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城的街道兩旁,除了衣食住行方面的店鋪外,其餘基本上都跟機關武器製作有關,材料店,成品武器店,幾乎隨處可見,駐足的人也是最多。
帶着孩子的蘇青等人,也逛了幾個店鋪,售賣的機關,武器品種繁多,式樣獨特,當然殺傷力也是不容小覷的。
蘇青隨口問了下價格,哎呀!不得了,死貴,死貴的,隨便小小一件幾乎都是不菲,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購買得起的,看來針對的都是土豪們。
這麼以來,蘇青便瞄了一番周圍的客人,忍不住感概,土豪還真是不少,這真是不看不知道。
回到大街上時,衆人的手上均是空空,一件都沒買。
買不起?
當然不是,這些機關武器雖然老貴了,可還在他們的承受範圍之內。
銀狼山不缺靈石,那個孩子的口袋不是鼓鼓的,至於白宸,人家現在的身份那可是騰蛇一族的老大,又豈是差錢的主兒?
之所以空手而回,實在是因爲,在見識了項家姐弟的小鳥和老鼠後,見識生生地給拔高了,跟項家老爺子的作品相比,這些也只能稱之爲凡物,已是入不了他們的眼。
沒看見幾個孩子都興趣缺缺麼?一路上都在嘀咕着,要去參加後天的拍賣會,或許有感興趣的好東西。
至於大人,一路上卻在四處打量。
“讓開。”
正走着時,身後響起一陣喧譁,急促的馬蹄聲伴隨着囂張的驅趕聲疾馳而來。
路上的行人急忙閃到兩邊。
孔銘揚攬着媳婦退到一側,然後就見一隊角馬呼嘯而過,掀起一地的飛塵。
“大街上縱馬,趕着投胎呢……”
行人有些罵罵咧咧,可在看到角馬上的人時,頓時住了嘴。
蘇青不由得好奇看去,見打頭的那男人,外貌也就二十幾歲的模樣,生的一副好相貌,可身上的陰鬱之氣,卻讓人感覺不舒服。
正在她盯着看時,發現那人跑出一段距離後,似乎回頭朝他們這邊掃了一眼。
項風儀摟着小天微不可察地躲到了孔昭的身後,擋住了那人的視線。
那人回頭掃了一眼,皺着眉頭,也就五秒鐘的時間,很快扭頭離開了,項風儀緊繃的神情放鬆下來,見他們看過來,忙低聲說,“張凜。”眼神中有着隱藏不住的恨意。
“就是他?”孔昭摸着下巴,“我還以爲是個老傢伙呢,沒想到這麼年輕,不過,一看他,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
“壞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壞人有一副好腦子。”孔銘揚說。
孔昭抱胸,望着遠去的背影,嗤了聲,“一副女人相,腦子能好到那去?”
“……”蘇青。
“……”項風儀。
不愧是二愣子,說話完全不經大腦,拉仇恨值的本事那是扛扛的。
孔銘揚斜了他一眼,都不知道說他什麼好,瞅見媳婦身周的冷氣,忙乾咳了聲說,“掌握了項家,對外卻還以管家自居,沒有立即取而代之,就夠讓人刮目相看的。”
能抵制權勢名譽誘惑的人,心性不是一般的強大,這樣的人往往能成就一番事業。
腳跟還未站穩,就想登高一呼的,結局大多是高處摔落。
回到客棧,天色已晚,草草吃了些飯,蘇青便回了臥室。
孔銘揚見她晚餐沒吃多少東西,眉頭就沒舒展過,跟着進來,眼神關切,走到桌子邊,倒了杯清水遞到她面前。
蘇青搖了搖頭,沒接,臉色有些白地靠在牀上。
二爺放下杯子,坐下,拿手背試了試額頭,不由問,“那裡不舒服?”
蘇青拉下他的手,擱在肚子上,“有些脹痛,可能是孩子在鬧騰。”
孔銘揚感覺手掌下波動的頻率有些快,蹙着眉,“多長時間了?”
“吃過午飯,一開始並不明顯。”
孔銘揚擡頭,不贊同地看了她一眼,“你怎麼不早說?”
“也沒怎麼樣,孩子鬧騰而已,鬧累了,它就老實了。”蘇青不甚在意。
孔銘揚瞪了她一眼,拿手緩緩撫摸起來,嘴裡絮絮叨叨地數落,“就沒見過你這麼不在意自己身體的女人,那萬一要不是呢,我家閨女一直挺乖的,怎麼突然就不乖了?照我說,肯定是被白虎傷到了,那打不死的老東西邪門的很,之前,都告訴你,你就是不聽……”
被某人嘀咕的頭都大了,按按太陽穴,蘇青不由得按住了某人的手,“好了,這會兒好多了,你去隔壁屋,看看孩子們睡了沒有?”
孔銘揚定定地觀察了好久,起身,將人扶住躺下,拉上被子,親了親,“安頓好幾個兔崽子,很快就回。”
蘇青點頭,“看看小四,不要讓他偷喝酒,還有大黑,不要將吃的東西放到牀上。”
“知道。”
待那人離開,蘇青看向帳頂,手摸上肚子,心裡也是納悶,表面上察覺不到什麼,裡面卻是跟一團火爐似的,炙熱不已,這現象並不太像孩子不老實引起的,懷了三胎了,這點她還是分辨的出來的。
若不是這樣,那就是白虎那一拳導致的,可當時,她並沒有察覺到那裡受傷,即使現在,除了下腹處火熱外,其他都是正常。
蘇青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隱隱約約地感覺,肚子的灼熱並不像是壞事。
折騰了一下午,人疲憊的很,沒多久,眼睛就酸澀起來,眼皮子沉重,打了兩個哈欠,終是抵不住睡意,緩緩合上了眼睛。
桌子上的燭火,灼灼燃燒,噼裡啪啦的火星在靜寂的臥室裡尤其響亮,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外面婆娑的樹葉投影。
隔壁的房間還不時傳來孔銘揚和孩子們的說話聲,每天晚上都要上演的的戲碼,老子希望兔崽子們早些睡覺,兔崽子們卻討價還價,拖延睡覺時間,能賴一會兒都是好的,小孩子的精力永遠好的讓大人羨慕。
而正在這時,蘇青所睡的牀上,突然發出一連竄的咔嚓聲響,若是仔細聽,會發現很像齒輪滑動的聲音。
伴隨着咔嚓聲,那張大牀突然動了,竟然悄無聲色地凹陷下去,差不多有半米高,停止,然後緩緩側翻,牀上的蘇青滑落,緊接着,大牀又恢復了原樣,除了牀上少了一人外,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而這期間,蘇青愣是沒有感知。
“兔崽子們,每次睡覺都要費一番功夫,這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孔銘揚唉聲嘆氣,推門進來,“媳婦,我回來了。”
沒人應,估計睡着了,二爺腳步放輕,緩緩合上門,轉身便朝牀上走去,一邊走,一邊解衣服,可等到長袍解開,卻並沒有脫下,望着空空的牀,人整個傻住了。
不在?去哪兒了?不是不舒服麼?怎麼還往外跑?去幹什麼也要跟他說一聲啊,“媳婦,媳婦……”
醒過神來的二爺,敞着胸,找遍了屋子裡的每個角落都沒有。
神情越發陰沉,慌忙穿好衣服,打開了房門,院子沒有,前面的客棧也沒有,問小二,根本沒見她出來。
“大哥,你這是怎麼了,大晚上的不睡覺,你在這兒裝什麼深沉。”聽到動靜的孔昭開門,揉着眼睛走了出來,“不是被大嫂關在門外了吧,不過,看你這樣子倒像是丟了錢似的。”
從不見媳婦哪一刻起,二爺的眼睛一直是直愣愣的,“我媳婦不見了。”
“不見了就不見了吧,你也用不着大晚上的在這吹風,趕緊回屋睡……”孔昭打了個哈欠,突然反應過來,“你說大嫂不見了?”
響亮的驚呼聲瞬間打破了院子的寂靜,院子房間的人自然也被驚動。
孔銘揚又回到臥室,又是一番翻箱倒櫃,屋內響起乒乒乓乓的聲音。
孩子們得知老媽不見了後,先是驚愣不敢相信,當看到老爸慌亂的舉止後,各個小臉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跟老爸一起在臥室敲敲打打。
“這怎麼回事?”白宸問孔昭,“人怎麼會突然不見,她的功力不弱,即使遭人暗算,也不可能無聲無息。”
孔昭也是滿臉的着急和疑惑,“誰說不是,我看這八成是個黑店,肯定是被那姓王的給擄走了,一來我就看那人不是什麼好東西。”
聞訊過來的項風儀若有所思,察覺到白宸凌冽的目光忙解釋,“我並不認識那掌櫃,之前也是聽說這家客棧最大,最好纔過來的,而且我想,要真是有人擄走了蘇夫人,客棧的掌櫃也不一定知情……”
話還沒說完,孔銘揚便從屋內飛出,朝着院外而去。
“說,人在那兒?”二爺手掐着王掌櫃的脖子。
“我真的不知道,我說的都是實話,你就是殺了我也沒用。”王掌櫃憋紅了臉,身子顫抖不已。
“你不知道?”二爺銳利的目光盯着他,“我人離開還沒一盞茶的功夫,就在隔壁,打鬥聲都沒聽到,除了你搗鬼,還能是誰?”
“快說,我老媽在那兒,否則,吃了你。”孩子們急的恨不得活剝了那人。
那人嚇得臉色慘白,嘴角哆嗦,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可無論怎麼威脅,都問不出什麼。
“老王,你知道我大嫂是誰麼?我勸你還是說出來的好,否則,後果不是你能承擔的起的。”孔昭將拳頭捏的咔嚓咔嚓響。
可不等招呼到身上,那人慫的竟然直接暈了過去。
“你先冷靜下來。”孔銘揚欲將人弄醒,繼續逼問,卻被白宸攔住,“你就是打死他也問不出什麼,他明顯不知情。”
孔銘揚猩紅着眼睛盯着白宸,“這麼短的時間,還在我眼皮底下,除了他還能有誰?”
白宸被問住。
“也許屋內設有機關……”項風儀突然開口。
話音未落,眼前黑影一閃,王掌櫃的房間裡,那還有他的身影。
項風儀說的不錯,牀被孔銘揚砸開後,果然發現了下面的密道。
跳下,順着密道,七拐八拐,等到了出口,卻發現是在一處荒廢的院落,四處查看,還是在外城,連蘇青的影子都沒看到,顯然,要真是被擄走,人也早已被轉移走了。
孔銘揚急火攻心,一掌掃過,破敗的房屋瞬間塌陷。
“老爸,是誰要擄走老媽?他想要幹什麼?”小白冷冷地問。
孔銘揚回過頭,握緊了拳頭,長長出了口氣,人開始冷靜下來。
“我們人剛到這裡,沒跟什麼人起衝突,很難想到會被什麼人給盯上。”白宸分析。
“房間的機關,若連掌櫃的都不知,那誰知道?”孔銘揚轉頭問項風儀。
“外城的建築都是統一建造,內設的機關也是爲了便於控制管理,這些之前都是張凜在管……”
“是他?即便是暴露了,他要抓也不該抓大嫂啊?”孔昭問。
衆人都是想不明白。
但目前也只有從張凜身上找突破口,孔銘揚目光堅定,“去內城,找張凜。”
“怎麼進?”孔昭看着他,連只蒼蠅都進不去,他們可比蒼蠅大多了。
項風儀想了會兒,說,“我知道一條道,只是據說那裡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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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更,十二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