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道猜測從傾荽拼死來找我的時候證實了。
我真的變成了一個冷血的怪物。
“娘娘,公主她不行了啊!您發發慈悲,救救她吧!”
我冷冷的注視着傾荽,“她自己活該的,本宮爲何要救?既然她能下黑手害人,那麼也該做好自己被反擊的準備,你回去吧,她死了你可以來告訴我。”
傾荽驚駭的看着我,被我讓人丟了出去。
孩子哇哇大哭,我看了一眼,又看向伺候的嬤嬤。
“他怎麼回事?”
嬤嬤立即跪下,“回娘娘,殿下這許是……”
見她說話吞吞吐吐,我不耐煩的皺眉,示意換人照顧這個孩子。
我宮裡的人越來越怕我,因爲每一天,我宮裡都會有人被帶走。
蘇宴卻絲毫沒有懷疑我有什麼不正常,只是一如既往的對我體貼入微。
看着這個和我血脈相連的孩子,我不知道應該是什麼反應,因爲隨着我巫力越是精煉,我的感情似乎逐漸的開始消失,最初我只以爲自己是因爲憎恨的緣故所以冷血,可是看到他大哭,我心裡卻並無多大反應的時候,我忽然警覺,我的狀態不對。
巫國雖然人人會點小法術,可是真正巫力修煉卻是皇室專精,出現我這種情況的不是沒有,只是他們沒一個好下場。
我開始有些擔心,尤其是看到蘇宴對我越來越好的時候,孩子我是打算送走的,可是眼前這個情況,我根本不敢和他過多接觸,我怕我失控以後,這個孩子會被我掐死,我還不想做的如此絕情。
父皇曾經說過他想要個外孫兒,到時候我要是不想繼承皇位,就可以讓那個孩子繼承,這話我當時並沒有太過在意,因爲當時我正處於叛逆,不想成親。
可是眼下,這孩子我真的沒法下手,他畢竟是我父親曾經期待過的,雖然他另一半的血脈是來自蘇宴。
而我冷待孩子,蘇宴很快就知道了。
他帶着我散步,試圖開解我。
“可是孩子吵鬧煩着你了?”蘇宴朝我笑了笑。
我搖頭,“沒有,只是覺得我照顧不好。”
蘇宴似乎鬆了一口氣,“這有什麼宮裡有經驗的嬤嬤多的是,何況你也不需要多懂,偶爾抱抱他就好了,要是你實在無法照顧,便交給嬤嬤就是。”
“嗯。”我心不在焉的答應了。
蘇宴看出我的狀態不好,回去以後立即讓人帶走了那個孩子,臨走前我看了他一會兒,從陪嫁的箱子裡翻出了一個小玉墜子,這是我自己的東西,我一直藏着它,原本只是留個念想,如今,就當我送給這個孩子的平安符吧。
之後我開始專注的修煉巫力,蘇宴每天總會抽出時間來陪我。
這天,我正在院子裡曬太陽,宮女突然告訴我傾荽來了想起上一次的話,我心裡咯噔一下,讓宮女將她帶了進來一進來,傾荽就跪在地上。
“娘娘,公主已經瘋了,您行行好,幫幫她吧。”
“瘋了?”我半是懷疑半是驚詫的看着傾荽。
傾荽點頭,“奴婢出去給公主拿膳食,可是回來以後,發現公主失魂落魄的,起初奴婢並沒有察覺不對,可是第二天,公主就開始胡言亂語。”
“……瞧過御醫了嗎?”
我還是不大信,畢竟我扒下了她的假面都沒見她有什麼不對,這什麼都沒發生,她怎麼就瘋了呢?
雖然我是面無表情,不過傾荽還是察覺了我的懷疑,連忙指天畫地的發誓,“娘娘!奴婢沒有撒謊!若奴婢有撒謊,就讓奴婢不得好死!”
我擺了擺手,“你不用如此,帶本宮去看看吧。”
我心裡其實並不怎麼相信,只是看到傾荽這樣,心裡還是有些在意,所以跟着她一路到了琉璃月現在住的地方。
她這會兒端正的坐在牀邊,低着頭,看起來似乎在害羞的樣子。
從我進門,到走過去,她都沒有反應。
我看了傾荽一眼,“怎麼回事?”
傾荽哭道:“奴婢不知道啊,昨兒就這樣了,御醫看了以後,只說沒什麼問題,可是公主都這樣了,怎麼可能沒什麼問題!”
我不由皺眉,走過去伸手擡起琉璃月的下巴,她一臉羞澀,如果不是情況不對,這看起來就是一個羞澀道少女而已。
“你還記得我嗎?”我試探的問了一句。
琉璃月眨了眨眼睛,“公子,我可以詢問你的名字嗎?”
“……我不是公子,琉璃月,你真的不記得我是誰了?”
“公子,我叫琉璃月呀,咱們以後就是夫妻啦!一定會恩愛白頭的。”
“……”
我默默的鬆開了手,然後看向傾荽,“她這樣,御醫沒給開藥嗎?”
傾荽搖頭,“藥倒是開了,只是……這……”
“先喝着吧,就是治不好也沒什麼,瘋了,就不會心痛了。”
傾荽表情頓時一僵,“可是娘娘,這……”
“本宮會吩咐人不爲難你們,也會告訴陛下,讓他來看看。”至於其他的,我是不會去做的。
從琉璃月害我開始,我們之間就沒有其他的路可以走,我可以不殺她,但是我也絕不會原諒她。
離開琉璃月的住處,我並沒有回中宮,而是去了蘇宴和我種下海棠的地方。
如今天冷,海棠也枯着,但是可以看着它是活的,或許過幾年,它真的就會恢復也不一定,只是它可以恢復,有些感情確實碎的無法恢復。
我伸手用巫力將它溫養了一下,這樣,它不再出其他問題,那麼開花是肯定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明明已經心冷,卻還是會這麼做,或許是因爲我愛蘇宴太深,已經到了即便我的心不再那麼狂熱,但是身體還是依舊在堅持,也或許……只是覺得我心裡還在期待什麼。
這一天蘇宴回來的時候我和他說了琉璃月的事情,他完全不在意,甚至越發的厭惡,這態度明顯的不正常,但是我卻並未深思,只是詢問蘇宴孩子如何了。
談及孩子,蘇宴的臉立即恢復笑顏。
“他最近很能吃啊,餵奶的嬤嬤說他一天比一天能吃。”
我點了點頭,這是很正常的,說明他身上的巫力沒有消散,只要不出問題,應該會越長越結實,如果他能修煉巫力,蘇宴說不定可以和我持平。
但是我不會教他,我甚至其實都沒有餵過他,哪怕胸脹,而且所有人都說親自喂更好,但我不會去這麼做。
“陛下,給這個孩子去個小名兒吧。”
蘇宴笑道:“好啊,說來咱們也確實應該先取小名兒的,不過現在也不遲,改日你身子舒坦了,咱們帶他去逛逛。”
“嗯。”
“那你想取什麼名字?”
取什麼名字,我回想當初在巫國的時候,父皇抓着我打趣我。
“咱們晰兒將來肯定會生一個胖子,不然就外孫叫君君?”
我是怎麼回答的呢?
蘇宴一臉懵逼:“這和他胖有什麼關係?”
啊,對,就是蘇宴這樣,我當時也是不解的,不過很快我就反應過來了。
“君子當如竹,竹子瘦。”
“……”
看着蘇宴無語的樣子,我笑了笑,腦子卻飛到了當初那個美麗的巫國。
其實那年我不過才十一罷了,父皇他們早就已經幫我相看未來夫君了,我躲開了,就被父皇抓住,倒是沒有罰我,只是取笑我像個猴子,整天蹦來蹦去,然後打趣一樣取了這個名字。
雖然當初我也反駁過我怎麼可能生胖子,但是事實證明,父皇其實沒說錯,大名蘇珏小名君君的某人,現在是真的胖,而且大有越來越胖的架勢,也不知道將來會不會瘦下來。
我還記得,母后當時也是在的,不過母后只是笑笑,並沒有說什麼。
現在已經見不到他們了,巫國滅了以後,我是聽說的,那時候蘇宴哄着我,我爲了幫他奪位,出謀劃策不說,甚至被他的人送去給了蘇城,目的就是爲了給蘇城潑髒水,只是我那時候不知道,只以爲蘇城真的卑鄙到收買人來綁我,加上知道蘇城只是看中我的臉,所以毅然將臉劃爛。
蘇城見到我血淋淋的樣子嚇了一跳,將我又送了回去,蘇宴藉機將蘇城扳倒。
我欣喜他終於如願以償,卻不知,他已經滅了巫國,而我的父皇母后,也死的悽慘。
當然,隔這麼遠,加上我知道的時候已經很晚,所以我什麼也沒有看到,蘇宴還騙我說那是別人胡說,可是封他做太子的聖旨到的時候,我就在旁邊聽着。
往事太過血腥,而我和蘇宴之間的溫情,似乎總是格外短暫,這些短暫撐着我一直相信蘇宴一直到那封聖旨。
蘇宴志得意滿,收了聖旨,然後來告訴我,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然後找了機會假死脫身。
脫身以後,我又去了琉璃,那時候我滿腔仇恨,只想蘇宴也不得好死,可是這一去,卻是錯的。
我沒想到我居然會下不去手,還會被反噬而丟了記憶。
如果只是如此,那麼一切其實也算是另一種好的結果,只是兜來兜去,我還是愛上蘇宴,還是爲他傷心。
“你怎麼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