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這事,爺還沒給妾身一個回覆,妾身……”
四福晉倒是想直接把宋氏給報上去,可是又怕到時候四爺給她難堪,便低着頭不出聲。
德妃看了兒媳一眼,簡直是怒其不爭。
老四後院的事,她也是有些瞭解的。
但凡老四家的,是個聰慧的,就不會和老四過成這樣了。
雖說老四是冷心冷情了些,但也絕對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主兒。
老四家的平時看着聰明,不過,有的時候,過日子真不是說聰明就能過舒坦,舒心的。
“那你呢?心儀的是哪位?”
德妃冷冷地拋了一句出來。
前幾日這事剛出來的時候,德妃也多嘴問了自己兒子一句的。
四爺的意思是,論功行賞。
明顯是屬意那個生了阿哥的格格。
在德妃看來,生了兒子賞個庶福晉麼,也不爲過。
說難聽些,這庶福晉又不是側福晉,要上玉碟的,而且也不拘數量。
當今聖上子嗣較多,自然也希望孫輩多多。
前幾年不喜直郡王不也是老大直寵嫡妻,沒爲愛新覺羅家開枝散葉的緣故嘛!
“妾身是覺得宋氏侍候爺的時日最長,所以妾身覺得宋氏上佳。”
四福晉見德妃問起,便鼓起勇氣回答道。
她盼着德妃道句好,到時候,她便可以順勢把宋氏拱上去。
將來就算四爺責問起來,她也能把這個球踢到德妃哪兒。
可德妃是誰?
倘若她是個簡單的人物,那麼,當年在佟佳皇貴妃手下的十大宮女中,就不會被看中去侍候康熙!!
倘若她是個簡單的人物,那麼,當年她就不會用兒子來換取嬪位,換取妃位。
倘若她是個簡單的人物,那麼,現在也不會成爲四妃之一,東六宮真正的話事人!!
倘若她是個簡單的人物,那麼,她就不會有兩個阿哥,一個公主站着了!!
所以,她怎麼會着四福晉的道呢?
德妃揮了揮手,示意大宮女把四福晉帶下去。
安嬤嬤見德妃一臉疲憊的靠在大枕頭上,便輕手輕腳地過去然後給德妃按摩起來。
“那宋格格當年是您親自挑選的,想來四福晉也是看您面子上,纔想擡舉那位。”
安嬤嬤當然知道,四福晉是有自己的考量。
只不過,當着德妃的面,她只能勸着。
“呵,看我的面子?”德妃自嘲,“他們夫妻倆誰給過我面子過?
我說那李氏福薄吧,老四偏寵着,只差含在嘴裡了。
至於老四家的,以前在宮裡,看着倒是個清楚的,可現在出了宮,那是越活越回去了。”
以前在宮裡,倒還是記得做低伏小的。
可現在,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難道不知道,在愛新覺羅家的男人眼裡,你就是個奴才嗎?
安嬤嬤輕聲的勸道,“當年在宮裡,不是有您在一邊指導着嘛,現在……”
“算了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老嘍,可管不了這麼多了!”
德妃捏了捏自己的鼻樑說道。
“奴婢可不認老,奴婢一直覺得自己才十八呢,還能侍候主子再三十年呢……”
安嬤嬤笑着說道。
“是是是,我們的安月才十八,是個永遠不老的小妖怪!!”
德妃用手指在安嬤嬤腦門哪兒彈了個響指笑着咐合道。
在簾子外的幾個侍候的宮女見德妃有心情和安嬤嬤打趣了,紛紛露出了笑容。
“安嬤嬤真是厲害,三言兩語就哄好了娘娘。”
這娘娘心情一好,這底下當奴才的日子就好過了。
雖說德妃大部分的時候,心情都是不錯的。
不過,只要每次四福晉一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德妃的心情都會低落幾日。
所以,永和宮侍候的宮女們,都不怎麼喜歡四福晉。
“安嬤嬤自進宮就侍候娘娘,自是最最貼心的了。”
名爲綠萼的宮女笑着說道。
也不知道她是否也有這麼一日,能做到主子身邊最最心腹之人。
至於嫁人什麼的,呵呵,她也不指望了。
二十五歲出宮,還有什麼好男人?
不是指着她的私已過日子的,要麼就是指望着她和宮裡娘娘的關係,給家裡帶份榮耀的。
至於不嫁人,還不是被那些侄子侄女打秋風的?
何苦來着。
還不如一直侍候主子更好些。
而到了第二天,四爺進宮給德妃請安的時候,則說了,他府裡,暫時沒有要升庶福晉的人。
德妃略有深意的看了四爺一眼,倒也沒說什麼。
只不過,德妃的心情又差了。
安嬤嬤見此,便主動的和綠萼說,今晚就讓她來值夜吧。
綠萼感激地點了點頭。
據她所知,安嬤嬤當年一入宮就到了承乾宮侍候。
那時候的德妃還是個當年佟佳皇后身邊的大宮女。
別看當年的德妃也混到大宮女了,可實際上,佟佳皇后那時候還是皇貴妃,相當於副後,身邊有十個大宮女。
德妃那時候只是排名極爲靠後的大宮女。
而那時候的安嬤嬤則是給幾個大宮女收拾屋子,當粗使的小丫頭罷了。
而後來,德妃承了寵,安嬤嬤就跟過去照顧,幾十年風風雨雨,一直到現在。
二人的感情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主子,要不雖好碗牛乳再睡?”
安嬤嬤見德妃翻來覆去像烙餅子似的,便開口建議道。
“也好。”
安嬤嬤一見德妃同意,便立即起身,利落的端了碗牛乳過來。
德妃用完後,安嬤嬤又用帕子給德妃拭了拭嘴角,道,“想來是四爺也想不好,所以才選擇放棄這庶福晉的名額吧。
畢竟,一個生了庶子,一個還懷了身孕,另一個進府最久,順得哥情失嫂意……”
安嬤嬤輕聲細語的安慰道。
“說來也是怪我,倘若當初再堅持……唉,老四家的,是個有手段的,哪會如此!!”
德妃恨恨的說道。
安嬤嬤心裡腹誹,這四福晉就是“太”有手段了,所以,這四貝勒府就兩庶子了麼!
還嫌不夠有手段,難道只剩一根獨苗苗才行嗎?
只不過,這樣的話,當着德妃的面,她也不敢說。
“算了算了,也就一個庶福晉,你說我急什麼!”
德妃搖了搖頭,覺得自己今天真是魔障了。
人家當爹當男人的都不急,她一個都沒和那些妾氏見過面的婆婆,急什麼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