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少,我們這要去的是……”駕駛座上,身穿警察制服的男人,扭頭看向副駕駛座,試探道。 ,
“趙哥,這人從上面回來……”許巍的食指指着上方,眨巴了眼,“你說事情能不辦的妥妥的?”
趙哥神情微楞,心裡震撼不小,上面?他當然明白指的是什麼,想了想,又問:“可這程序……”那萬一這位殺了人,難道他還要幫着處理嘛?這絕不能啊,雖然前途重要,可也要建立在職業操守之上啊。
許巍拍拍他的肩膀,“你就放心吧,趙哥,我相信這人的人品,她要是殺人放火,那絕壁讓你查不出一丁點的線索,既然找上咱們,那就說明這事情錯在對方。”
許巍這麼一說,那趙哥的表情,更難看了,完全摸不準這是好人還是壞人。
蘇村也就那麼大點,大半夜的,來了輛警車不說,隔不多久,又來了一輛,能不驚起村民?
披着衣服,站在牆頭,張望的人納悶了,他們村這是發生了多大的事,居然招來了一批警察不說,這又來一批,鄉下人,很少跟這些公家的人打交道,人人自是惶恐不安。
蘇宏貴一家人,自然也被驚醒,或者說,壓根頭天晚上就沒。
“爸,咱們還是去看看吧。”蘇冬敲門。
一陣窸窣聲響後,蘇宏貴披着衣服打開門,往外走,“走吧。”
侯秀去鎮上找過王賴子後,不放心,也回了蘇村,與蘇宏貴分房睡,聽到動靜,也打開了房間門,“你們去也沒用,即便是警察來了,遭殃的也是那家人。”
蘇宏貴死死盯着侯秀。
侯秀有些恐慌,身子後仰。
“要不是怕償命,我早就掐死你了,還等着你一再地做禍。”
說完,轉身就走。
“窩囊的一腳跺不出個屁來,你有那個膽嘛?”侯秀挺着胸脯,朝着蘇宏貴的身影,啐了口,一回頭,正對上兒子惡毒的目光,“他沒那個膽,可我有,你別逼我,弒母!”
候秀驚慌地靠在門上,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蘇冬畢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以前也是她的寶貝疙瘩,疼在了心坎裡,要不是兒子,她早就不跟蘇宏貴這個窩囊廢過了。
可是,兒子進了監獄後,花了家裡的所有積蓄,也沒能將人撈出來,對蘇宏貴的厭惡,猶如瘋長的草,一發不可收拾。
再說,她本性就不安分,遇到王賴子後,他滿足了她壓抑在心中對男人的全部渴望,從來沒覺得她的生活可以這麼鮮活,滋潤。
以前的那麼些年,彷彿都是白過了,就像是毒癮一樣,情知不對,想戒卻戒不掉。
直到後來,徹底放開,名聲什麼的,全都泡在了腦後,一切都是浮雲,只有眼前的快活,纔是實實在在的。
等再見到兒子,那種疼在骨子裡的感覺,也一去不返,她也心疼他,可相比於給他快樂的那人,快活的生活,已經哥在其次了。
兒子出獄後,對她的厭惡,曾經一度讓她傷心,可更多的是心寒,過去的那些年,不白疼了,白養了嘛,這更加深了她內心的失望。
再說,兒子養大了,還不是兒媳婦的,指望誰,都白搭,只有自己,只有眼前快活的生活。
她以爲她已經放開了,放棄了兒子,可在面對兒子惡毒的眼神,說着絕情,要殺死她的話,心爲什麼還會一抽一抽呢?
不對,她不傷心,她所做的一切,並沒有錯,爲了自己,這有什麼錯,人,誰不爲自己!
她沒有錯!
一開始來的那個領頭的鎮上派出所的警察,跟王賴子家有些親戚,平常暗地裡沒少吃他的東西。
王賴子,一無所長,又不像那些能打能砍的地皮流氓。
之所以,能在鎮上橫着走,靈活的腦子佔了不少光,在他和一位兄弟掉進去後,就知道中了人家的套兒,想要脫身很難,爬上來逃跑,也不可能,推開要拉他的小弟,讓他趕緊回去找人。
這戶人家在外面也許有些錢,可回到這兒,強龍不壓地頭蛇,他們也奈何不了他。
可誰想到這回會踢到了鐵板,拒合作,還電話找人,能找什麼人?王賴子不屑的想。
可那警察就沒那麼樂觀了,後背發涼,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在看到院子外,停下一輛來自縣城的警車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王賴子,還在地上嚷嚷着放人威脅什麼的,這人恨不得上去弄死他,他這回可真把他害苦了。
“蘇青?咱們這兒,可都有七八年沒見了吧,你可是越來越漂亮了,完全大變樣,在外面,我絕對認不出來。”許巍下了車,對走上來的蘇青驚訝道。
“可不大變樣,都三個孩子的媽了,許哥還是跟過去一樣精神。”
想當初,她一個一文不名窮酸的鄉下丫頭,可這些公子哥,在她面前,從來沒擺過架子,沒少照顧她的生意,雖然很多年沒見,但仍感親切。
“精神什麼?天天混日子吧,不像你和馬哥事業有成,大忙人,咱這叫沒追求。”許巍摸了把頭,笑道。
“這是我老公,孔銘揚。”進到院子後,蘇青指着孔銘揚介紹。
“您好,承蒙你過去對她的照顧,在這兒,深表感激。”對媳婦沒有想法,而又幫助過的人,二爺從來不吝惜友好。
“這話說的,讓我汗顏呢,應該說是蘇青照顧我們纔是,想當初,她在這兒的時候,好吃好喝的,沒少了我們,可自從她走了之後,那種滋潤的日子就一去不復還了,搞的我一兩年,沒緩過勁來,天天無精打采的,單位的同事還打趣我是被女朋友甩了,怎麼解釋,都沒用,一直到現在,在他們心目中,我都還是棄夫一枚,你說這叫什麼事。”
蘇青莞爾,“被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成了破壞你形象的罪魁禍首了,等會,你走的時候,我要是不拿出點誠意,豈不是太對不住你了。”
許巍順杆子爬,“那可不。”
看似輕鬆的對話,可他心裡並不輕鬆,偷瞄了,一直緊挨着蘇青的老公,心裡忍不住拘束。
從這人身上散發的氣勢,就感覺出,跟他們不是一個層次的人,馬哥喜歡蘇青,雖然沒明說,可兄弟們心裡誰不跟明鏡似的,這麼多年相處的兄弟,那個人的脾性,習慣,不都一清二楚?
馬哥介紹蘇青融進他們的圈子,幫着她擴展生意,人脈,默默的關懷,若說剛開始還認爲是對蘇青人品的欣賞,可自打蘇青走了後的消沉落寞,又從何解釋?
平常通電話,有時也會提到她,得知她早早結了婚,還生了孩子。
記得有次,馬哥晚上打電話給他,似乎是喝了酒,絮絮叨叨,一直在講他當年開餐館時的經歷,雖然辛苦,可心裡是怎麼怎麼的敞亮開心,怎麼充實,累了一天,躺在牀上動彈不得,卻還在期待着明天快些到來。
話裡,儘管隻字未提她,可他明白馬哥求而不得的心情。
所以,見到孔銘揚,這個早早娶了蘇青,間接造成馬哥傷心,失戀的男人,心裡滋味莫名。
不過,說老實話,這人確實比馬哥優秀,這是無需質疑的,再加上,隱晦地從馬哥那兒得知,這人在京市的背景很不簡單,倒是有些理解,馬哥的那句話,蘇青嫁給比他優秀的男人,他應該替她高興。
拋開雜亂的思緒,許巍側身,介紹道:“這是趙哥,我爸的得力干將,業務水平,沒得說,有什麼事情,只管交給他就是。”
“趙警官好,大半夜的麻煩你們還跑一趟,真是過意不去。”孔銘揚客氣道。
從進門,處於職業習慣的他,就已經將院子內的一切情況,有個大致的瞭解,再加上,剛纔幾人的一番對話,和每個人的氣質,隱隱感覺這一院子人的不簡單。
當下不敢託大,“不麻煩,爲大百姓辦事,是我們警察的義務,也是我們職責所在,能將事情的原委,說一下嘛?”
緊接着,蘇青便把所知道的,王賴子的底細,與侯秀的糾葛,夜半突襲的事情,大致敘述了一遍。
“我瞭解的,就這麼多,當然,是否屬實,還需要趙警官調查覈實。”
趙警官點點頭,轉身,看向那一開始要將蘇青他們帶回派出所的警察,“這起案子有我們縣公安局接手了,你沒意見吧?”
只見那人大冬天的,卻出了一腦門的汗,面對上級,哪敢說不,“沒意見,沒意見,我們派出所上上下下,會極力配合上面辦案的。”
趙警官,看了他一眼,“那就好,人我們帶走了,有需要會再給你聯繫。”
王賴子,這會也不嚷嚷了,連找來的警察,都對那人鞠躬哈腰,知道大勢已去,自己這回真栽倒了鐵板上了。
趙警官壓着兩人進了警車,蘇青把家裡的存貨,蔬菜,茶葉,果酒,肉類,給他們收拾了一後車廂,高興的許巍直搓手,嘴上卻謙虛着“太多了”,“怎麼好意思”之類的話,可眼睛直冒綠光。
明顯口不對心。
臨走前,許巍悄悄問他們,希望怎麼處理。
“就按正常程序辦。”蘇青說。
此時,正好蘇宏貴和蘇冬趕了過來。
看着停在門口的警車,蘇宏貴急忙問:“蘇青你們沒事吧?”
“我們好好的在家睡覺,能有什麼事,有事的應該是王賴子。”蘇青看了他一眼,見他眼中的關切不似作僞,暗暗嘆了口氣,“你要是想離婚,就跟上那輛警車,警察會給受害人一個說法的。”
蘇宏貴微楞,想也不想,就朝那輛警車而去,蘇冬看了她一眼,也緊跟着父親去了。
與王賴子約好,事成後,來家裡給她個信的侯秀,天都大亮了,也沒等到,而那對出去的父子兩,也一直沒回來。
站在院子,看着冒出頭的晨曦,心裡一片黑暗,隱隱察覺事情不太對勁。
王賴子此人,在鎮上早已臭名昭著,那些做生意的,提到他都恨得牙根癢。
你說在鄉下這個小地方,做個小本生意,掙那兩錢已是不容易,每月還要再給他剝削點,誰心裡不恨,可他身邊聚集一幫遊手好閒,不務正業,不要命的痞子,誰敢反抗?他們不要命,咱還惜命呢?
你說報警?人家還警告你爲些小錢,幹嘛去招惹那些亡命之徒,這不是跟自己過不去嘛?
尼瑪,報警的人,卻落了個小氣惹事眼皮淺的罪名,哎,只得忍氣吞聲罷,你還能怎麼着,除非你不在鎮上做生意了,可不做生意,吃什麼啊?爲了討口飯吃,你就要吃得住那幫子人的鳥氣。
這下好了,見天地在他們頭上拉屎的人,被抓走了,一直沒放出來。
剛開始,來調查的人,他們還不敢相信,處於觀望狀態,可見一直沒放人,再加上,抓走的是縣裡的,剷除惡霸,頓感有了希望。
在第二次,上面的人,來他們這兒,調查的時候,開店的那些老闆,主動上門交代王賴子的惡行,當然這裡面少不了,在背後給王賴子撐腰,爲虎作倀的人。
這一番收集下來,王賴子,不用私下裡使小動作,他這輩子已經是別想着出來了。
而他老婆,是個老實膽小的女人,以前攝於他的淫威,不敢提離婚,一提離婚就打的半死,他這進去後,他老婆立馬起訴離婚,帶着孩子過自己的日子去了。
蘇冬被打進醫院,證據確鑿,醫院的病例診斷,所花的醫藥費,外加誤工費,精神損失費,療養費,七七八八加起來,也索賠了一筆在鄉下算起來不少的數目。
而蘇宏貴起訴與侯秀離婚,在各種人證物證之下,被判成立。
兩人辦完離婚,出來的那一刻,侯秀還在怨恨蘇宏貴,毀了她前輩子不算,還毀了她後半輩子,好不容易找個順眼的男人,卻還被他們老蘇家送進了監獄。咒詛他老蘇家一輩子都不得好死。
蘇宏貴,看着他她那惡毒的嘴臉,耳中傳來她惡毒的語言,心裡已經掀不起半分的波瀾,這樣的話,這樣的眼神,她過去說的還少嘛,再聽到,已經進入不了他的心,也激不起他半分的憤怒。
毀了她前輩子?到底是誰毀了誰前半輩子?
這個女人讓他親人疏離,愧對良心,更是一手扼殺了他男人的尊嚴。
她對他來說,從此以後,什麼都不是了。
兒子說的對,她毀了他前輩子,若是後半輩子,再活在她所帶來的恥辱裡,那可真是得不償失,讓她偷笑了。
身上陡然一鬆,陰沉沉的天,看起來都那麼美好,充滿着期待,拿着這些錢,跟兒子開間飯館,等攢些錢,給兒子娶回家個媳婦,他就可以,等着抱孫子了。
看着蘇青家的那三個小娃娃,打心眼裡喜愛,看來他真是老了。
不過,他也明白,這一切,都是因爲蘇青家的緣故,若不是因着她的關係,人家會對他一個鄉下老頭子客客氣氣?會將兩年前打架住院的事情翻出來?會督促儘快離婚?
哎!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據說後來侯秀去了外地,不過想也知道,一個一無所有,無家可歸的人,以後的日子,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爸,我聽鄰居說,那家人明天就走了,咱們要不要去看看啊,不管怎麼說,人家算是幫了咱們大忙了。”蘇冬放下鋤頭,洗把手,對蹲在地上抽菸蘇的宏貴說。
“明天就走?”蘇宏貴擡頭,“怎麼這麼快?這纔回來幾天啊,怎麼着不待待上一個月嘛?”
“看你說的,人家又不是跟咱們種莊稼的一樣,不到農忙季節,時間空閒,蘇夏也要開學了,就那小傢伙小白也要上學,蘇青也要上班,哪能待上那麼長時間。”蘇冬將毛巾放回去。
“去,現在就去,估計等會人家還要忙着收拾東西,打擾就不好了。”蘇宏貴去裡屋翻箱倒櫃去了。
“你找什麼呢?”蘇冬在院子裡喊。
“我找找看帶點什麼禮物過去?”
“帶什麼?人傢什麼沒有?我看什麼都別帶,人家也不稀罕。”蘇冬嘀咕道。
“大哥,你們以後準備怎麼辦?”章書玉給他們倒上茶水,坐下後隨意問道。
“我跟蘇冬商量下,準備在鎮上,開家小飯館,做點生意,等掙了錢,給蘇冬先把媳婦給娶上。”蘇宏貴說。
章書玉看看這父子倆,“這樣也好,要不我給你們拿些錢……”
蘇宏貴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這兒有,前幾天,賠給小冬的醫藥費,足夠了。”
相比於他過去做的事情,他羞愧的無地自容,那能再去用她們的錢,她們不計較,就已經夠寬宏大量了。
“你們以前也沒做過生意,在鎮上開店,利潤小,沒有回頭客,也賺不上什麼錢,我這有自制的調料,只要他們吃了一回,下次肯定還會上門。”蘇青從廚房裡,拿了一包調料,交給大伯,囑咐他們怎麼用,“用完了,我會再給你寄。”
蘇大伯猛點頭感謝,眼眶泛紅。
蘇夏斜看着蘇冬,“在這兒待不住了,就去京市找我們,在那兒,至少餓不着你。”
“哎!我要是想去城裡看看,就去找你們。”蘇夏的口氣不善,但蘇冬感覺出了他的善意。
這小子還是記恨他過去欺負他,彆扭着呢。
回到京市,蘇夏已經開學,小白的基地小學開學晚,所以,他還賴在家裡,而蘇青隱隱有預感,這幾天空間可能會發生鉅變,也沒去上班,準備忙完學校的答辯再去。
這段空閒時間,她就在家裡幫着母親她們收拾收拾家,做做飯,給菜地除除草。
她呆在家裡,有個人就在公司呆不住了。
以前媳婦在醫院上班倒不覺得有什麼,可現在媳婦整天在家裡,他坐在辦公室裡,心就長草了般,早已飛回到了家裡。
於是,上午還不到十點,下去還不到四點,人家已經下班了,從來就沒見過這麼消極怠工的老闆,蘇青就這個問題,正準備與他談談呢,他倒好了,整個不去上班了,說是該處理的他已經處理,剩下那些瑣碎小事,還要他來處理,那他重金聘請那些員工是幹什麼吃的,老闆要是天天累得像頭牛,那還做老闆幹什麼,還不如做個下屬享清福呢?
蘇青乾脆也不管,隨他去,反正過段時間,她也要上班,那時,這人自會乖乖地上班。
其實,一個大規模,老牌子的公司,自有它運行的一套程序,老闆在與不在,區別都不大,孔銘揚敢如此懈怠,天天跟玩票似的,也正是因爲,在管理公司方面,前期投入了大量的心血如努力,所以,想在纔有如此的清閒。
“你跟表哥,不是在京市認識的嘛?”謝家表妹拔掉手邊的雜草,問前面的蘇青。
蘇青點頭,“……”不錯,確實是在這裡認識的那人。
“那在蘇村的時候,我怎麼聽到表哥纏着你要去第一次見面的地方?”謝家表妹拿灼灼的眼神瞅着她。
蘇青面上的表情差點沒繃住,乾咳了聲,無辜地看了她一眼,“你肯定是聽錯了,你表哥在京市,怎麼會跑去蘇村那個嘎啦角里,還湊巧認識了我?這待多大的緣分,才能碰到。”
心裡卻暗罵那個不要臉的禽獸。
從計劃回蘇村開始,那人就嚷嚷着,要去當年初次遇到的地方。
她以爲,他這是懷舊感概,感激她的救命之恩,也就隨了他的意,準備接受他的感激之情,尼瑪,可誰知那貨的感激方式,太他媽另類了。
拉着她表演了一下午的野外大戰,因着這,她的臉至少滾燙了好幾天。
她一個冷靜自持,傳統意識還算強的人,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在外野戰,她的臉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厚了?
可那人卻摟着他,滿足地嘆息,“總算是得償所願了,想當年,你救了我之後,頭也不回地扭頭就走,那無情的樣子,我早就想這麼做了。”
蘇青怒瞪,“照你這麼說,我能有今天,完全是當時自找的,要不是我手賤,救了你,也不至於被你纏着。”
“手賤我也不嫌棄,不過,這是有界限的,手賤的對象只有一個,那就是我。”那人順杆子還往上爬。
“賤你妹,你才賤,你全家都賤。”蘇青大怒,這是感激嘛?
那人摟着她,大笑,“媳婦,你怎麼這麼可愛呢,我全家不就是你全家嘛,你幹嘛罵自己?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後悔,當時對我太無情了,你在懺悔,你當時不應該離我而去,你應該將我帶回家,或者在山上陪着我,不該讓我一個人留在深山野林裡,那些猛獸該多可怕啊!”
蘇青臉色變了又變,胸腔起伏好大一會兒,才憋出一句話,“我當時應該,一針了結了你,現在就不會有了唐僧般的人聒噪了。”
“這還不好嘛,我自己長生不死,你吃了我的肉,也能永存,這樣,我們就能生生世世守護在一起,多美麗的愛情,快來吃我吧。”不要臉的那人,眨巴着眼睛,色誘道。
蘇青徹底被打敗。
想到這兒,蘇青臉還是忍不住發燙。
謝家表妹古怪地瞅了她一眼,“那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同班同學,自然而然就認識了。”蘇青回她,突然轉身,“你到底想問什麼?”看了看她旁邊一堆的青菜苗子,有些頭疼,“我看你不是來幫忙的,你純粹是來搗亂的?”
謝姐表妹突然神情大變,“誰……誰跟你搗亂的,我至於嘛,你這人怎麼這樣說話?我要是搗亂,我還會在這兒,我早……”
“你不會搗亂?那你幹嘛把我種的菜全都拔了?”蘇青指着被她拔出來的菜苗。
謝家表妹順着看去,這才發現,她竟然把菜苗給拔了,而雜草依舊好好的長着,臉現愧色,“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其實,我是……”
謝家表妹正裝着膽子說什麼時,突然發現了蘇青的異樣,只見她捂着胸口,似乎氣息不穩地大口喘氣,又似乎噁心吐又吐不出來的感覺。
“喂,你這是怎麼了?”謝敏雪也慌了。
蘇青臉色煞白地擺手,“我先回房間了,休息會就好了。”說完,奪路而去。
不會是給她氣着了吧,謝家表妹一臉慌張。
剛回來的孔銘揚來菜地尋媳婦,剛好看到媳婦臉白着回房的一幕。
“她這是怎麼了?”孔銘揚問。
“我那知道,正說着話呢,就這樣了。”謝敏雪回頭,“她不會又懷孕了吧?看這能生,難保不是。”
孔銘揚白了她一眼,“怎麼說話呢,能生?又不是豬?你跟她說什麼了,把人氣成這樣。”
大學沒畢業,就生了三,跟豬也沒什麼區別,“我能說什麼?閒聊吧,爺爺不是說了,讓我多學點嘛,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即使要說什麼,也要有機會啊。
孔銘揚瞪了她一眼,“你敢亂說,看我怎麼收拾你。”
謝敏雪氣的跺腳。
等孔銘揚趕到房間,卻發現房間內空無一人,這才慢慢地在桌子前坐下,擔憂地望着虛空某點。
剛剛,蘇青突然感覺丹田處動盪,似乎幾股狂暴的氣流在體內席捲一般,隱隱感覺,可能是空間出了問題,急忙回了房間,閉眼,調動意念,迅疾被帶入了空間之中。
一進去,濃郁強烈的靈氣波動向她襲來,這種狀況,她太熟悉了,每次空間變化時,都會出現,只是這次似乎有很大的不同,波動前所未有的強烈,靈氣濃郁的令人窒息。
眼下,不敢耽擱,迅速盤腿而坐,進入修煉狀態。
這一修煉就是一天一夜,外面的孔銘揚除了扯個謊話,安撫家人之外,就一直沒有出過房門。
坐在桌子前,一動不動,猶如尊雕塑,默默而又緊張地等待着,等待着……
除了等待,他能做什麼?他什麼都做不了?
他有些時候,真心希望媳婦還不如沒有這麼個空間,那樣的話,無論她在哪裡,他都能夠趕到她的身邊,替她遮風擋雨,而不是像現在,只能等待,唯有等待。
心中頓時一陣地焦躁,孔銘揚的拳頭,忍不住狠狠地擊在了桌面。
而此時的蘇青,與空間共同進行着改變。
周圍漩渦般的靈氣,透過渾身的毛孔,進入到她的奇經八脈,然後彙集於經脈,涌上丹田處的壁壘。
剛開始,力量薄弱,面對強悍堅實的壁壘,不能撼動一絲一毫。
此時的蘇青,看似脫離了七竅般,不但能內窺體內的情況,還能觀察身體周圍的情形。
就見,那些濃郁的幾乎能化成液體的靈氣,從四面八方源源不斷地彙集而來,涌入到她的身體之中。
那些靈氣就像是沉入大海,連點水花都沒激起。
正在她擔憂,如此大量的靈力會不會擠爆她的經脈之時,那些靈氣居然狠狠地,一下一下地,不受她支配地撞向壁壘,是有種不撞破不罷休的氣勢。
可那壁壘,也不是朽木,或者腐朽了的牆壁,一擊擊破,它不但堅實,還有股反彈之力,能反作用於那股撞擊的力量。
你強我更強的意味。
兩股強悍的力量在做着殊死搏鬥,而給蘇青照成的影響就是,體內彷彿要炸開了般,痛苦不已。
可這兩股力似乎顧不得主人的感受,一點都不退讓。
此時此景,空間裡的靈氣,似乎有激怒的徵兆,突然,在蘇青的周圍,響起呼呼的風聲,蘇青看到,上下左右,匯聚的速率加快了幾倍不止,一窩蜂地往蘇青的毛孔鑽,也不管她的身體是否承受得了。
蘇青看到這種情況,大駭,尼瑪,靈力是好,可這樣不要錢地塞給她,也要她有那個承受能力才行啊,這架勢分明是要爆棚的節湊啊!
無聲罵了句髒話,迅疾想辦法自救。
沉入思緒,拼命運轉青蓮功法,試圖操縱着那股彙集的力量,死命地撞向壁壘。
被丹田處的那層壁壘反彈的,差點沒爆破血管。
蘇青咬着牙,壓下涌到喉嚨口的液體,再次狠狠擊去。
在幾次不要命,不服輸的大力撞擊下,那層壁壘隱隱有鬆動的跡象,反彈之力也越來越小。
心下驚喜之餘,蘇青得出一個結論,無論什麼東西,什麼人,都懼怕,不要命,豁出去的人。
起碼有上百下之後,那層壁壘終於塌陷,靈氣猶如開了閘的洪水呼嘯而過,遠遠不斷地進入到全身經脈之中。
同時,她感覺全身的經脈似乎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細胞一個變兩個,兩個變四個地不斷分裂,組裝,經脈的纖維組織,也在不斷拉長壓縮,再拉成,直至變成堅韌不催。
等到身體一系列改變結束後,蘇青這才睜開眼睛,察覺身輕如燕,似乎意念一動,人就漂浮起來。
這種感覺前所未有的舒服,這就是青蓮功法四層的感覺。
果然是不同凡響。
心裡興奮不已,步入到青蓮功法四層後,相應的,她也能修煉金針秘籍第三層了。
驚喜過後,蘇青起身,這纔打量身處的空間。
一看之下,差點沒懷疑自己的眼睛。
現在的空間,已經不能用升級來描述了,應該說是完全變了樣。
規模遼闊,幾眼都望不到邊,因爲,它幾乎變成了一個時空。
這個時空裡,有綿延起伏的高山,有碧綠延伸到天際的大海。
有茂密無垠,高聳入雲的深林。
那石頭是什麼來歷?居然引起這麼大的變化?
眼前,這些目不暇接的變化,讓蘇青好一會才消失掉,有了高山深林,再也不用擔心拘着孩子們,他們可以在這盡情地奔跑,盡情地追逐,享受大自然草原般的自由與速度。
想到孩子們,就想起了,孩子他爹。
在空間裡,沒有時間概念,也不知過了多久,粘人的孩子他爹,找不到人,不知道會不會急得,掀房子揭瓦,將家裡翻個底朝天。
想到這兒,腦門就霍霍地疼,意念一動,人就出現了臥室裡。
看到臥室裡的情形,頓時睜大了眼睛,這一幕比剛纔發現空間的變化,都來的吃驚。
只見,孩他爹,正面無表情地,直挺着身子坐在桌前的椅子上,一隻胳膊擱在桌子上面,發現她出現之後,只是輕輕地一瞟。
沒有撲上來抱大腿,沒有埋怨她的消失不見,沒有惡狠狠地要求她,不準這個,不準那個,甚至連點驚喜,意外都沒有……
畫風完全不對,這是孩他爹嘛?
外表沒變,難不成內裡換了另外一個靈魂,就像她一樣?
他這樣還真讓人不習慣。
蘇青緩緩走到他面前,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幾晃,該不會是刺激大發了,傻了吧?
“孔銘揚,我發現空間有了變化,時間倉促,來不及通知你,就進了空間。”
孔銘揚點頭,“我知道,你跑回房間的時候,我剛好回來。”
沒傻,裡子也沒換。
按說,這人如此正常的畫風,正是她以前希望的,可現在,她居然他媽的,不適應,不習慣,看來她身體內果然流淌着受虐因子。
“青蓮空間裡,發現了巨大的變化,同時,我也步入到青蓮功法第四層。”
“感覺到了。”依舊是輕飄飄,漫不經心。
“不過,晉級的過程太可怕了,以前從沒有這麼危險,差點爆棚而亡。”蘇青說話時打量着桌旁那人。
神情幾乎沒有改變過一分!
只是,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桌子底下,二爺的拳頭,緊緊握着,似乎到了奔潰的邊緣。
“我帶着去你去空間看看吧。”蘇青提議。
孔銘揚點點頭。
隨即兩人消失了房間裡。
睜眼的那一刻,蘇青剛想說什麼,突然感覺一陣風襲來,然後她就被那人撲倒在了草地上。
那人死命地咬着她的脖子,似乎要咬斷它,吞進肚子裡,再也不用擔心她不聲不響地消失。
蘇青下意識地就要動用意念,推開這人,可想到什麼,舉起的手又放了下來,擱在他柔軟的頭髮上,來回撫摸。
這纔是真正的孔銘揚。
雖然脖子吃痛,心裡卻如春風般溫暖。
隨着那人身體的顫抖停歇,脖子處傳來的疼痛,逐漸減弱,要生吞活剝的那股勁頭,逐漸轉化爲纏綿悱惻地啃噬。
半響後,那人才擡起頭來,深邃黝黑的眼睛,充滿着控訴和委屈,夾帶着一股狠烈。
“再這樣不聲不響地消失幾天,我就咬死你,你信不信?”
蘇青順着他的毛,眼含笑意,“我信。”
“那你承諾,再不這樣了。”那人撒嬌。
“我儘量。”蘇青直起身,親了他凌冽的嘴角。
“誠意不夠。”
蘇青嘆氣,“你要我怎麼樣,有些事情不爲人力所控制的,就像這次,那也是突發事件。”
“那就換一個,每天早上對我說一句我愛你,永永遠遠在一起……”
“你別得寸進尺,信不信,我將你扔到海里去……”蘇青瞪眼。
威脅的話,全被吞進了那人的嘴裡。
清風,草地,流水,高山,已經逐漸遠離,兩人進入到了另外一個纏綿的世界……
------題外話------
手指都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