等人展開一場罵戰,叫分列再次的十餘萬將士面面相覷。

而與此同時,謝安與李壽也在中軍遠遠觀瞧,隱約注意到雙方之間的罵戰,李壽眉頭一挑,輕笑說道,“喂,謝安,叛軍之中,也不是所有人都願意降呢!”

謝安聞言聳了聳肩,淡淡說道,“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不奇怪!”說着,他轉頭望向身旁的西征軍將領蘇信與李景,問道,“可知是何人出言不遜?”

李景眯着眼睛張望了半天,遲疑說道,“啓稟大人,觀此人身着金甲,身披戰袍,應當是個有身份的人吧……”

謝安張大着嘴,呆呆望着李景,要知道他原來的意思,是叫李景與蘇信派個人到前面去問問,卻沒想到李景來這麼一出。

“你……你在說笑吧?其實你沒看見對不對?你只是信口胡謅……”

李景愣了愣,不解說道,“這點距離,還是能夠看到的……”說着,他望了一眼身旁的蘇信,後者點了點頭,疑惑說道,“大人看不到麼?”

這點距離?

好傢伙!

謝安暗暗抽了一口冷氣。要知道他此刻所在的位置,距離函谷關足足有四五里,就算今天可見度高,可他依舊連函谷關上的關樓都瞧不清楚,更別說像李景所言,瞧見那開罵的將領究竟穿什麼裝束。

就算練武之人耳聰目明。也不至於到這種地步吧?

你這是怪物啊!

瞅着李景與蘇信那詫異的表情,謝安暗暗發誓,回去之後,一定從長孫湘雨那個女人手裡詐一支單筒望遠鏡來,要不然。他這一軍之中實際上的總指揮,在這等規模的戰場上簡直就是睜眼瞎啊。

想到這裡,謝安無奈喚來一名東軍將士。吩咐道,“去問問,究竟是何人在關上挑事!”

“諾!”那名東軍士卒一夾馬腹,朝着唐皓等人的方向急速奔去。

望着那名士卒離去的背影半響,謝安忽然轉頭望向身旁的李壽,問道,“喂,你瞧地見關樓上開罵的敵將麼?”

李壽不明所以地搖了搖頭。疑惑說道,“瞧不見,怎麼了?”

“不。沒什麼……唔,這樣我心情就好多了!”

“……”

不多時,那名士卒便騎馬回來稟告。

“啓稟大人。在關上出言不遜,辱罵唐皓將軍等人的,乃函谷關主帥秦維,小的詢問過唐皓將軍麾下的士卒,據說此人乃叛軍賊首王褒的心腹,是故,王褒留此人鎮守函谷關,還封此人做什麼函谷關兵馬大都督……”

“言下之意,這秦維是頑固分子咯?”輕笑一聲,謝安微微一思忖,笑着說道,“麻煩這位兄弟再跑一趟,轉達唐皓將軍等人,就說,在朝廷拒不赦免的人員名單中,添此秦維一人!”

“諾!”東軍士卒抱拳領命,撥轉馬首,再次朝着唐皓等人的方向奔去。

瞥了一眼若有所思的謝安,李壽笑着說道,“你這是殺雞儆猴麼?”

“談不上,”謝安搖了搖頭,正色說道,“只不過是給函谷關上的叛軍將士一個可以用以對比的榜樣罷了……光是有張棟、歐鵬、唐皓這等優秀的榜樣還不夠,還得弄個反面教材出來纔是,否則,有些人不會乖乖聽話……”

“言之有理!”李壽輕笑頷首。

而與此同時,唐皓等人依舊在與函谷關上的叛將對罵,忽見一名東軍士卒飛奔趕來,心下微微一愣。

“唐將軍,謝大人有令……”說着,那名士卒策馬靠近唐皓,附耳對他說了幾句,只聽得唐皓不住點頭。

“好,謝大人的意思,末將明白了!”衝着那名東軍士卒一點頭,唐皓深吸一口氣,朝着函谷關上叛軍喊道,“關上諸位將士弟兄聽着,方纔唐某接到安平大將軍傳令,如下:叛將秦維,執迷不悟,其罪不赦,破關之後,按叛國之罪論處,凌遲處死,其家眷,誅三族!——但凡與此賊爲伍者,一併罰之,其罪不赦!”

函谷關上秦維聽聞,又驚又怒,氣地面色蒼白,指着關下的唐皓,厲聲吼道,“放箭!放箭!射死這卑鄙小人!”

然而令秦維感到驚怒的是,在他下達了將令之後,竟無一人聽令,關樓上大部分的將領,都不動聲色地與他保持了一段距離。

見此,秦維大怒,一把抓住一名將領衣襟,怒聲罵道,“馬聃,本帥的話,你沒有聽到麼?難道你也想與唐皓一樣,投降周軍?”

名爲馬聃的叛將低着頭,低聲說道,“末將……不敢!”

“既然如此,你便親自操弓,替本帥射死唐皓!”

“……”

“你還在猶豫什麼?”

“……”

秦維連喊幾聲,那馬聃只是低頭不語。

秦維勃然大怒,一把將馬聃推到在地,鏘地一聲抽出了腰間的佩劍,怒聲罵道,“馬聃,本帥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射死那唐皓,否則,本帥便斬了你!”

但儘管如此,摔倒在地馬聃依舊低着頭沉默不語。

見此,秦維心中愈加惱怒。舉起利劍便要朝着馬聃的脖子砍去,繼而,便他麾下幾名心腹將領攔住。

“秦帥三思,馬聃將軍亦是我函谷關善戰之將,若無端將其斬殺,非但士卒不滿。更會使得軍心不安,甚至引起兵變……”

“是啊,秦帥,西征周軍此舉,無非就是要攪得我關上將士不和。互生間隙,秦帥理當好言安撫,且不可一時衝動。否則,便是將關內將士的心,往周軍那邊推啊!”

秦維總歸也是領兵作戰的將領,知曉軍心的厲害,在思忖了良久之後,終究將手中的佩劍收回了劍鞘,望着西征周軍中軍所在,咬牙罵道。“我說周軍何以不攻城,原來是打着攻心的主意麼?——好個絕戶計!”

正說着,他神色微微一愣。他注意到,城外的西征軍,有一個方陣的弓手。已舉了手中弓對準了函谷關的方向。

與此同時,城外,唐皓正出言指揮指那一萬弓手方陣。

“朝天射,都朝天射……儘量莫要傷到函谷關上的將士們,我等此番乃是爲將安平大將軍與謝大人的[善意]傳達給關上的弟兄們,並非要加害他們性命,都注意了!——放!”

伴隨着唐皓重重一揮右手,那萬人方陣的弓手當即鬆開手中箭矢,只聽嗖嗖一陣亂響,近萬支箭矢迅速竄向函谷關上空。

而此時,函谷關上的守軍也注意到了這波箭雨,紛紛尋找掩體躲避周軍的弓箭。

畢竟西征周軍已經向他們傳達了一件事,那就是,一旦函谷關陷落,只要是願意投降的,且與秦維沒有瓜葛的人,一概赦免叛國之罪。

在這種情況下,還有誰願意與代表着大周朝廷的西征周軍死磕?還不得一個個躲起來,等着破關的那一天?

不得不說,此刻的函谷關守軍,已沒有了想要誓死奮戰的意思,儘管他們不敢就這麼表達投降周軍的意思,然而也沒有了想要殊死抵抗的想法,幾乎大部分的叛軍士卒都在思索如何能過活到破關的那一日,而不是如何擊潰周軍。

從這一點可以證明,謝安的文伐之策,其初步成效,非同一般。

西征周軍的箭矢,極爲密集射向函谷關,但令關上守軍感到奇怪的是,那些箭幾乎是以直角的角度筆直朝着函谷關上上空射去的。

拋射?

關上一名叛將眼中露出幾分愕然,暗暗說道,就算是拋射,這種角度射過來的箭矢,恐怕也已經沒有了什麼殺傷力,周軍這是打算做什麼?

伴隨着叮叮噹噹一陣亂響,西征周軍射到函谷關的箭矢,大部分都已落了下來。

正如那名叛將所預料的,儘管這一波箭雨足足有近萬支,可關上的守軍,卻幾乎沒什麼有傷亡,也是,那種落下時歪歪斜斜的箭矢,能有什麼殺傷力?

當然了,也有幾個倒黴蛋被箭頭砸中腦袋,嘩嘩流血。

“這是……”一名被箭頭砸中腦袋的叛軍將士撿起了砸傷自己的箭矢,他這才發現,箭矢上的箭頭,已被人有意地磨鈍了。

忽然,他注意到,箭桿上綁着一張紙。

好奇之下,他拆了開來,發現那張紙上只寫着一句很簡單的話,大致意思就是,憑着這張紙,出城投降的叛軍,非但可以免死、且家眷連坐之罪,還能減刑:

最先向周軍投降的一百人,免所有刑法,前五千人減刑三等,前一萬人減刑二等,前兩萬人減刑一等。

望了望左右,那名士卒悄悄將那張紙貼身藏了起來……

而此時,其餘關上的叛軍士卒顯然也注意到那些箭矢所幫着的紙條,在與相熟的同澤一番議論後,不約而同將那張紙條都藏了起來。

而此刻函谷關城下,謝安也已遙遙望見了那波射向函谷關的箭雨,拍了拍手,吩咐左右將軍說道,“好了,戲演完了,該散場了!——傳令下去,全軍緩緩撤退!”

“是!”蘇信、李景等將抱拳領命,策馬回到自己曲部,指揮麾下的將士們緩緩撤離。

其實他們早就知道今日之事,否則,他們又如何會丟下自己的部將不顧,來到謝安身旁。

先是四萬西征一軍,其次是數千南軍,繼而是七萬西征一軍,在函谷關上將士撿拾那些箭矢上的紙條時,謝安麾下這近乎十二萬大軍,緩緩撤離了。

可以說,這十二萬軍隊的將士只是來走了過場,像木樁一樣站了小半個時辰,什麼也沒做就回去了。

儘管他們從自家將軍口中得知,今日基本上不會有什麼廝殺,可就算這樣,也沒想到是這樣荒唐的事。

別說西征軍的將士們不理解,就連函谷關上的叛軍將領們,也是一頭霧水。

明明是氣勢洶洶,率領着十二萬大軍在函谷關外擺好陣型,結果除了敲了半天鼓,派了唐皓等人與關上的將領展開了罵戰外,幾乎什麼都沒做就回去,哦,倒是射了一波箭,不過滿打滿算,也沒幾個叛軍將士因此喪生。

“這周軍虎頭蛇尾,究竟想做什麼?”望着緩緩撤離的西征大軍,秦維心安之餘,實在有些不解。

忽然,他注意到有一名將領正握着一張紙條皺眉觀瞧,心下一愣,問道,“這是何物?”

那名將軍聞言一愣,不敢隱瞞,如實說道,“啓稟秦帥,乃是方纔西征周軍隨箭射到關上的……”

秦維皺了皺眉,搶到手中,粗粗一瞥,繼而大驚之色。

“快!——速速派人將這類紙條都收繳,就地焚燬!”

“諾!”

儘管秦維在意識到了不妙後,當即派人收繳這類紙張,但他還是慢了一步。

截止三個時辰後,那一萬份用箭矢射入函谷關上的減罪文書,收繳至函谷關主帥秦維面前的,卻僅僅只有一千來份,撇開那些紙條落到函谷關下可能性不談,函谷關叛軍士卒藏匿不報的,多達九千份。

甚至於,事發當夜,便有幾名叛軍士卒偷偷溜出函谷關,到西征周軍的幾個營寨投降。

起初是一個兩個,繼而是一個伍、一個什,緊接着是一個百人營、兩百人營,以至於數日後,一發不可收拾,幾乎每一夜都有大量叛軍士卒偷偷溜出函谷關,向周軍投降。

可以說,但凡是家眷不在函谷關的,皆有意向周軍投降,就算是家眷在函谷關在,也在思索如何連同家眷一道溜出關中。

縱觀函谷關上六萬叛軍,幾乎沒有人在思索着如何才能夠擊潰周軍……

第74章 相互試探第21章 自作孽第21章 半個時辰第4章 江東局勢第16章 初掌兵:威懾與文伐第32章 是好意,還是算計第35章 會試(一)第9章 欲蓋彌彰第17章 初掌兵:援軍?誰的援軍?第140章 同室操戈第32章 羊與虎的莫逆(五)第51章 迷茫的第三日(七)第40章 驚愕的第二日(五)第52章 進擊的枯羊(三)第16章 唯恐天下不亂的女人(二)第49章 皆大歡喜第34章 千分之一的得失第52章 迷茫的第三日(八)第52章 進擊的枯羊(三)第9章 欲蓋彌彰第50章 迷茫的第三日(六)第22章 半個時辰(二)第38章 日常第82章 遭遇第41章 漸漸靠近的危機第1章 喜訊?第61章 四十對一千?輕鬆!第10章 婚禮第109章 計中計,局中局(二)第139章 聞訊第144章 死亦豪傑!(二)第43章 日常(六)第141章 同室操戈(二)第32章 被擒的鬼姬(二)第82章 絕生之谷,決勝之谷第29章 羊與虎的莫逆(二)第66章 血濃於水(二)第74章 相互試探第47章 熟鴨有翅第49章 兵道?詭道!第46章 不眠之夜!(五)第61章 雙雙兩難(二)第40章 日常(三)第51章 進擊的枯羊(二)第25章 兩軍並進:文伐之威第56章 即將來臨的風暴第43章 驚愕的第二日(八)第54章 南公府一行第10章 欲蓋彌彰(二)第41章 圖謀(四)第67章 荊州南陽的牛(三)第38章 日常第82章 絕生之谷,決勝之谷第137章 至猛之將的末路(二)第12章 驚言?第34章 會試前夕第80章 決戰之日(二)第22章 初掌兵:未雨綢繆第18章 尤物第76章 京師動亂前夕第33章 膠着第7章 牽連第36章 狄布的震驚第68章 裂痕(二)第62章 談判第14章 局勢得失第45章 不眠之夜!(四)第57章 挑事?來啊!誰怕誰啊?第43章 驚愕的第二日(八)第52章 該露臉,就要露臉第28章 當刺客撞見刺客第7章 牽連第30章 意外的收穫?第71章 各方態度(五)第112章 計中計,局中局(五)第55章 賢王殺人?這不可能!(三)第102章 秦王的報復第34章 會試前夕第12章 被救後的日常(二)第43章 日常(六)第43章 不眠之夜!(二)第62章 心中的掙扎第29章 詭道第11章 自作孽,不可活第47章 致命破綻?!(二)第2章 李賢的委託第40章 勢如破竹第49章 暗藏兇機的殿試(一)第35章 千分之一的得失(二)第58章 處境堪憂第3章 大周女將第126章 安陵王李承第48章 峰迴路轉第77章 脫困的危險女人再次炮轟羊城晚報及旗下采訪記者餘曉玲第82章 皇城風雨(五)第21章 要命了……第89章 匪夷所思的變故(四)第72章 回憶時間軸(一)第14章 初掌兵:說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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