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敏,你快看那毛臉的猴子,可真是個精怪呀!”楚克道。
“楚克,這隻猴子膽大包天,居然敢偷了王母娘娘的壽桃,簡直該打!”納敏道。
“不對,這玉皇大帝以及這些神仙才該打,他們享受了那麼久的蟠桃,然道就不應該讓其他沒嘗過仙桃的人嘗試一下麼?”烏西哈道。
“孫悟空不是神仙,他可是石猴精,不配吃那些仙桃的。”納敏一本正經地說道。
“那你憑什麼說孫悟空不是神仙,是妖精?”烏西哈不幹了,因爲蘭琴跟她們姐妹倆講解西遊記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楚克看着兩位姐姐你一言,我一語地說過不停,只把個頭扭得跟撥浪鼓似的,一會兒看看烏西哈,一會兒看看納敏,完全插不上嘴。
“孫悟空本來就不是神仙,她就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呀!”納敏道。
宋老夫人聽着兩個女孩兒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論個不休,笑嘻嘻地給兩人一人遞了一塊桂花糕道:“看戲的時候,要保持緘默,不要爭吵。即便是說戲,也不要高聲,影響其他人就不好了喲。”
兩個小姑娘這下子都有點臉紅了,連忙住了口,紛紛關注着臺上的武打場面,不再說話。
劉氏總算看到穆青陽出場了,她捏緊了手裡的帕子,緊緊盯着舞臺上的他。他卻好像沒有留意到劉氏,目光只是從劉氏身上一帶而過,彷彿根本不曾與劉氏有那麼深的關係。
且說武如發覺姐姐好久都不曾派人來叫自己,便自己主動過去,這才知道姐姐已經帶着納敏走了。她氣得一把抓過花瓶裡的花而揉碎了,丟在地上一陣亂踩。
以前,武如在武氏眼前總是表現得很是乖巧,不曾流露出這般生氣的樣子,看得一旁留守的下人俱都暗暗吃驚,原來這個只有十二歲的小姐脾氣這麼大。
“我姐姐?她爲什麼都不叫你們去叫我,就自己去了?”武如還覺得氣不過,對着一個丫鬟吼道。
這個小丫鬟只是武氏屋子裡頭負責洗刷清掃的二等丫鬟,根本不是武氏的貼身丫鬟,哪裡經得起這邊,只是結結巴巴地說道:“奴婢不知,奴婢不知。”
“你呢,你可知道?”武如瞪了一眼,又轉向另一個丫鬟,正是武氏的得力心腹紅櫻,她早就看不慣武如這般對着她們說話了,就連武氏也很多年沒有這般喝斥過她們了。
“這個我們做丫鬟的怎麼知道,格格的主意又不跟我們說的。不如小姐等格格回來了,自己問唄。”紅櫻正在收拾武氏的衣裙,見武如大聲嘈吵,心裡越發不喜。
“你?你不過一個丫鬟,怎麼對本小姐這般說話!”武如雖然只有十二歲的年紀,可是她牙尖嘴利,揹着武氏,已經訓斥過伺候她的丫鬟了。
紅纓也知道這位小姐難伺候,因爲負責伺候她的那兩個丫鬟找紅纓抱怨過的。
她不緊不慢地繼續收拾衣服道:“奴婢一貫這樣說話,就是對格格,也是如此。格格從來都不曾說什麼,不知小姐這麼介意,那奴婢去回了格格知道,奴婢的性子可是不好改了。”
武如沒想到紅纓這般不好說話,氣得怔在那裡,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她到底才十二歲的年紀。
“小姐,不如您快些回去洗洗吧,到格格回來了,奴婢們提的水只怕只能伺候格格和三格格了。”一旁的芸香也不甘示弱,繼續揶揄道。原來有一次,武如嫌棄伺候她的丫鬟提水提得慢了,便大發脾氣。
“你們,你們是不是看我不是你們的正經主子,這才故意怠慢我。等姐姐回來了,我便跟姐姐說,就此請辭。”武如一跺腳,便擡腳往自己的屋子那邊去了。
看着她終於不在這裡聒噪了,芸香道:“咱們是不是說得太過了,她真要去格格那裡搬弄是非呢?”
紅纓道:“怕什麼,她本來就不是什麼正經主子,卻比格格的架子還要拿得足。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格格今日爲和不帶她出去,也是對她有些看不過去了。”
“是呀,格格待我們還算和善,沒想到這位小姐脾氣這般大。”芸香道。
“且看看吧,格格遲早會發現她的表現的,你看看她在格格面前,顯得多麼乖巧懂事。”紅纓鄙夷地說道。
“就是,可不曾想她對待下人是那麼嚴苛。”芸香道。
且說武如回到自己的房裡,氣得哇哇大哭起來。武氏派過來伺候她的碧草和碧絲被她喝斥過幾次後,心裡也對她不滿。不過此刻見她大哭,不得不上前勸慰道:“小姐,可是有什麼事情?”
武如本就氣這些丫鬟不將她當正經主子看,現在更是覺得武氏都輕慢她,因而她就越發傷心,壓根不理會兩個丫鬟的詢問。
碧草和碧絲見她不理會,只好默默矗立在一旁,由着她哭去唄。
“總有一日,我會讓你們都後悔的。你們這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武如心裡恨恨地想。姐姐不讓她去見四爺,然道是怕自己對四爺有了心意。本來武如也沒有對四爺有多少興趣,此刻被武氏這個行爲弄得越發想見四爺了。這就叫過猶不及吧。武氏怎麼也想不到,自己不讓如見四爺,反而激發她更熱切地想要見了。
那廂,暢音閣的戲文唱到一半,中場休息。劉氏乘着大家在那邊坐着說話的功夫,便扶着翠竹假借要出恭,扶着她便走了出去。
她們偷偷繞過迴廊,從門外頭饒了一大圈,走到了伶人們換裝的地方。劉氏站在一個回門裡,對着翠竹耳語了幾句,便囑咐她去了。
只見翠竹走進優伶們換裝的後臺裡,尋找着穆青陽。她終於在裡面的一個空位上看到了正在給自己描眉的他。如果他不是一個戲子,最下九流的人,翠竹也禁不住會喜歡上這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