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醒來後,得知事情真相後,氣得恨不得將水菱立刻拖出去杖斃。蘭琴念在主僕一場的份上,本將她攆出去了事,可沒想到一個月後,水菱發覺自己懷孕,又回來了。
四爺還是不認,讓蘭琴不必理會。蘭琴便讓大夫給她把了脈象,果真有一個多月的身孕,這才只好讓四爺收了她,當了侍妾。
剛開始,水菱以爲自己懷了身孕,雖然只是個侍妾,但是隻要誕下阿哥,說不定就可以晉位格格的身份的。其實她這也是癡心妄想了,四爺根本就不想收她,即便讓她生了孩子,也只會抱走,絕不會給她晉位的。
可是當時的水菱不知道,她甚至還仗着自己懷了身孕,開始在這菊園裡拿大,結果不小心,將那孩子給流了。四爺看都沒來看一眼,甚至於一句話都沒有,還是蘭琴知道後,令人送了一些流產補身的藥過來。
從那以後,四爺便幾乎忘記了她這號人,蘭琴自然也不會提。水菱所掀起來的一點點浪花,就這樣在後宅裡了無痕跡了。
水菱如今所過的日子,簡直比在蘭琴身邊做一等丫鬟的時候差多了。別說沒人伺候,什麼都得自己做。甚至於四季的衣服都是被繡娘壓到最後做,甚至還不如蘭琴身邊的丫鬟做得早。基本都是很敷衍地匆匆做了,再加上侍妾的身份,也分不到什麼好布料子和首飾,月錢也很少。
再說膳食,那膳房最是看人下菜的地方,像水菱這樣的侍妾,得自己去提膳,誰也不會將她放在眼裡,有時候一等就是半天,更何況膳房裡的那些人爲了討好蘭琴,更加會苛待水菱的膳食。
這些事情林林總總讓水菱有苦說不出,更也不知道找誰說去。她坐在牀上,兩行清淚留了下來。這次會摔跤,也是因爲自己屋子前面的雪和冰都沒人掃,不光如此,連其他地方的雪冰都堆到自己屋子面前了。
水菱想着這一年來自己所過的日子,心裡就恨恨地想:若是有機會,讓自己也如側福晉那般得寵,定叫這些給自己小鞋穿的人好看。
“紀夫人,喝藥了。”秋媽媽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湯藥進來了,因爲屋子裡冷,她仍不住皺眉道,“紀夫人,您就點了那黑煤炭吧,這要凍死人了。”
水菱心裡一個迴轉,便低聲道:“有勞秋媽媽了。我哪裡是不想生火,只是那些黑炭根本就點不然。”
秋媽媽端着湯藥走到水菱牀頭,道:“那怎麼可能,我們那裡的黑炭挺好燒的呀。”
水菱知道肯定是雲氏動了手腳,令人在分給自己的那些黑炭上撒了水,使得自己根本點不燃。
“哎,都怪我自己不小心,弄溼了那些碳。秋媽媽,不知能不能麻煩秋媽媽去跟管事說說,再給我換一批黑炭吧。”水菱望着秋媽媽道,然後從手上褪下一個銀鐲子,往秋媽媽手裡塞。
“這個不用,您先將這湯藥喝下去吧。”秋媽媽推遲道。
“秋媽媽,我腿腳摔了,根本不能動。若是再不燒碳,只怕真會凍死了。求求您了,幫我換一些乾的黑炭來吧。”水菱渴求地望着秋媽媽道。
秋媽媽看她可憐,這才接了那銀鐲子,點點頭道:“那老奴就去試試吧。夫人,還是將這碗藥先喝下去。”
水菱接過秋媽媽手裡的湯藥,看着黑漆漆的湯藥裡的自己的倒影,整個人瘦得只剩下骨頭了。
她忍着心底的不適,秉着呼吸,一口氣將那苦到心裡的湯藥喝了下去。
待秋媽媽端着空碗搖搖頭下去後,蘭琴便覺得胸口一陣噁心難受,苦得恨不得把心肝都嘔吐出來了。
“武氏,你不過是她的狗腿子,故意指使雲氏來爲難我!我偏不死!”水菱咬牙切齒地道。
原來,自從水菱搬過來後,住在她隔壁的便是四爺的另外一個侍妾雲氏。雲氏時不時找找水菱的晦氣,反正令她煩悶不已。
且說秋媽媽去了府裡頭專門管碳火的前院,自從大嬤嬤去了,蘭琴便提拔了原來在她院子你伺候過的奴才陳叔寶,讓他還是在大嬤嬤所住的那個地方,依舊管理着那些事情。
“秋媽媽,你也知道,各處所分的碳火可是有定數的。您現在跟我說分給紀夫人的黑炭溼了,想要換。只怕不行的。那些溼碳你退回來,我也沒辦法啊。這樣的天氣,根本曬不幹的。”複雜管煤炭分配的小奴才道。
“紀夫人如今病了,屋子裡跟冰窖似的,你就做做善事吧,稍微換一些,不然紀夫人可能真要凍死了。”
秋媽媽道。
“你們那裡自己燒的呢,勻一下給紀夫人,不就好了,莫要爲難我了。”小太監摔下這句話後,便迴轉身關上了門。
秋媽媽一個人站在外面,嘆了一口氣,只好回去了。她想着跟張媽媽說說,將自己屋子你的黑炭勻一下,但是張媽媽肯定是不肯的。
“媽媽!”一個聲音喚住了秋媽媽。
秋媽媽轉身,發現自己身後站着一個媳婦模樣的,臉生得很,自己好像不認得,便遲疑地問道:“姑娘,你是喚我?”
“是呀,我是福晉院子裡的靈秀。剛剛聽你說,紀夫人屋子裡沒黑炭了?”靈秀已經與過去的靈秀不一樣了,她如今也已經三十出頭,早已經過了出嫁的年紀,頭髮已經盤了起來了。
“哦。是福晉院子裡的。老奴見過姑姑。”秋媽媽連忙行禮。她知道福晉並不得王爺寵愛,但好歹是福晉,自己一個守院子的婆子,還是要敬畏着的。
“媽媽不要多禮。福晉最是喜歡行善的,你若是需要碳火,不如我去稟報了我家福晉,福晉一定會幫的。”靈秀道。
秋媽媽猶豫了一下,便點點頭道:“那是最好不過了,多謝福晉,多謝靈秀姑娘。”
“媽媽姓什麼?可是看守菊園的?”靈秀抿着一張嘴笑道。水菱的事情自然也傳入了福晉的耳朵裡,幾乎被人遺忘的四福晉終於想要重新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