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退敵7
阿綠與完顏煥很快便出城了。夕陽中，看着遠去的隊伍，狄暉的聲音在丹夏身後揚起。
“主子，阿綠是個好姑娘。”
丹夏回身，意外的看到狄暉似有深意的目光。笑了笑。“是，她是世上不可多得的好姑娘。”狄暉似乎從丹夏的語氣中感覺了什麼。臉上登時綻放出笑意。
“主子，阿綠能服侍你，真是她的福氣。”
福氣嗎？丹夏苦澀的笑了笑，如果沒有她，阿綠或許便不會有此一劫了。
“狄暉，回城，雲涯該回來了。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會很熱鬧的。”不知雲涯此行如何，如果成功，明天真的會非常熱鬧。按時間算，北夜灝的兵馬應該到隱霧山腳了，希望他能順利翻過那坐長年積雪的山峰。
“又睡覺……”一聽睡覺二字，狄暉本能的牴觸，上次他就被姬丹夏強行勒令‘睡覺’，可睡覺的似乎只有他一個人，別人都擂鼓衝鋒去了。這次，自己會不會又被主子甩下。
跟在丹夏身後，兩人策馬回城，隱約還能聽到狄暉討價還價的聲音。
“主子……就一次，就給我一千人，一百人也成……”回答他的只有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
夜，雲涯回城，剛回來他便進了丹夏房間，與丹夏長談了很久。狄暉爲了能保證自己不被丹夏‘保護’起來，而堅強的聽着牆角，聽來聽去也不明白二人在討論什麼，似乎雲涯對丹夏要做的事情不那贊同。雲涯的原話是：不管你想做什麼我都會幫你，只要你不後悔……
他沒有聽清丹夏是怎麼回答的。最後只聽到雲涯一聲長嘆。然後屋中沉默了許久。狄暉不死心，伸長脖子努力將耳朵貼近窗子，就在這時，脖子一痛，似乎有什麼東西透窗而出。然後他覺得眼前金星亂晃，在倒下前他腦中劃過的是……睡意又來了。
狄暉倒地那刻，隱衛現身，將狄暉送回他的屋子。
隨後，院子恢復平靜。
屋中，丹夏與雲涯的臉色都不太好，向來八風不動的雲涯似乎臉帶慍意。
“丹夏，我可以幫灝帝，只要是你所期望的，我都可以爲你達成，可你真的就這樣爲她人做嫁衣。灝帝派了隱衛在你身邊，此時你若想脫身，我可以帶你離開。但若此事一了，再無事情羈絆灝帝之時，你若想離開，便難如登天，灝帝此人不會允許自己的‘所有物’有被他人染指的機會。到那時，我的存在非但不能幫到你，還會成爲你們之間的嫌隙。丹夏，這些你想過嗎？”
丹夏的秀眉擰成一團。這些她當然都知道，可這個時候讓她再留後手，讓北夜灝有戰敗的危險，她實在無法做出。雲涯的意思歸結到一起只有一個字，那便是：拖。拖到灝帝的援軍到來，或是拖到灝帝與北夜涵交手，到那時，丹夏便藉機離開。至於這場仗到底是勝，如何勝，都再與丹夏無關。
他會與丹夏一同離開，無論丹夏去哪裡。他都奉陪……
可丹夏不同意，丹夏要等此處之事徹底完結之後，再離開。到那時，怎麼離開？灝帝會不會同意？可丹夏的態度很強硬，雲涯不由得有些動氣，最終，卻拗不過丹夏的脾氣，只能悶頭不出聲。丹夏何償不知道雲涯是爲她好。可她這人就是這帽倔強脾氣，她沒決定的事怎麼都好說，一旦這件事情她決定了，八匹牛都拉不回。
最終，事情算是勉強答成共識。
雲涯輕嘆，姬丹夏看似無情，可實則情深。那個叫北夜灝的男人，真是祖上燒了高香，爲了北夜灝，這女人敢拼命，這樣一個傻女人竟然讓他碰上，真不知道他走了什麼狗屎運。
清晨，太陽從東方露出淡淡的紅暈。北夜涵己整兵準備攻城。
浩浩的隊伍直奔濮陽而來，走到濮陽城一里外，分兵四路，向濮陽四門直撲而來。濮陽城就像跳板，佔據了濮陽，以濮陽做爲基地，北夜涵便等於佔據了離國的門戶。狄暉現在也不明白爲何這麼重要的門戶，陛下竟然敢只留了三萬守軍。他知道這是場豪賭。贏，則離國一統。輸，則性命不保。
站在城門上，看着遠方敵軍如洪水般滾滾而來，那種感覺，即震驚，心頭似乎又有一股熱血緩緩沸騰而起。今天，狄暉總算沒有錯過敵軍攻城之戰，而丹夏也很給面子的真的分配給他一千人，只是……丹夏卻讓他來守東門，這是北夜涵最不可能攻城的地方，誰都知道，但凡攻城戰，一定要架雲梯，或用巨木撞開城門，這東城門對着加羅的方向。當初修建城牆時修的即厚且高，連城門都比另外三個城門厚了一尺。把自己派來這裡，狄暉覺得自己的夙願十有**很難達成。
敵人早早便在西門擺好陣勢，那數萬鎧甲的光芒足有刺痛眼球。可他沒想到，敵軍的主功竟然是東門，那個所有人的概念中，最安全的城門。
不過，似乎有一個人知道，那便是姬丹夏，一早她將他叫到近前，淺笑着說他揚名立萬的機會到了，在他滿心疑惑下，將一千名精兵派遣到他手下，他以爲這是姬丹夏爲顧全自己的面子。現在想來，似乎要發生什麼她都知道。看着越來越近的敵軍，看着那無數架雲梯，看着那被百人擡着緩慢而來的巨木，狄暉熱血沸騰……“兄弟們，咱們揚名立萬的機會到了，弓箭手準備，滾石準備，離得近了，給老子往死裡打。”
一千人大聲應着，聲勢震天。
那之後，狄暉每每回憶起來，都覺得自己曾經從地獄淌過……
陽光正好，秋風盪漾……濮陽東城門正在上演着一場血戰……北夜涵親自領兵，戰鼓擂動，數千人架着雲梯向城牆衝去。
剎那間，無數箭光從天上迎頭躲下。
叫喊聲，哀嚎聲，衝鋒聲……
拉弓聲，破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