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的時候，眼前一片漆黑。
緩過神來，身下一片柔軟，我擡手拿掉額頭上冷掉的毛巾，感覺全身有些涼颼颼的。雙手撐着牀坐了起來。
我白天怎麼了？不是在閻遲暮的辦公室麼……後來好像暈倒了，可是這不是我的房間啊。
擡手摸了摸後腦勺，明顯的突起了一個大包，摸上去一陣疼痛，我不停的吸氣，不敢再動它。
磕的真狠……好像是閻遲暮的桌子。
我掀開被子摸索起來，手指接觸到一陣溫熱，猛地收回來，瞪大眼睛。
身旁有人？！！
由於環境太過漆黑，我只好繼續摸索，那個人好像毫無反應的樣子，應該還是在睡覺。
堅硬的肌肉線條，緊繃的觸感。太熟悉了……這明明是……
“你在摸什麼。”黑暗中傳來一聲暗啞的男聲，我放在他胸口的手指一僵，猶豫着要不要立馬收回來。
閻遲暮彷彿知道我的想法，一把按住我的手，在他的胸口上。
“嗯？”他翻了個身，朝向我。
“沒有……”我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卻被他整個人攬進了懷裡。
“剛醒你要去哪裡。”閻遲暮細細的咬着我的耳朵，熱氣噴灑在我的脖頸，引起我一陣戰慄。
“這是在哪，幾點了。”我便着頭躲避着他的脣，微微開始掙扎。
窗簾被拉的死死的，還沒有開燈，整個房間伸手不見五指，我實在不能確定現在的低點和時間。
“公司的臥室。十一點了。”他不急不慢的說，跟白天暴躁的男人判若兩人。
“十一點！？！”我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腦袋又是一陣發疼。
我從中午進了總裁辦公室，然後一直呆到十一點？！！明天，肯定又是少不了一陣血雨腥風。
“你暈倒了。”他放開我，拉開牀頭的壁燈。
昏黃的光一下子打在他的臉上，閻遲暮目光如炬的盯着我的臉看，一動不動。我有些慌亂的別開頭，身子
向旁邊靠了靠。
“我知道。”我低聲回答他，想起今天白天在報單上少寫了一個零，就止不住的懊悔。
“公司的損失我會賠，只不過需要時間。”九百萬不是個小數目，一個月之內我肯定還不起，只能放軟了態度，低眉順眼的說。
他像是很滿意我的順服，掐了幾下我的臉頰，“你整個人都是我的，我還需要你來賠。”
我心間一動，情緒還未燃起就被無情的撲滅，只當是閻遲暮又挖了一個溫柔陷阱給我跳。
“閻先生，說笑了。我跟你只不過契約的關係，時間一到，我跟你便一點關係不再有。”垂下眼睛，嘴上淡淡的語氣。
閻遲暮停頓了一會，手指又來到了我的臉頰，嗤笑了一聲，對我剛纔的話很是不屑。
“我說過，別試圖惹怒我。那契約算什麼，我要是樂意，十年，二十年，一輩子你都別想離開。”
“是。閻先生。”沒有跟他爭吵的情緒，也付不起這個代價，手臂上的燙傷還在隱隱作痛，我已經沒有反駁的精力。
兩個人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他看着我，我垂着眼，僵持着不動。
“你只需要服侍我，閻家還賠的起這筆損失。”
閻遲暮的話帶着一絲咬牙切齒，臉上的柔和的表情瞬間退了個一乾二淨，眼神變得冷漠而又疏離。
我失笑。
果然，都說女人的心情難以捉摸，閻遲暮的情緒更是瞬息萬變，難以看清，上一秒可以淺笑盈盈，下一秒就面布陰雲。
他突然起身，不再跟我說話，直直的去打開房間的燈。
我遮住眼睛，突然間明亮起來的房間讓我適應不來，皺着眉頭等了一會，才慢慢睜開眼睛。
閻遲暮站在窗口抽菸，一身銀色的睡衣鬆散的掛在他的身上，凌亂的碎髮更具別樣的美感。他低頭看了一眼煙，又回頭看了一眼我，沒有說什麼。
我只覺得莫名其妙，撐死身子，找我自己的衣服，抱着去到了浴室。在浴室墨跡了二十多
分鐘，才遲遲出來。
閻遲暮依舊站在窗前，背對着我，向下望着什麼，我看不到他的情緒，卻明顯的感到他的不快。
“什麼時候走？”我將換下來的睡衣疊整齊，放在牀頭的櫃子上，發現櫃子上有一個小的相框，上面有他和另一個男人。
相框是精心設計的，相片的一角還有粘粘補補的痕跡在，我忍不住拿起來。
閻遲暮的年紀明顯還很幼小，只到男人的肩膀，眉目清秀，卻一點也不像男人。那個男人也是一副亞洲人的面孔，只不過多了一絲中國風的韻味，身着寬鬆的唐裝，眼睛細長，眉目如畫。
只是從那個男人的眼神中能看到現在閻遲暮的影子，同樣的滿是陰翳，甚至嘴角沒有一絲的愉悅，彷彿照這張相片只是例行公事，完成任務。
這是……閻遲暮的父親？
“放下！”閻遲暮掐滅了煙，快速走過來，一手揮開我的手。
相框脫手而出，“咔嚓”一聲落在地上，房間裡沒有撲地毯，清脆的一聲過後，地上便多了一片破碎的玻璃渣。還有一張老舊的相片。
閻遲暮的臉瞬間黑了起來，看也沒有看，直接從一片玻璃渣中撿起來相片，看起來好不在意的扔進抽屜裡，迅速關上抽屜。
拉着我遠離那個櫃子。
我有些疑惑他的反常的動作，但礙於是自己打破他的相框，只好閉着嘴巴，看着他的反應。
閻遲暮的手指被割了一條長長的口子，他還想抽出支菸來，手指上的鮮血卻染紅了煙身，他皺了眉頭，把煙扔會煙盒，很暴躁的抓了抓頭髮。
“別動。”我捉住他的手指，輕聲叫住他。
剛纔相框破碎的玻璃，扎進了閻遲暮的食指，劃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鮮血如注。我小心的用指甲撥出他傷口上的玻璃，左右看了幾下。
“需要包紮一下。”
閻遲暮沒有回話，一把打開我的手，態度堅決的關燈，出門。一刻都沒有停留的出了公司，我在他身後一路小跑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