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確定我會當皇帝?”胤禛話鋒一轉,卻說了這個關鍵所在。
“額……四哥你先回答我。”
“應該是你先回答四哥,你的問題只是建立在假設之上,如果這個問題你回答不了,那四哥就沒必要回答你的問題了,完全是浪費口舌。”其實伊嬈如何胤禛並不是很關心,至少就他的感覺而言,伊嬈一直在巴結討好着他,又怎麼會害他,他更關注皇位這個問題。
“這個啊……”胤祥眼珠子轉轉,半真半假道“太子和大哥爭的越發激烈了,兩個人爲了搞垮對方不擇手段,再這樣下去,遲早皇阿瑪要寒了心,他們兩敗俱傷,下面的衆位兄弟自然會爭着上位咯。”
“你的意思是說……皇阿瑪有可能廢了太子?”胤禛暗暗心驚,太子是康熙一把屎一把尿親手拉扯大的,康熙大部分的父愛都給了太子,即使太子行爲不端,胤禛也沒想過康熙會廢了太子。
何止是有可能,廢了兩次好嗎,胤祥心裡暗自嘀咕“不知道,我只是猜的,以後的事情,誰說的清楚,再說皇阿瑪的心思,咱們更猜不透了。”胤祥攤手。
“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胤禛探究的注視着胤祥,和伊嬈待的時間久了,他覺得胤祥身上似乎也帶了一些他看不透的東西。
“我怎麼會知道?”胤祥又是搖頭又是擺手“這話我也就敢和你說說,連嬈兒都不曾說,一切都是我的猜測。不是我偏向四哥,是太子和大哥兩個人,都不如四哥好,所以我才希望四哥當皇帝的。”
“那你呢?你心裡可有過做皇帝的念頭?”看胤祥一臉的輕鬆,胤禛突然問道,問題尖刻,漆黑的眼眸直直盯着胤祥,不容他逃避忽悠。
“當然有過,身爲皇子,誰沒有這個念頭?”胤祥回答的很坦然,一點都不瞞着胤禛,迎着胤禛的眼光,胤祥目光清澈,表情真摯“不過我不適合當皇帝,而且有四哥在,我只願做賢臣,毫無怨言的,心甘情願的。”
“十三弟……”胤禛心裡感動,熱流涌過全身,嘴脣蠕動着,卻不知該說點什麼。
“四哥,這就是我心中所想,我今日問的問題雖然只存在於假設之上,但還是希望你能回答。”胤祥不達目的不罷休,又問了一遍。
皇家無親情,但胤祥和胤禛之間的手足情,友情,卻是實實在在的,胤祥不忍心破壞,胤禛也不忍心破壞。拍了拍胤祥的肩膀,胤禛鄭重道“十三弟,不管將來如何,你永遠是我的十三弟,弟妹也是如此。”
得了胤禛的保證,胤祥徹底放下心來,胤禛對他來說很重要,他不想因爲伊嬈和胤禛產生隔閡,早點說清楚比較好。
一身輕鬆的回到府中,胤祥得意洋洋的把這事告訴給了伊嬈,當然他換了措辭,不過因爲不想透露胤禛將來會成爲皇帝這事,所以他這話說的不明不白,伊嬈聽的一頭霧水,還賞了他幾個白眼。
胤祥見此也不說破,只嘿嘿的笑,他這算是了了心中的一樁大事。
胤祥和伊嬈的日子還在繼續,因爲身子恢復的慢,所以康熙給胤祥的假期是無限的,什麼時候徹底恢復了什麼時候再去戶部辦差。胤祥在府中每日陪陪伊嬈,看看書,查查賬本,順道出去巡視一下名下的生意,日子過的清閒自在。
不過胤祥並不打算就此歇下去,身處最好的年華,他還有抱負要施展呢,再說他也不忍心見胤禛一個人獨撐戶部,所以他打算等伊嬈生產過後便銷假。
敏妃仍在養病中,她這是心病,一時半刻是好不了的,不過因爲鈕祜祿氏和蘇俏俏的陪伴,她這病好的比往常快了不少。鈕祜祿氏和蘇俏俏都是極有眼色之人,兩個人摸透了敏妃的性子,專揀好聽的說,把敏妃哄的整日喜笑顏開。
敏妃不止一次感慨,爲何胤祥的福晉不是眼前這兩人,要是伊嬈有這兩人的一半好,她也不至於氣出病來。
敏妃生了病,其他嬪妃自然是要來探望的,因爲胤祥享郡王俸祿的關係,嬪妃們對敏妃的態度好了不少,至少表面上好了不少,不再是話裡話外帶着嘲諷或是軟刀子。
有心要推鈕祜祿氏和蘇俏俏上位,所以每次嬪妃來的時候敏妃都讓鈕祜祿氏和蘇俏俏跟着,女人間的話題就那麼幾句,客套過之後話題總會往鈕祜祿氏身上轉,沒辦法,誰讓鈕祜祿氏才名遠播呢。至於蘇俏俏,她太沒有記憶點了,這樣的女子放在民間還行,放在百花齊放的後宮,一點特色都無。
鈕祜祿氏之所以留在啓祥宮便是爲了多認識人,打開狹窄的交際面,這些嬪妃來了之後或多或少都會把話題停留在她身上一會兒,有的還會讓她當場彈奏一番,對於這些出風頭的事兒,鈕祜祿氏樂意之極,她實在是被關在後院關怕了。
嬪妃平日裡沒什麼消遣,宗室命婦還能互相串門子或者是抹骨牌舉辦小宴席什麼的取樂,她們身在宮中卻啥都不能幹,宮務有佟佳貴妃和舒瑤共同掌管,她們只能看看花,做做針線活打發時間。
所以鈕祜祿氏的出現對於很多嬪妃來說是很新奇的,她寫的那些曲子和以往的大有不同,但又悅耳動聽,怎麼聽都聽不厭,因爲鈕祜祿氏在,雖然敏妃處於禁足期間,但探望她的人比往日多了許多。
對於這種情況,太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是沒看見,她雖然不滿敏妃,但敏妃之前高燒不退差點沒了小命的事也讓她心有餘悸,若敏妃真的就這樣撒手去了,那胤祥豈不是要埋怨她。
鈕祜祿氏在宮裡過的如魚得水,相比較之下蘇俏俏的日子就黯然的多,鈕祜祿氏的光芒完全掩蓋了她的,她雖然和鈕祜祿氏站在一起,但卻被當成了隱形人。
蘇俏俏心急,只能更加費心思的巴結敏妃,好在這個時候蘇白又託人給敏妃送來了禮物,雖不是銀票但挺貴重,敏妃高興之餘,捧蘇俏俏的心更強烈。
三個月轉瞬即過,敏妃結束禁足和抄寫佛經,鈕祜祿氏和蘇俏俏再沒有理由待下去,兩個人頗爲依依不捨的離開了啓祥宮。
這個時候已經是康熙四十四年五月初,伊嬈懷孕已經九個月,離預產期只剩下一個月。
伊嬈的肚子本來就比一般人的大,如今又懷着雙胞胎,肚子更是圓的嚇人,她站起身已經完全看不到自己的腳了,而且站立一會兒便覺得累,雙腿浮腫,日子過的很艱難。
看伊嬈肚子太大,胎兒活動的又劇烈,小白龍估摸着伊嬈可能會早產,所以讓伊嬈把產婆產房以及生孩子所需的種種用品早早的預備下,免得到時候慌了手腳不知所措。
這日下午,春光正好,花園裡的花開的很是鮮豔,伊嬈命花花和紅紅扶着她到花園裡看花,覺得累了,便命人擡過來一個美人榻,她半躺在美人榻上嗑瓜子,暖暖的風拂過,送來一陣陣花香,好不自在愜意。
“還吃,說了不讓你吃太多,瞧瞧你這樣子,將來肯定會難產。”盯着伊嬈圓滾滾的肚子瞧了許久,小白龍忍不住出言勸道。
“嗑幾個瓜子而已,你看看你,竟然詛咒我難產,安的什麼心!”伊嬈不滿,她臨盆在即,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烏鴉嘴!
見伊嬈體諒不到自己的苦心,小白龍哼了一聲,不再言語,有本事到時候不要求它!
小白龍不吭聲了,伊嬈心裡卻不安了起來,她把手中的瓜子放下,又拿毛巾擦了擦手,然後忐忑的追問小白龍道“不會真難產吧?”
“你自己瞧瞧你的肚子,你覺得呢?”小白龍不答反問。
伊嬈低頭瞧自己的肚子,這樣半躺着她還是看不到自己的腳,視線被擋住了。雖然不想承認,但這肚子也的確大了些,比當初馬佳氏懷孕生關柱時大了一倍有餘。
正當伊嬈雙手捂臉不願直面現實的時候,一個柔柔的女聲傳來“見過福晉,給福晉請安。”
聽見聲音,伊嬈擡頭,是瓜爾佳氏,她一身淺綠色春裝,貼合身材裁剪,把身上的曲線完美勾勒出來,和伊嬈臃腫的身材形成鮮明的對比,整個人站立在那裡像是挺拔的水蔥,神采奕奕。
見伊嬈擡頭見自己,瓜爾佳氏低聲解釋道“婢妾午睡醒來,無所事事,便到園子裡走走,不想碰到了福晉,婢妾這就回去。”
“哎,站住。”見瓜爾佳氏要行禮告退,伊嬈忙出言制止,這話說的好似有她在旁人就不能逛園子似的,康熙都沒這麼大的排場。心裡不舒服,不過伊嬈也沒表現出來,她上下打量了瓜爾佳氏一眼,暗暗羨慕下她的好身材,然後纔開口道“你逛你的,不用回去,隨便逛。”她還沒有霸道到連院子都不讓那些女人逛的地步,她只霸佔胤祥,其他的並不是太在意。瓜爾佳氏聞言遲疑了一下,然後才應了一聲是,行禮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