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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暉這話音落,伊嬈的臉蛋更紅,昨晚何止是沒睡好,簡直就是沒睡,此去塞外舟車勞頓,而且還有三個孩子在,行房不方便,所以昨晚伊嬈纏着胤祥折騰了個大半宿。
不過這種原因伊嬈當然沒臉和弘暉講,她不自覺的摸了摸滾燙的臉頰,輕輕的嗯了一聲。
弘暉忍不住嘆氣,唉,他阿瑪也是沒睡好,所以拿他當藉口躲在馬車裡補覺。
伊嬈不願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開口道“聽你額娘說,要爲你,物色媳婦了?”
伊嬈這話鬧得弘暉紅臉,他今年十一歲,虛歲十二歲,勉強也稱得上十三歲,所以前些日子婉寧提出要爲他相看媳婦,去年有選秀,下一次選秀是在康熙四十九年,到時候他虛歲十五歲,定親剛好合適。
“額娘這麼說說,不知道她要如何做,我去找弘旦弟弟去。”覺得臊得慌,弘暉丟下這麼一句話跳下了馬車,嚇得伊嬈連聲喊小心,別摔着。
弘始在一旁看的搖頭,就這麼一個害羞的小子,他將來要在其手下討飯吃,哎,好惆悵。
伊嬈也不住的嘆氣,婉寧打算爲弘暉找媳婦了,她還清楚的記得弘暉剛出生時的模樣,一轉眼十多年過去了。
感嘆了一會兒似水流年,伊嬈倒頭繼續呼呼大睡,馬車上鋪了厚厚的褥子,走在顛簸的官道上,勉強能睡着。
再醒來時已經是中午,伊嬈睡得心中燥熱,如此炎熱的天氣,馬車在太陽底下跑,身下又鋪着厚厚的褥子,不熱才奇怪。
弘始也熱,下午的時候伊嬈叫一個小丫鬟過來給弘始打扇,林黛玉過勞串門,對於塞外她充滿了期待。
“到時候我要寫詩,還要畫畫,要把沿途的這一切都記下來。”林黛玉搖着美人扇,掰着手指數要乾的事,俏麗的臉上一直帶笑,兩個梨渦看得伊嬈心癢癢,特別想湊過去摸一摸。
不過就林黛玉所說的寫詩畫畫這兩項,伊嬈只能乾瞪眼,才女就是才女,哪像她米蟲一隻,琴棋書畫也就書法能看,而且還是大路貨,算不上出色。
“燒烤,咱們釣魚去。”伊嬈能說的,只有和吃得有關了。
林黛玉捂嘴笑,伊嬈撓撓頭,也覺得光討論吃挺乾巴巴的,她索性轉移了話題“對了,榮國府,最近咋樣?”
提起榮國府,林黛玉頓時笑不出來了,她也沒嘆氣,就是滿臉落寞之色,畢竟是自己住過好幾年的地方,如今哪裡物是人非,她怎能不傷感。
“賈家敗了,往日住的院子,都空了,榮國府也被髮賣了,如今那一大家子,擠在郊外的一處農舍裡,清貧度日。”
“啊?”伊嬈震驚,榮國府什麼時候被抄家了?她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其實她不知道是正常的,榮國府在整個京城只算五六流的人家,完全排不上號,一個小小的榮國府被抄家,還不至於鬧得滿朝風雨全京城的人皆知,這事兒胤祥知道,不過胤祥怕她多管閒事,沒告訴她,而且還吩咐花紅柳綠也別告訴她,所以她不知此事。
林黛玉此次出京,也是爲了躲避賈家的人,賈家落敗,一大家子人要吃要喝,林黛玉是他們唯一能依靠的人,所以幾乎****去兆佳府找林黛玉。
馬佳氏煩不勝煩,正好這時伊嬈提出帶林黛玉去塞外,所以馬佳氏很歡快的應了,動作麻溜的爲林黛玉收拾行李,恨不得她一下子飛到塞外,好擺脫榮國府的那幫人。
“啥時候的事?”伊嬈震驚的詢問。
“半月前。”
“爲啥?”伊嬈繼續問,據她所知,這裡的榮國府比書上的要好一些,她以爲榮國府能逃脫被抄家的命運呢。
“太多了。”林黛玉無奈的嘆了口氣,從根子上爛掉的一家人,捉捉蟲子這樣的手段,根本救不活。
王熙鳳放高利貸,拿錢逼死人命,王夫人暗地裡幹了不少齷蹉事,府內的男人們只知道花錢卻不知道賺錢,全家上下不管是主子還是下人都只知道享樂,這個家就是這麼敗的。
“被抄了家,但好在沒有出人命,所有人都安然無恙,就是以前的富貴日子沒有了。”林黛玉道。
“那賈寶玉呢?”
“和寶姐姐已經定下婚事,經此一遭,不知道這婚約還有沒有效。”
薛寶釵,薛家是皇商,雖然沾着一個皇子,可終究是商人,士農工商,若沒有了賈家和王家做靠山,薛家在京城這個遍地是貴人的地界,比普通百姓好不了多少。
薛寶釵就是不嫁賈寶玉,就能有什麼好歸宿。
林黛玉和關柱成親之後,馬佳氏常常帶她出去應酬,見得多了,林黛玉覺得賈寶玉性子懦弱,且沒有養家餬口的本事,又只愛女兒家的東西,太陰柔,配不上薛寶釵。
可賈寶玉身上又有着那些紈絝子弟所沒有的美好品德,善良,沒啥不良愛好,雖然愛在閨閣裡廝混,但比起那些鬥雞遛狗惹是生非逛青樓的世家子弟比起來,已經算好的了。
所以提起這事兒,林黛玉也嘆氣,跳脫出了那個圈子,她現在對薛寶釵只有同情。
“他們,自己做主。”伊嬈何嘗不明白這些,日子是人自己過出來的,她伸手把林黛玉從泥潭中拉了出來,但其他人,她不想拉,也沒精力拉,她不是救世主。
“探春姐妹呢?”伊嬈又問起了三春。
“她們又沒有定親,這時候只能待在家裡,每日做些針線活,讓丫鬟們出去賣,賺些銀子。”賈府的丫鬟在抄家的時候全散了,如今伺候她們的丫鬟是比較忠心的不願離開的那幾個,比如鴛鴦、小紅等寥寥數人。
不得不說,三春姐妹,尤其是探春,雖不是男兒,倒是比賈家的男兒更靠得住,遭逢這樣大的變故,只難受了一兩天,隨即便擦乾眼淚做針線活,比賈府的爺們搶奪了。
伊嬈喜歡自立自強的人,聽林黛玉說了三春的事,點頭道“值得誇讚。”
日子是自己過出來的,這個時候哭有個毛線球的用。
“多關照些。”伊嬈叮囑道。
林黛玉聞言眼睛一紅,點了點頭,她倒是願意救濟她們,尤其是賈母尚在,可馬佳氏不許,而且她嫁妝也不多,能救助得了幾時。
“爲他們,找份零工。”一大家子擠在農舍裡,由天下掉到地獄,一個個摔的鼻青臉腫,不做活只能餓死。
不過那些人都是過慣了蜜糖日子的,猛然放下身份去別別人做活,不知道會不會惹事。這個念頭一出,伊嬈頓時歇了干涉的心思,她可不想爲自己惹來一身騷。
“三春姐妹,若有難,你告知我,我拉扯一把。”伊嬈能給的承諾,只有這麼多了,女兒家在這個年代總要比男兒艱難許多。
林黛玉大喜,忙給伊嬈道謝,她一個小媳婦,一切皆有馬佳氏做主,她無法改變馬佳氏的心思,不過若有伊嬈出面,那一切都好辦了。
伊嬈這話剛落下沒多久,就到了讓她去實現的時候:一六品小官看上了探春,想讓探春去做他的小妾,並且只扔下了五十兩銀子當聘禮,扔下銀子便說三日後來帶人。
不少人知道賈家和林黛玉有牽連,不過林黛玉這個時候出京,賈家的人在兆佳府吃了閉門羹,所以衆人也都對林黛玉的態度有了認知:這是不打算管賈家了。
探春迎春惜春三個姑娘都長的不錯,三個家世清白的女兒,如今由管家小姐落難成爲平民,許多人都盯着,各有打算,這個便宜不佔白不佔,於是就有了那六品小官五十兩買人的事。
探春氣的滿臉通紅,當即便想要上吊自殺,那小官已經五十多歲,比她老爹賈政年紀都大,嫁給這樣的人當小妾,她寧願一死!
賈家的人也都氣憤得不行,這個時候能依靠的只有林黛玉,他們只能再找上兆佳府。
這次不是來要錢的,是來求救的,馬佳氏總算願意見他們,對於探春的可憐遭遇,她心生不忍,去找馬爾漢,結果馬爾漢因爲沈氏的事情還處在陰鬱期,沒心思管這事兒,馬佳氏無奈,只能派人快馬加鞭去找伊嬈。
索性這時候伊嬈剛出京城,走的不快,追了一天總算是追上了。
竟然碰見了這種狗官強搶民女的戲碼,伊嬈頓時正義感爆棚,當即便拍着胸脯說一定要爲探春做主。
胤祥拉住了熱血沸騰的伊嬈,坐下給七阿哥寫了一封信,在信中把情況交代了一番,讓七阿哥出手料理此事。
九阿哥十阿哥十五阿哥他和胤禛是這次隨扈的五個阿哥,留守在京城的皇子,數來數去只能託付給七阿哥,他曾在戰場上救了七阿哥一條命,這些年兩人關係還不錯。
把信送走,胤祥無奈的看着伊嬈,道“你呀,跑得快有什麼用,你又不能回去。”
伊嬈吐吐舌頭,嘿嘿乾笑“你打算如何處置這事兒?”
“讓老七出面,擋回那個小官,還能如何?難不成讓老七負責探春姑娘的終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