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車隊沉默的走在蜿蜒的小路上。
子嬰探出頭遠遠望去,先頭的騎兵部隊馬上就要走出谷口。
然而除了偶爾傳來的一聲聲獸吼鳥鳴,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響傳來。
難道自己這個來自未來的蝴蝶已經翩然改變了這一歷史事件,張良沒有在這裡行刺始皇帝?
子嬰暗自思忖到。
“不對,以張良的智謀絕對不會錯過這一個能夠報家國之仇的機會。”
一直繃緊了心絃的趙高此時也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沒事最好,只要始皇帝沒有什麼意外,自己的榮華富貴那就保住了。
此時的趙高還遠遠沒有秦二世之時的隻手遮天,此刻的他只想藉着始皇帝的寵信,保住自己的地位。
……
雖然行進博浪沙之前趙高曾派軍隊進行過搜索,然而在秦代生態植被還遠遠未被破壞,遠不是想在光禿禿的地域可以比較。
林中古木遮天,各種樹木藤蔓相勾連,許多雜草都有一人多高,短短的時間想要把山林搜索個清清楚楚實在是有些難以達成。
故而誰也沒有注意到,在崖邊一顆側着生長略微有些探出山崖的古木上隱匿着兩個人。
這二人一人青衫文士模樣,文文弱弱的卻有些目露精光。
一人身着簡單的皮甲,裸露出大片的精壯的肌肉,好一個肌肉猛男。
兩個形象差距如此之大的人卻偏偏躲在同一顆術上,怎麼看都是怪異無比。
二人若是就這麼走在街上,很容易讓人想到龍陽之好等不太健康的詞語。
古樹約莫三四人合抱粗細,看上去至少有數百年的歷史,就連樹幹都已經中空,此刻兩人便隱藏在古樹中空的樹幹之中,藉助葉片之間的間隙,目不轉睛的盯着下方的車隊。
雖然古樹樹齡已久,然而卻依舊枝繁葉茂,層層疊疊的枝葉加上兩人的刻意佈置,十分嚴密的將兩人遮住。
在二人一側的樹椏上掛着兩個碩大的鐵錐。
這二人自然正是早在昨日便已經潛伏此地,準備行刺始皇帝的張良和東海力士二人。
這兩把鐵錐是張良耗盡大量的家產,購來精鐵所打造的。每一個都足足有百二十斤重,這也是他有把握能夠砸毀始皇帝車駕的依仗。
“俺砸哪兩個?”看着騎兵已經走過,車隊馬上便要過來,那大漢一扭頭,憨聲憨氣的扭頭向中年文士問道。
雖然看得出來這大漢已經極力壓低聲音,然而以他異於常人的體魄,發出的聲音在常人耳中卻依然十分響亮。“俺從昨晚就沒吃東西,砸完了咱們趕緊回去吃飯。”
說着話這大漢的肚子也是十分配合響了數聲。
“閉嘴!”中年文士目光一凌。“莫要言語,無人視汝喑人。”
張良從滄海君那借到的這個力士,雖然力大無窮,也極爲聽話,但智商確實在喜人,而且食量巨大。這對把所有的錢財都用在了反秦大業經濟窘迫恨不得一文錢掰成兩半用的張良而言實在是一個不小的負擔。
哪怕是說着話,這中年文士依然死死的盯着馬上便要行到的車隊。
雖然這力士身材魁梧,不過卻顯得十分懼怕張良,張良一呵斥果然老老實實的待在那裡一言不發。
昨日張良曾選好一處更適宜行刺的處所,然而一晚上秦軍士卒在趙高的命令下進進出出博浪沙數次。
爲了避免被發現,二人只得另尋它處,好在又找到了這處古木這一天然的處所。
車隊由遠及近很快便行進到了古樹的下方。
看着蜿蜒的車隊張良思索了起來。
“第一輛御輦定然是嬴政這狗賊的車駕。”和子嬰前世的歷史不同的是,張良不需要在一模一樣的數量副車中選一個來砸。這一世更加志得意滿的嬴政根本沒有準備那東西。
不過確定了嬴政的車駕,張良卻沒有當即命令力士拋下鐵錐,而是繼續向後看了起來。
“聽聞扶蘇頗受始皇帝寵信,這第二輛車應該是公子扶蘇的車駕無疑。”
看完第二輛車,張良的目光繼續聚焦在了第三輛車上,第三輛車雖然華麗非凡,然而卻不同的是圍繞在這車駕周邊的侍從明顯的持戟的軍人少了,卻多了幾個時不時瞄上幾眼的宦官,像是在監視一樣。
“聞言,長安君因言獲罪,被始皇帝所忌憚,這第三輛車定然就是長安君的車駕了。”張良心中想到。
這多的一把鐵錐,竟然是爲子嬰所準備!
風漸起,伴隨着枝葉沙沙的聲響,捲起了些許草木風塵。
“砸第一輛和第三輛!”想到這裡張良當即命令道。
而早就在一旁等的不耐煩的東海力士,立馬便瞪圓了雙眼,當即擎起一把鐵錐當先向着下方的御輦砸去。
扔完之後,顧不得看結果立馬抓起第二把鐵錐砸向了第三輛車駕。
鐵錐重達百二十斤,再加上二三十米高度所帶來的重力加速度,造成了不亞於一發小炮彈的傷害。
車隊行着行着,突然間“崩”的一聲傳來,彷彿大地都震顫了一下。只見一個巨大的鐵錐從天而降狠狠的砸在了當頭的御輦之上。
華貴的車輦立馬被砸了稀爛。
“來了”聽到巨大的聲響,神經緊繃的子嬰立馬便想到了緣由,當下起身便要衝向馬車之外。
他要去擒拿住張良。
雖然蕭何、曹參等人子嬰會去招攬,然而與秦國有滅國移家之恨的張良子嬰卻不會動這個想法。
從張良能夠變賣全部家產用以刺秦,甚至連自己的兄長死之後都只是用張草蓆簡單一裹,只爲把錢財全部用於反秦,就可看出張良絕對不會歸附與大秦。
既然沒有可能招降,便在未成長起來之前儘早掐滅。
故而子嬰早就存了,把張良這個危險分子提前滅殺在萌芽之中的想法,一聽到聲響便開始衝向車外,準備擒拿張良。
然而子嬰不知道的是自己的這一舉動卻恰巧救了自己一命,子嬰剛衝到車門前,便聽到一陣凌厲的風聲已經傳到了耳邊,另一把鐵錐已經飛到了馬車的上方。
子嬰扭頭一看,當是一驚然而已經來不及逃脫到完全安全的範圍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