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顏炎問着十八阿哥關於那小杜子的事情,但十八阿哥卻讓顏炎意外的搖了搖頭:“回九嫂的話,我身邊從來沒有叫小杜子的太監,我也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奴才。”
顏炎頓時眉頭皺的緊緊的,低喃着:“奇怪啊,我明明記得這張臉啊!”
康熙顯然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沉聲問那小太監:“你叫什麼,在哪裡當差?”
那小太監雖然身子依然發抖,但思維並不混亂:“奴才叫寶喜,前些日子才調來永和宮。”康熙眼神兒微微一暗,看向了顏炎:“你認識他?”
顏炎似乎這纔想起來自己是被康熙叫到這裡來的,忙行禮:“兒媳見過皇阿瑪,失禮之處還望皇阿瑪海涵。”
“行了,起來吧!”康熙說的有些不耐,反正他也習慣了,每次見到顏炎總會出點兒什麼事兒的樣子。
康熙說完之後,就轉身回了花廳,當然那小太監也被帶了進去。顏炎自然也跟在後面晃進了大殿,一進大殿就瞧見了坐在輪椅上的老九,不禁抿了抿嘴。倒是老九淡淡的笑了,顏炎臉上並沒有疲倦的神色,也沒出現什麼黑眼圈,看來睡的不錯。十三也沒有隨衆人一起出去,依舊坐在老九的身邊。
見到老九的笑容,十三也不禁笑了,低聲道:“九哥對九嫂可真是好!”
老九歪頭瞧了十三一眼,絲毫不否認的道:“對於若有一日當你什麼都沒有的時候,還肯在你身邊不離不棄的人,你有什麼理由對人家不好呢。”
十三一愣,不禁歪頭去看老九。
老九依舊掛着那副似乎看破一切的笑容,低聲道:“你不會有事兒的,放心吧。”
十三一時間沒有接上來話,但拳頭卻驀然攥緊了,低聲道:“謝謝九哥!”老九搖頭:“不用謝我,其實我也是不怎麼相信的。”說完,老九就不看十三了,而是專注於看向那底下跪着的小太監。老九確認自己並沒有見過這個小太監,顏炎爲什麼竟然會見過?
而此時康熙已經開始問顏炎的話了:“你什麼時候見過這個奴才?”
顏炎立刻正了顏色:“回皇阿瑪,兒媳是在十年前見過這個小太監!”顏炎極少會稱呼下人爲奴才,雖然她不曾當面說起什麼不要稱呼自己奴才奴婢之類的話,但她卻極少對旁人這樣稱呼。
顏炎剛一說完,康熙的眉頭便是一皺。這些皇子皇孫們自然都是會察言觀色的,所以三阿哥立刻便笑了一聲:“九弟妹記性很好啊,十年前見過的人,現在都還記得。”
顏炎一愣,歪頭看了三阿哥一眼,又道:“回三哥的話,因爲見到的情況有些特殊,所以一直記着來着。”
三阿哥依舊有些不相信的問道:“即便是在特殊的情況,十年的時間也不短了,你怎麼肯定他就是你見到的人?更何況,你又有什麼特殊的情況會見到他呢。”
十七阿哥也開了口:“許是相似的人吧。”
顏炎覺得自己有些像被審的犯人,心裡不禁一陣無奈。她倒是想要一口氣兒說完呢,架不住這些人問題好多,隨隨便便的就插話啊。
老九自然瞧出了顏炎臉上的不耐煩,不禁輕咳一聲:“三哥,顏氏說話速度慢,您耐心等一下,她有能力解釋清楚的。”老九這一出聲,三阿哥立刻臉色一僵。本來嘛,他一個當大伯的,這麼問弟媳婦的話就很不像話。
七阿哥卻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都說九弟寵愛九弟妹,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七阿哥明顯調侃的語氣,讓很多人都笑了起來。十七阿哥也跟着笑道:“是啊,前些日子京裡的小姑娘們可都盼望着找一個像九哥這樣的夫婿呢。只可惜現在……”十七阿哥說道這裡,才驚覺自己說錯了話,忙有些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老九道:“九哥,弟弟失言,還請九哥不要介意。”
老九悽然一笑:“你說的沒錯啊,我現在不過是個殘廢!”
“胤!”
“爺!”
“九哥!”
同時三個不贊同的聲音響了起來,又同時停住了下面的話。但老九卻只是看向了顏炎,絲毫沒有看向康熙和十阿哥。他看着顏炎,神色明顯的僵硬了起來:“說你要說的話,我倦了,一會兒咱們回家!”
顏炎頓時咬了下嘴脣,雖然知道老九是裝的,但眼眶還是有些微微發紅起來。一旁的弘政也緊緊的攥起了拳頭,惡狠狠的看向十七阿哥。
顏炎迅速收拾了情緒,看向康熙:“回皇阿瑪,兒媳是十年前在十八弟所在的永安大帳前見到這個小太監的。那天十八弟突然有些不舒服,所以兒媳就帶了丫頭一起送十八弟回大帳。可離開的時候,兒媳的丫頭突然看到了一個黑影,兒媳擔心十八弟出意外,這才又急急的轉了回去。結果在大帳前,就見到了這個小太監。當時他自稱是小杜子,在十八弟身邊當差的。兒媳覺得有些奇怪,但當時也沒有多想。結果沒有想到,當天晚上十八弟就發了熱。後來兒媳再找這個小杜子的時候,卻再也沒有找到。爲了怕錯過什麼信息,兒媳曾按照記住的樣子,給他畫了一張畫像。”
可能是顏炎這段話的信息有些大,所以她說完了之後,大家都有些安靜。
而那寶喜卻道:“九福晉許是記錯了,奴才從來沒有去過永安拜昂阿的駐地,不曾見過九福晉。”
顏炎卻頓時笑了,看着寶喜:“你怎麼知道是永安拜昂阿!”
寶喜一愣,但馬上就冷靜了下來:“十八阿哥當時是在那個駐地生的病,所以大家都知道啊。”顏炎挑眉:“哦,是嗎?”說完,顏炎就指向了大殿一側的小宮女:“你知道嗎?”
小宮女明顯有些反應不過來,被顏炎嚇了一跳,顫顫巍巍的道:“奴婢…。。不知道!”
寶喜一見這種情況,也不和顏炎說話了,而是直接看向康熙:“皇上,奴才冤枉啊。奴才真的沒有出過宮,真的沒有見過九福晉啊!”
康熙的臉色依舊很沉,看着顏炎:“你畫的那張像呢?”顏炎抿了抿嘴,低聲道:“兒媳一向沒有丟東西的習慣,如果兒媳沒有記錯,應該收在彩霞園。”
康熙看了李德全一眼,沉聲道:“帶人去彩霞園,將那畫像找出來。”顏炎沒有任何的表情波動,只是淡淡的提醒着李公公先去找自己曾經的丫頭翠兒。這時,一直很安靜的十八阿哥突然開了口:“我記得,那個荷包,就是在那個時候丟失的。”
十八這樣一句話,立刻震驚了所有人,就連康熙都詫異的看向了十八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