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她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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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曼慌了怕了,那種恐懼由心而生,尤其是她看見婦人脣角掛笑的閉上眼去,她的心臟都不會跳動了。

“媽!媽!”

心率儀表此時發出了‘滴滴滴滴’的聲響。

整條醫院的走廊上只聽見了這響聲,護士門從休息室裡蜂擁而出,其中一個人緊急的去找手術醫生,走廊上的腳步聲越來越逼近,大批量的人闖了進來。

“快!”

“打強心劑!”

“麻煩病人家屬讓一下,不要妨礙救護工作!”

沙曼被程一倩用力的拽到了一邊,她還想撲過去,幸好程一倩的反應夠快,一把的抱住了她的腰,“你安靜一點!你真的想讓伯母死嗎?沙曼,麻煩你靜下心來!就算不是伯母親生的又怎麼樣,難道她對你不好嗎?”

程一倩的嗓門吼起來也是很嚇人的,吵的沙曼耳中嗡嗡作響,她的眼淚一下子止住了,淚眼模糊的只看見無數道人影在她的面前躥着。

後來她們都走了,只有程一倩在她的身邊陪着。

“曼曼,你不要怪伯母,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她想讓你過的開心,不想讓你揹負着太大的壓力,她沒有錯啊。你就當做,就當做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你也沒有聽見過伯母的這些話,不行嗎?”

程一倩說的這些話,沙曼又怎麼會不明白,她又怎麼會怪媽媽,只是這件事對她的打擊實在太大了,她沒有辦法立刻馬上消化這件事。

她被遺在聖菲教堂的門口,她的親生父母究竟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拋棄了她?爲什麼她是被丟棄在國外?

這一夜,格外的漫長……

因爲病人的心率臨時驟降,心臟手術提前進行,就連這家醫院的副院長都親自的換上了藍色的手術衣。

之前他就從上級領導那兒得知了消息,這個病人的心臟手術將由聖瑞集團一律承擔,換句話來說就是,這個病人和聖瑞還扯上了那麼點關係。

更何況那個電話是聖瑞集團的總裁特助打過來的,他們哪裡還敢廢話半句?

只要和聖瑞集團扯上的事情,醫院必定會全心全意,畢竟聖瑞纔是這家醫院背後最大的投資商。

沙曼在程一倩的陪同下,一直坐在醫院的走廊上,眼淚和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往下掉,即便程一倩也安慰了她很多,她也停止不住對母親的愧疚。

都怪她,剛開始得知自己只是棄嬰的時候,她實在是情緒有些激動,現在再去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沙曼低頭,心難安定,不止一次的看向‘手術中’三個大字,另一頭卻又在隱隱的擔心。

她不知道葉琛有沒有回別墅,不知道葉琛是否已經知道她已經離開,更害怕母親的手術會因爲葉琛的一句話而中途停止,所以每當走廊上有人快步走來時,她都會緊張的多看好幾眼。

然而,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手術結束,都沒有突生什麼狀況,寂靜無聲的走廊上,只回蕩着醫生最後說的那幾句話。

“手術過程很順利,接下來就要看你母親的適應能力了,這段時間內切記不要讓她的情況太過激動。”

“前期一週是觀察期,過了觀察期就可以轉普通病房了……”

沙曼一直懸空的心,終於落了下來,她站在病房的門口,卻發現自己很難挪動腳步,只能遠遠的從玻璃窗口眺望着,閉了閉眼,又睜開。

她這樣反反覆覆了好幾次,掌心全是汗珠,有些東西明明近在咫尺,她卻沒有勇氣觸碰。

“天哪,曼曼,你聽到了嗎?手術很成功!很成功!我真的是嚇死了呢!”

過了好一會兒,程一倩才木然的看向她,然後倏的跳了起來,兩手晃着她的肩,很久之後見她都沒有半點反應,程一倩才淡定了下來,笑意漸斂。

“曼曼,你怎麼了?你不開心嗎?”

程一倩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沙曼聽到了她的聲音,她轉過頭來,視線遊走在程一倩難掩興奮的臉上,連程一倩都比她要激動,爲什麼她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不,不是沒有感覺,而是沒有喜悅的感覺,相反的是,另一種不安在往她的心窩涌上。

因爲這一切實在是太順利了,順利的讓她感覺不太真實。

好似一個絢爛的夢,當一切太接近理想了,就怕這個夢會破滅。

“曼曼!”程一倩又在叫她了。

“啊?沒,沒有,我很開心。”她哪裡敢把自己的小心思告訴程一倩,“對了一倩,你在這裡熬了一夜了,應該很累了,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我在這裡看着就好。”

“去去去,說這話的人應該是我,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肯定是擔心伯母的病情,所以專程從外地跑回來了,來回的奔波你也不嫌累。”

程一倩的手沒輕沒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喏,正好我這幾天請了年休假,就幫你在這裡多照看照看人,等你把精力調整過來了,再陪着也不遲……”

程一倩清楚的知道現在沙曼心理上承受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所以她隻字未提和陸麟熙有關的話題。

雖然她還不太清楚沙曼和陸麟熙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絕對不會是好事。

程一倩這一席話說的沙曼的心更虛了,如果讓程一倩知道,她其實並沒有去外地拍攝,而是被一個男人在牀上連續的折騰了兩天,不知道程一倩會作何感想。

“可是……”

“別可是了,和我之間還需要客氣那麼多嗎?快走快走!”

沙曼沒再堅持,既然程一倩要留下來照顧母親,那麼她也可以抽空先將手中的工作處理一下。

原先沙曼是一名專門負責名人訪談的攝影師,沒有大型拍攝的時候只需要在辦公室裡修修片子。

有訪談的時候會根據名人所在地選擇訪談地址,如果是本市的還好,如果是別的城市甚至是外國的,更多的時候是需要跟着節目組一起來回飛的。

先前陸麟熙沒有出道的時候,爲了讓他可以被劇組選中,她私下裡幫他拍了很多角度的照片。

如今,那些照片還在她的相機和電腦裡保存着。

沙曼迴歸工作的第一件事就是將那些照片給刪了,這些記載着滿滿回憶的照片留着只會讓她的心理上增加陰影。

等照片全部都刪完了,她的手也麻的不行。

她輕敲着鍵盤,順手將原先電腦密碼給改了,之前密碼設置的是陸麟熙的生日,現在她設置成了自己的。

無路如何,從這一刻開始,只爲自己而活。

沙曼將電腦合上,微微的坐直了身體,剛鬆下了一口氣,手機來了條短信。

她本以爲是程一倩的,但是事實總是出人意料。

沙曼盯着手機上收到的那條短信,臉上的血色一點點的消散,她蒼白着臉,雙肩顫抖着,陷入了前幾晚的回憶之中。

她用力的合上了眼,想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但是腦海裡浮現出的,卻是那張邪惡俊美的臉,他噙着一抹慵懶的笑站在距離她不遠的地方,薄脣半掀。

“女人,你要爲自己的決定,付出代價。”

代價……

沙曼並沒有忘記自己還欠着的那一晚,如果不是葉琛當時沒給她一個準確的消息,她也不會衝動的先跑回來。

這幾天見葉琛一直沒有什麼動作,還以爲他已經把自己給忘了。

葉琛記得,卻沒有派人來找她,這會不會太不符合他的性格了?他究竟想幹什麼?

沙曼的心裡亂的不行,她更怕葉芸熙在葉琛的面前胡說些什麼,再因爲她的關係牽連了她身邊的人,比如她的母親,比如一倩。

沙曼急了,她要不要先考慮一下給母親轉院?呆在一家和聖瑞集團有關的醫院實在是太危險了!

……

“先生,醫院那邊剛剛傳來消息,沙曼小姐正設法給她母親轉院。”

蘇澤如實的彙報着他接聽到的電話內容。

偌大的辦公室內,葉琛正倚着漢白玉的欄杆,漫不經心的眺望着窗外的夜景,指尖閃着點點菸火,腳下一堆的菸頭。

聽完蘇澤的話,他倒是笑了,很傲慢姿態的笑,這個女人的本事果然見長了。

“醫院怎麼說?”他依舊給蘇澤留了一背影,手指輕輕的彈了幾下菸灰。

“醫院說她母親剛剛手術完畢,身體虛弱,暫時不適合轉院。”

蘇澤繼續充當着傳話筒。

其實他已經完全分不清先生的意思了,如果先生只是想讓沙曼小姐主動上門來找他,完全可以勒令醫院終止對沙曼母親的藥物治療。

可是先生不光沒有這麼做,甚至還通知醫院務必將國外心臟科最好的醫師請來,讓沙曼小姐的母親享受最好的藥物治療。

先生的這步棋,究竟是怎麼下的?

而蘇澤更難以理解的是,明明是芸熙小姐對沙曼不滿故而將人趕走,甚至連芸熙小姐自己都承認了,爲什麼先生卻將全部的錯都歸咎於沙曼的身上。

不過蘇澤知道,葉琛一向討厭身邊的人話太多,所以他識趣的保持了沉默,做好先生吩咐給他的事情就行了。“嗯。知道了。”摁滅菸蒂,葉琛折身回來,重新的在辦公桌前落座,在翻開最上面的一疊文件前,他又想起了什麼似的,擡起頭,黑曜石一樣的眼眸掃向蘇澤。

“我記得之前你說過,有一個訪談活動。”

訪談?

蘇澤一愣,隨即就想起來,在兩週之前,一家業界知名的雜誌公司發來邀請函,想請先生做他們當期雜誌的專訪名人,那個時候先生每天的行程幾乎都是滿的,又從不理會訪談邀約,所以遇到這種情況他會直接pass掉。

後來那家雜誌公司又連續派了好幾個人過來,都被拒之門外了。

怎麼這個時候,先生忽然提及了這事?

還好蘇澤的腦子反應靈敏,將其中穿插的關鍵點稍稍聯繫一下,不由震驚了。

“先生,那家公司……咳……就是沙曼小姐所在的那家……”

那麼先生問這話的目的是,他打算出席這次的訪談活動?

果不其然,葉琛清冷如月的嗓音已經在他耳邊響起。

“我只有一個要求。”

蘇澤打了個寒顫,清醒過來了,先生大概的意思,是他願意出席這個訪談活動了。

“什麼要求?”他順口問道。

“指定攝影師。”

晦暗的燈光下,男人勾起了嘴脣,顯得妖俊迷人,猶如一朵盛開的罌粟。

他笑起來的模樣總是可以迷倒很多的女人,但是也只有跟隨了他數年蘇澤知道,每當先生露出這樣的表情,通常是要算計一個人的暗示。

而先生指定的攝影師,應該就是沙曼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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