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老九暈倒在大殿上,嚇壞了康熙和一干阿哥們。
康熙趕緊命人把老九挪到了阿哥所,派了好幾位太醫過去診治。太醫也很快就給出了結果,說是邪風入體,引起的發熱暈倒,好好調養一陣子就沒事兒了。
康熙這才大大的出了一口氣,讓八阿哥和十阿哥好生的將老九送回府上。而宜妃又心疼又生氣,特意指了個嬤嬤去老九府上,一方面照顧老九,另一方面還將棟鄂氏給訓斥了一番。
棟鄂氏一肚子委屈,但也只能強壓下來,和老九的妾室們一起,輪流侍疾,希望老九能儘快好起來。但棟鄂氏其實也沒忙到多少,因爲八阿哥和十阿哥幾乎天天來探病。十四阿哥雖然談不上天天來,但也差不多了。
可是妻妾們殷勤的關懷,和兄弟們如春風一般的溫暖,都沒有讓老九的病情快速的好起來。第三天,老九甚至都燒的神志不清了,連起牀都困難了。
十阿哥到來之後,看到老九那迷迷糊糊的樣子,頓時一陣暴怒,抓着主治胡太醫的領子就是一頓臭罵:“你這個庸醫,不是說只是邪風入體,休息兩天就好嗎?怎麼這都第三天了,燒一點兒退的跡象都沒有,再這麼燒下去,人怎麼受得了,馬上給爺的九哥退燒,不然爺要你的腦袋。”
胡太醫戰戰兢兢的看着十阿哥,又有些求情的看向在一旁的八阿哥。八阿哥拽住十阿哥,嘆道:“十弟莫急,你這樣對九弟的病情也沒有任何幫助。”說罷,八阿哥又板起臉孔對胡太醫道:“太醫,我九弟到底爲何不退燒,你們不要想着什麼保守治療,爺告訴你們,但凡九貝勒有什麼意外,你們就是殺頭的罪。”
胡太醫忙道:“回八爺、十爺。九爺的確只是邪風入體,微臣也不知道爲何這好幾日了還不退燒。微臣正想今日請院正再商量一下。”
十阿哥一聽這話更是憤怒了,一腳就把旁邊的桌子踹翻了:“我九哥都這樣了,你竟然還要等,爺這就去太醫院,你們若不給爺個交代,看爺給你們好看。”
所以,正在乾清宮和大臣們討論國家大事的時候,就聽到小太監急急來報,說是十阿哥把太醫院給砸了。康熙頓時一陣氣悶,但康熙是誰啊,脾氣還沒發出來,就意識到老九的病情恐怕有變,立刻道:“快派人去九貝勒府問病,速速回報!”
太子站了出來,低聲道:“皇阿瑪是懷疑九弟……”太子頓了頓,又道:“皇阿瑪莫要太擔心了,九弟只是普通的發熱,不會有大礙的。“
康熙有些沒好氣的瞪了太子一眼,對正在大殿上的十三、十四道:“你們兩個也去胤禟府上,若你們十哥撒潑,就幫忙拉着一些。“
十三和十四見康熙如此肯定,心也不由得沉了下來。
而康熙卻怎麼也壓不掉心中不好的感覺,十阿哥雖然魯莽,但對於比他弱勢的人,是從來不屑於大動干戈的。人家從來都是在自己面前和兄弟們幹仗的。而這種欺負弱小的情況,只出現過一次,就是溫僖貴妃去世的時候。當時溫僖貴妃病重,太醫們一直束手無策,十阿哥就一怒之下砸了太醫院,若不是老九攔着,估計會殺人也不一定。
而康熙也知道,在十阿哥的心裡,他親愛的九哥的地位估計就僅次於額娘了,所以這場大鬧,畢竟是和老九有關。事實證明,康熙是瞭解自己兒子的,猜的一點兒錯都沒有。
如今老九府上已經一片烏煙瘴氣,被十阿哥抓來的幾位太醫已經會診完畢,但是臉色一個比一個凝重。棟鄂氏和幾個妾室都不由得哭了起來。
略通醫理的八阿哥和十三看着方子,臉色都有些呆滯。十阿哥拽着胡太醫,高聲吼道:“究竟怎麼回事兒,你倒是說啊,這樣沉默是做什麼?“
十四坐在老九的牀榻邊上,不過三天的功夫,老九的臉已經凹了下去,看的人一陣心酸。十四往棟鄂氏那邊巡視了一番,突然疑惑的問道:“怎麼不見顏小嫂子,九哥平日不是最寵她的嗎?“
十阿哥一聽這話,也皺着眉頭向棟鄂氏看去:“是啊,顏小嫂子人呢?”
棟鄂氏臉色不由得沉了沉,八阿哥頓時喝道:“十弟、十四弟,都什麼時候了,竟然還有心思關心這些。你們過來看看這脈案,咱們恐怕馬上要進宮纔是。“
十阿哥立刻就傻了,一道凌厲的眼神兒就看向了胡太醫,胡太醫嚇的立刻往後退了一步,戰戰兢兢的說:“回十爺,九爺極有可能是得了時疫。“
“時疫!?“十阿哥頓時就嚷了出來,棟鄂氏和完顏氏等人都頓時往後退了一步,瞪大眼睛看着牀榻上的老九。而十阿哥在嚷嚷完之後,反而怒極的笑了出來:”你跟爺說說,什麼叫做時疫?爺和九哥一起回京,不過就一個晚上的時間,九哥就染上了時疫,而我們都沒事兒嗎?“
此時太醫院的院正陳大年也對十阿哥道:“十爺顧慮的非常是,恐怕臣等還要給十爺等人再次診斷一下,以免時疫擴散出去。“
十阿哥萬萬沒有想到陳大年會說這一點,這陳大年當初正是差點被十阿哥一劍刺死的人,如今已經成爲了太醫院的院正,頗受康熙的重用。十阿哥這些年和這位陳大年雖說沒有什麼交集,但好賴還是知道自己當初太魯莽了,在陳大年面前還是有些剋制的。
聽陳大年這麼說,十阿哥立刻就想起了當初和老九一輛馬車回來的顏炎,立刻叫道:“快,派人去通知顏小嫂子,若是時疫,那小嫂子肯定有危險。還有孩子們,當時也爬上爬下的,可別感染了。“
八阿哥一聽,整個心也揪了起來,看向棟鄂氏:“顏氏在哪裡?“
棟鄂氏心裡那個恨呢,覺得這十阿哥和十四都瘋了,沒事兒怎麼總能想起那顏氏呢。若是得了時疫,讓那顏氏就在綺夢園裡自生自滅多好。
但此時,棟鄂氏卻不能不帶路,畢竟那綺夢園裡,還有老九的血脈呢。而十阿哥一聽顏炎又被禁足了,臉色不由得又沉了下來,怪不得他九哥病了這麼兩天連臉都凹下去了,定然是身邊沒有一個可心兒的人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