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政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這點兒小心思,竟然真的讓顏炎再次面臨了麻煩。比·奇·小·說·網·首·發當他眼睜睜的看着康熙派人把顏炎叫進了雅間的時候,他幾乎感覺到自己阿瑪那擔心的眼神兒,幾乎把他的後背看穿。
所以弘政跟着顏炎一進屋,就直接看向了自己的皇瑪法,想着要不要直接跪下來求情。誰知道他還沒有開口,就被康熙看透了心思:“弘政你去外面候着!”
弘政迅速的打量了一下屋子裡的情況,發現除了康熙和李德全之外,並無外人了。所以他乾脆來個人任性而爲:“不……”康熙立刻皺起了眉頭,看向弘政的眼神兒也凌厲了起來。
弘政卻非常有勇氣,雖然語氣裡帶了一些哀求的味道:“皇瑪法,額娘沒有做錯什麼,您不能…。”康熙又惡狠狠的瞪了弘政一眼,弘政一步都沒讓,反正他已經打定主意,絕對不會走出這個屋子的。
倒是顏炎伸手拉了一下弘政:“額娘沒事兒。”
弘政反手攥住了額孃的袖子,有些情緒的瞧了康熙一眼,才又看向顏炎:“我要在這裡陪着額娘,額娘什麼都沒有做錯,不應該受罰!”
康熙看着弘政那個樣子,氣的幾乎都想笑了。不過他此時到還真的不怎麼想和弘政發脾氣,願意呆着就讓他呆着好了。所以康熙下一句就對上了顏炎:“你去那藏書室做什麼了?”
顏炎覺得康熙這問話簡直是故意的,所以她也沒打算坦誠,低聲道:“回皇阿瑪,兒媳是去找書的。”
康熙的臉色有些不善,瞪了顏炎一眼:“少跟朕打馬虎眼,直接說想法!”顏炎對於康熙還會問她想法有些驚訝,不過她也有些糊塗,她能有什麼想法?就算有,她的想法又能起到什麼作用?
“兒媳沒有想法!”顏炎想到這裡,便直白的說了出來。
康熙微微皺眉,有些不解的看着站在下面的顏炎,有些弄不明白顏炎到底在想什麼了。當他聽說顏炎也去了那間藏書室之後,他第一個念頭就是顏炎是去看那小姑娘的。也許是抱着爲孩子把關的想法,也許只是單純的想瞧瞧他這個當瑪法的能爲弘政選出什麼樣的來。
所以當顏炎在迴廊裡大大方方的說出那段話之後,康熙第一個想法就是顏炎並不滿意這位李湘雲。他本來想叫顏炎進來臭罵一頓,但礙於弘政在這裡,便先放了下來。可是顏炎卻告訴他,她對那個李湘雲並沒有什麼想法,那麼在迴廊上的話究竟是說給誰聽的?
“顏氏,你只有這一個機會!”想到這裡,康熙一點兒都不想繼續猜顏炎的心思了,直接給了最後通牒。
顏炎卻笑了笑,握着弘政的手微微用力,這才低聲道:“皇阿瑪,不管我對李姑娘有什麼意見,要陪着弘政走完這漫長的一生的都是她而不是兒媳。所以兒媳即便是好奇的想去瞧瞧,也不會干涉弘政的想法。”
顏炎用了干涉這個詞,讓康熙眉心一動:“干涉?”
顏炎點了點頭:“是的,兒媳不會干涉。即便今日弘政的婚事自主權在兒媳的手上,兒媳也不會對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太過於干涉的。只要他喜歡,只要對方不是十惡不赦的人,兒媳什麼樣的都可以接受。”
“你的意思是,李湘雲你也接受?”康熙直白的問着,看了弘政一眼。
顏炎哪裡會不知道康熙的意思,加重了一句話:“是的,只要弘政喜歡。”
“什麼是喜歡?”康熙見顏炎一直強調這個詞,不贊同的搖了搖頭:“喜歡又能代表什麼?弘政以後有很長的時間可以尋找自己的喜歡,而現在他只需要讓自己強大起來。”
顏炎自然早就猜到了康熙的這種想法,這就一如後世那些家長勸阻孩子們早戀一樣。說什麼,等你事業有成了,等你有車有房了,要喜歡什麼樣的人沒有啊。
可是事實呢,有車有房有事業的光棍兒剩女們大有所在,似乎錯失了那段時間之後,所有的感情都和利益掛上了勾,變得不再純粹。甚至很多人都失去了愛的能力,有的不過只是依賴和責任。
而弘政呢,他卻從一出生就被杜絕了那懵懂的時代。是的,顏炎不用擔心弘政會成爲光棍兒,但她卻必須面對弘政將變成不懂得愛情爲何物的孩子,就一如這大清裡多數的皇子皇孫一般。
顏炎知道,即便是不懂這些,弘政也能過的很好。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竟然還是覺得有些心酸。似乎覺得如果她放棄了,那麼弘政的臉上就再也不會出現發自內心的笑容一般。
顏炎擡頭看着康熙,後世的人都說康熙對孝誠仁皇后用情最深,所以纔會在孝誠仁皇后去世之後做了那麼多出格的事情,甚至將太子養在自己的身邊那麼多年,在以後太子做了很多錯事之後,還一如既往的維護他。
顏炎很想問問康熙,對於孝誠仁皇后的感情是不是喜歡?但是她卻有些怯懦,張了半天嘴也沒有敢問出來。最後只是說:“皇瑪法,弘政還小,大清依然很強大。我的兒子不需要犧牲幸福,來維持某一方面的平衡。因爲他的皇瑪法是康熙大帝,他的阿瑪是溫親王,他有這個資本。這個資本應該是他翱翔天際的翅膀,而不應該成爲非得更高的束縛!”
顏炎說完這段話之後,便主動的跪了下來,認認真真的給康熙磕了一個頭:“所以兒媳在這裡請求皇阿瑪,如果弘政必須要面對一個樣樣都完美無缺的妻子的話,請皇阿瑪將這個婚期定在十八歲以後。這前面的幾年,就讓他自己去決定喜歡的人吧。”
顏炎這一跪,弘政也跪了下來。年紀尚小的他並不知道顏炎爲自己爭取了什麼,但是他卻從心裡覺得顏炎這樣是正確的。因爲他覺得自己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他的心裡已經刻下了一個影子。
康熙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顏炎和弘政,突然冷冷的說道:“若是有一天,弘政被束縛了翅膀,也是你這個額娘一手造成的。”顏炎抿了抿嘴,歪頭看着弘政,一時間沉默異常。
是啊,她所認爲的好,和康熙所認爲的好,都是正確的嗎?這一刻顏炎才恍然,原來他們都是固執的,固執的用着自己的方式,去左右着弘政。其實她和康熙也並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別,倒是在這件事情上一直很淡然的老九看的最透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