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泡好了,二人一邊閒聊着,一邊喝茶。
忽然,從外面跑進來一個小女孩,一邊跑着,嘴裡還一邊喊着:“太爺爺,太爺爺。”
聽到叫喊聲,張俊頓時眉開眼笑了起來,站起身來笑道:“哦,我的重孫女彎彎來了。”
彎彎跑到張俊身邊,便直接撲了上去。張俊彎腰抱起小女孩,笑得嘴都快合不攏了,“誒,彎彎,想太爺爺沒?”
“想!”彎彎忽閃着大眼睛,在張俊的臉上狠狠地親了一口。
張俊用自己半白的鬍子寵溺地在彎彎的臉上蹭了幾蹭,逗得彎彎哈哈大笑了起來。
正當爺孫倆在嬉鬧的時候,從外面走進來一位約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瞧他的眉眼,和張俊很是相像。一看就知道可能是他的孫子。
男子來到茶臺前,輕聲叫了一聲:“爺爺。”
果然,丁毅沒猜錯,來人正是張俊的孫子張正英。
張俊笑着點了點頭,輕輕把彎彎放了下來,指着丁毅對張正英說:“這是爺爺的老戰友,你就叫丁爺爺吧!”
張正英非常禮貌地頷首,輕聲說道:“丁爺爺好!”
丁毅站起身來,也衝着他點了點頭,笑着說:“你好!”
張正英轉過身子,一隻手拉着彎彎,問道:“爺爺,我爸呢?”
“哦,你爸出海釣魚去了。他今天來了三個朋友,說是去試驗最新的釣竿,於是,就帶着他們出海了。”張俊用手指了指外面。
“哦,那我帶彎彎去海邊玩了。”張正英拉着彎彎朝外走去。
“嗯,一會你要回來下廚哦,給我老隊長露兩手,讓我老隊長嚐嚐你的芙蓉海鮮套餐。”
看着他們走遠了,張俊繼續招呼丁毅坐了下來,笑着問道:“老隊長,你的重孫子應該不止這麼大了吧?”
重孫子?
丁毅心中一陣悸動。
是啊,重孫子丁小強已經該念初中了吧?可丁毅已經十年沒見他了。
自從兒子死於那場車禍,兒媳便帶着孫子離開了他,連他想去見見孫子,那女人都不讓。後來,孫子結婚,重孫子出生,丁毅也只是遠遠地看了幾眼。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兒媳也已經七十多歲了,可兩個人之間的矛盾,卻沒有得到一絲一毫的緩解。
張俊見丁毅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很是奇怪,忙問道:“老隊長,怎麼了?你身體不舒服嗎?”
丁毅搖了搖頭,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還是你小子過得舒坦啊,成天都有兒女繞膝,享受着天倫之樂,真讓人羨慕不已啊!”
聽到丁毅這麼一說,張俊似乎想起了什麼,猛然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他,問道:“你那兒媳還是不讓你見孫子嗎?”
丁毅兒子的事,張俊是知道的。那件事當時鬧得很大,基本上可以說是轟動全國了。而且,後來丁毅的兒媳帶着孫子離開,張俊也在場。
他以爲,都過去了幾十年了,再怎麼深的恩怨也該解開了吧?
他完全想不到,丁毅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他不禁心裡認爲,丁毅是不是有點心理上的疾病?
被張俊這麼一問,丁毅露出一臉無奈,嘆了一口氣。
“我說老隊長,你的思想要轉變一下了,別還停留在老觀念上,現在的科技,比我們之前要發達太多了。”張俊再次幫丁毅倒滿茶水,深情地說道,“智能汽車已經遍地都是了,咱還是要接受的。畢竟,任何一項新的科技出來,都會遇到這樣那樣的問題,如果一直抵制,只會讓我們被新時代所拋棄。”
丁毅搖了搖頭,嘆道:“我並不是不接受新的科技,我不正是元世界裡的清塵者嗎?如果我不接受新科技,怎麼可能會在元世界裡找到自己的位置呢?”
丁毅端起自己的茶盅,放在嘴邊抿了一口,接着說道:“只是,新的技術必須有新的法律跟進,要不然,非亂套了不可。”
“你說得沒錯,但我們是普通老百姓,那些宏觀層面的東西,也不是你我能左右的。”張俊點了點頭,算是贊同丁毅的說法。
接着他突然問道:“老隊長,你在元世界裡,也已經有十年了吧?有沒有感覺到科技的飛速發展?”
“那怎麼會沒有?但同時,也同樣出現了法律的盲區。”丁毅眼裡閃過一絲無助。
“哦?法律盲區?”張俊對丁毅的這個所謂的法律盲區的說法,感到有些意外,接茬問道。
“嗯,前幾年,在元世界裡的犯罪行爲還是很少見的,但最近幾年,明顯出現了爆發式增長。各種問題層出不窮。相關立法的滯後,也讓某些犯罪分子肆無忌憚。”說完,丁毅陷入一種沉思狀態,似乎回到了年輕時接受特殊任務前的狀態。
“老隊長......”張俊還想繼續探討這個問題,但被外面走進來的一位中年婦女給打斷了。
“張爺爺,你家正英在嗎?”中年婦女進門之後,直接就奔着茶臺走了過來,待看見有客人之後,有些歉意地衝着丁毅點了點頭。
“哦,他帶着女兒去海邊玩了。你有什麼事嗎?”張俊站起身來,熱情地答道。
“哦,去海邊了啊?”中年婦女有些失望,“也沒什麼事,是我那小兒子波波要找正英,我也不知道啥事。”
“你那小兒子?”張俊一楞,隨即問道:“他最近還好吧?”
“嗯,還好,現在比以前好多了,人也開朗了。多虧了你家正英幫忙。”中年婦女嘴裡說着,眼神卻一直不停地往門外瞅,似乎在看張正英是不是回來了。
“哦,那就好。”張俊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接着說道,“一會他回來,我讓他去你那裡一趟。”
“那行,謝謝你了,張爺爺。”中年婦女愉快地笑着,往門外走去。
待那婦人走遠,張俊視線轉回到茶臺上,一邊泡着茶一邊和丁毅介紹道:“她是隔壁家居店的老闆娘,姓徐。唉,真是個苦命的人。大兒子參軍,後來犧牲在了邊境線上。小兒子今年十二歲,生下來就個不健全的孩子。”
說到這,張俊解釋了起來:“醫生說,他是天生的脊髓神經損傷,下肢癱瘓了。只能終日與輪椅爲伴。小時候還好,十歲之後,孩子無法接受一輩子這樣生活,產生了極度的消極情緒,數次自S未遂。”
丁毅認真地聽着,內心也爲這個孩子擔憂了起來,問道:“後來呢?治好沒?”
“也看過心理醫生,沒有起到多大的效果。”張俊嘆了口氣,“孩子長大了,心理上無法接受自己和同齡人的不同,產生了厭世情緒,這點也能夠理解。別說是孩子,就是我們成年人,也一樣無法接受後半輩子與輪椅爲伴。”
“那倒是。”丁毅點了點頭,“那她說要感謝你孫子正英?難道你家正英治好了她兒子的病?”
“也可以這麼說吧。”張俊點了點頭,笑着看了看丁毅,“你可能永遠都想不到,我孫子用什麼方法治好了她兒子。”
“哦?什麼方法?”丁毅見他望着自己笑,猜了到幾分,“難道還和我有關?”
張俊伸出右手大拇指,說道:“隊長就是隊長,這都能想到,這麼多年了,我就佩服你!天底下沒有第二個人了。”
“真的?”丁毅瞪大了眼睛,“真的和我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