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齊妃求見。”
“她又要幹嘛,本宮是不是對她太過和藹了?”宜嫿有些厭煩,最近李氏來找她平官司的次數越來越多,看來是要敲打一下,自己是大婆,又不是她媽,不是專門給她收拾爛攤子的。
和上次帶着年氏的氣定神閒不同,李氏這回很是慌張。
“皇后娘娘,求您救救臣妾的侄兒,求您救救他。”李氏進門就跪在了地上,宜嫿示意玉雪扶她起來。
“你侄兒怎麼了?”
“回皇后娘娘的話,臣妾孃家侄兒姓李名東,讀書習武都不成個樣子,就在家裡待着,有時候和同窗一起聽聽戲喝個酒什麼的。雖然是紈絝做派但他向來是有分寸的。”
“他不知怎得讓人引導染上了惡習,開始流連賭坊。臣妾也申斥過幾次,都沒什麼效果,臣妾的兄長嫂嫂看的緊,一直相安無事。”
“可是昨日他失手打死了人,說是欠下了鉅額賭債,別人追的狠了些,他一時激動就出手傷人了。”
“按照大清律法,殺人償命,臣妾的侄兒是活不成了。”李氏眼圈都哭紅了,“皇后娘娘,求您開恩,留他一條賤命,好爲李氏延續香火。”
“齊妃,後宮不得干政,李家侄兒的事情有律法可依,本宮也無能爲力,你先回吧。”宜嫿想了想還是提醒了她一下,“如今大格格婚期將近,你是她母妃,要把精力都放在這件事上纔對。”
李氏平時看着聰明,一倒關鍵時刻就犯傻,讓胤禛看着覺得李氏對孃家侄兒都比對大格格好,能通融的都要改爲重判了。
“還有兩日,就要啓程去圓明園了,你的行李都整理好了嗎?”
這意思是李氏你要是再鬧,那圓明園也就不必去了。
李氏清楚宜嫿的個性,知道這時候再說什麼都沒用了,只能耷拉個腦袋回到了永壽宮。
金嬤嬤若有所思:“娘娘,皇后娘娘最後提了一嘴去圓明園避暑的事情,奴婢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您說會不會是年貴人的手筆?”
“什麼意思,展開說說。”
“咱們家公子雖然愛玩,但是也就是聽聽戲,喝喝酒,那些個不三不四的地方從來不去的。年貴人的哥哥受皇上重用,在外面可用之人不少,會不會是您沒有答應帶她走,她纔給公子下套。”
“如果是這樣的話,年貴人遲早有後手,您且等着就是。”
“若真是公子不爭氣,那您求也求了,只能聽天由命了。”
李氏看着金嬤嬤,恍然大悟:“嬤嬤此言有理。”
果然,傍晚時分,年氏來訪。
李氏是個藏不住心思的,她怒目而視,一張口就對着年氏喊了起來:“你這個瘋女人,本宮侄兒的事兒是你做的,對不對!”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娘娘就算身爲皇妃,也不能不受國法約束。”年氏一改往日的卑謙,語氣中透露出些許嘲諷的意味。
“你大膽!”
“臣妾也是沒法子了,但是您侄兒還有辦法。民不舉官不究,只要苦主鬆了口,您侄兒就還能活。”年氏循循善誘,“交換如何?您想辦法讓皇上帶臣妾去圓明園,臣妾自然能保全您的侄兒。”
“你威脅本宮!”
“不過是自保的手段罷了。”年氏笑了笑,起身,“娘娘,您還有兩天,不對,您還有一天多的時間,得抓緊了。”
看着年氏的背影,李氏沒忍住,拿起茶杯摔了過去,年氏聽到瓷器碎裂的聲音根本沒有回頭。
不管能不能跟着去圓明園,只今日看到李氏氣急敗壞的模樣,年氏就覺得自己賺翻了。
冷靜了下來,李氏沒有法子,她還真不能看着孃家的獨苗就這麼沒了,想了想又去了翊坤宮,只是這回她直接被擋在了門外,用盡了手段也沒能敲開翊坤宮的大門。
“金嬤嬤,準備蓮子梨花湯,本宮要去養心殿找皇上。”李氏最終下定了決心。
金嬤嬤不贊成:“娘娘,皇上的養心殿是議政的地方,連皇后娘娘都很少去,您不能貿然前去。再有,您去了說什麼呢,直接和皇上說要帶着年貴人?依奴婢看,皇上更有可能覺得麻煩,把您也扔在紫禁城。”
“恕奴婢多嘴,您纔是李家的依靠,如果您倒下了,李家不成器的子孫再多又有什麼用?!”
“那本宮就不管了?”李氏被說的有些動搖,她是心疼侄兒,但是用自己的前程來換那是萬萬不能的。
“皇后娘娘知道了這件事,必然會去查明,如果她能和皇上提一嘴,那是最好的。不過皇后娘娘未必有那麼好心,您此時還是應該多關心大公主。”
“她那裡本宮插不上手,事事有皇后娘娘考慮着,還有兄弟們開路,用不上本宮。”李氏和大格格的賭氣讓金嬤嬤彷彿看見了太后和皇上。
“娘娘,您也急了一天了,不如去休息一會兒,再考慮一下。”金嬤嬤扶着李氏去了內室。
年思思一直派人盯着永壽宮,得知李氏去了一次翊坤宮後就再也沒出門,手裡的帕子都要揪碎了,她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就像現在這樣,李氏狠心舍了他侄兒的性命,就能斷了她後面所有的籌謀。
宜嫿確實派人去打聽了這件事,阿寶的人回來的很快。
“回皇后娘娘的話,這事兒很好打聽,李家少爺是個賭場新手,銀子多運氣差,賭場的人都很歡迎他。”
“據說他一直和一個範姓公子走的近,兩人一塊去賭場,基本都是姓範的公子出銀子。”
“事發那日範姓公子沒有跟着,李家少爺輸了銀子拿不出銀票,和賭場裡的人起了衝突,還動了手。”
“結果就出了人命,賭場當場就報了官,李家人走投無路找到了齊妃娘娘。”
宜嫿點頭:“那個範姓公子可查出來什麼?”
阿寶搖頭:“此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一般,李家的人也都沒見過,只從李家公子嘴裡聽說過。奴才打聽了一圈,都對此人沒有印象。”
宜嫿擺擺手:“私下查訪吧。”
“是。”
很明顯,李家公子這是被人盯上了,至於盯上他的是誰,宜嫿也大概知道了,她懶得管底下人的破事,就當不知道,專心給六六挑玩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