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爺腳步一頓,一腳就飛過去了:“蠢啊?”
那麼多人攔不住一個女人?
他自然不會想到說怕舒穆祿氏死了這個事,當下裡也顧不得發火了,徑自往正院去了。
到了的時候,就見奴才們都圍着正屋,他過來才紛紛請安讓路。
十四爺進了正屋,一掃剛纔外面的陰冷,正屋裡燈火通明,暖意融融。
福晉就坐在上首,一身雪白裡衣外頭,就披着狐皮大氅,青絲垂下來,一隻手扶着額頭,一隻手扶着桌上的杯子,也不知杯子裡是什麼,冒着嫋嫋熱氣。
很是一副嫺靜美好的樣子。
相對的,是跪在地上原本一身粉色旗裝的舒穆祿氏,脖子上已經不再出血了,但是衣裳沾了不少,已經幹了,難看的很。
哭的太久,眼睛是腫着的,披散的頭髮亂的也難看。
再加之一副一見了十四爺就要大哭的樣子,叫人如何能喜歡起來呢?
“這又是怎麼了?”十四爺十分的疲憊,坐在十四福晉的左邊,就端起十四福晉手裡的東西喝了幾口。
哦,是紅棗薑茶。
半夜被吵醒,十四福晉也很累,所以,她剛纔真不是拿架子,而是睡着了。
這會子被人搶了東西,才忽然醒了,見十四爺來了,稍微有些懵懂:“給十四爺請安。”
嗓子乾澀,就有些沙啞。
“你……去穿件衣裳吧?”十四爺莫名的,就有些愧疚,這大半夜的,她也不易。
“不必了,還請十四爺帶她走吧。”完顏氏緩過來道。
“十四郎……”舒穆祿氏心都要碎了。
十四爺進來這麼久,竟沒問她一句話,也沒叫她起來……
她心裡是極度的恐慌,她不能失寵,她失寵了會死掉的。
“舒穆祿氏,你這是鬧什麼?”十四爺大口的喝完了杯中物,又遞給了奴才,示意她們再來一杯,這才問道。
不得不說,就算是十四爺腦子有病喜歡個腦殘,那也不能時不時就鬧一出吧?
何況,十四爺先前喜歡舒穆祿氏,多數還是因爲她懂事,會關心人。
可是如今再看,自打建府以後,她的優點一點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可理喻。
是的,不可理喻。
十四爺頭疼的扶額:“你要自盡?”
舒穆祿氏手裡的簪子就拿不住了,叮的一聲掉在了地上,帶着一絲血跡,就那麼掉了:“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想見爺,可是……可是他們都不許……”
奴山幾個心裡那個恨,好麼,這會子直接給我們挖坑啊?
你等着,以後坑不死你個該死的浪蹄子!
“十四爺,麻煩您,帶着您的侍妾去別處吧?臣妾真是無妄之災啊。”完顏氏疲憊道。
十四爺還沒說話呢,就見舒穆祿氏大聲道:“福晉!你是福晉,十四爺纔是這個府裡的主人,你憑什麼這樣指揮十四爺?”
完顏氏不理她,只是看了一眼十四爺,眼神分明是嘲諷。
十四爺臉熱:“放肆,舒穆祿氏,你還有沒有規矩了?福晉也敢頂撞?”
舒穆祿氏委屈不已就又哭出來了:“嗚嗚嗚,十四郎,你怎麼了,怎麼這樣對我?是不是宮裡?是太嬪娘娘?還是皇后娘娘?她們故意的是不是?她們要你好好對福晉是不是?皇后娘娘明明也是側福晉出身,爲什麼就是不能理解我和你的心呢?所以你……嗚嗚嗚,我都知道,我委屈點沒關係,我沒有好出生,是我的不是……”
“閉嘴!”十四爺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倒是把個完顏氏嚇了一跳。
她剛纔下意識的就神遊了,原諒她實在是不想聽舒穆祿氏那神經病的胡言亂語啊。
就走了個神,這一走神,就被嚇着了。
十四爺挺不好意思的看了她一眼,又看向舒穆祿氏:“舒穆祿氏,是爺寵的你過了,叫你一點規矩都沒了?連宮裡的人你也敢掛在嘴邊?”
舒穆祿氏一抖,還是覺得她猜對了,這會子十四爺不許她說,她更是覺得十四爺是爲她好。
便一副感激又感動的表情看着十四爺。
完顏氏差點就吐了。好懸忍着。
“沒臣妾什麼事了吧?臣妾實在是累了。”求您了,別叫我看了,我就想安靜的做個福晉而已嘛。
十四爺也是挺……微妙的。還能說什麼呢?擺手叫她去了。
但是舒穆祿氏卻幽幽的來了一句:“你終究只是十四郎名義上的妻子,我纔是十四郎心裡的女人,是他最喜歡的女人,永遠都是。別以爲有太嬪和皇后給你做主就不一樣,永遠不會變的。”
完顏氏差點一頭栽倒,她第一次發現,面對一個腦子有病的女人,她戰鬥力都是渣啊。
你能和一個神經病計較麼?顯然不能啊。
無力的福身,往裡去了。
天哪,她完顏氏上輩子一定沒幹好事。
“你們說,我上輩子是殺人放火了?這輩子這麼倒黴?”完顏氏一邊往裡走,一邊道。
這話叫十四爺聽見,也不知怎麼了忽然就笑出來了。
自己也覺得失態了,忙咳嗽幾聲忍住:“舒穆祿氏,你回去吧。”
沒話說了……
“十四郎……”舒穆祿氏哀哀慼戚的叫道、。
“以後要有規矩,稱呼上不要再錯了。”十四爺第一次覺得這十四郎的稱呼真是夠夠得了。
舒穆祿氏就一副我都懂,十四郎是爲我好的樣子看着十四爺:“是,奴才知道了,爺。”
“嗯,好,回去吧,今兒就在前院住,明兒爺叫人給你安排住處,放心,不會差的啊。”到時候差了你再鬧試試!
“是,奴才多謝爺。”舒穆祿氏起身,‘萬種風情’的拋媚眼。
看的十四爺眉頭都皺起來了。
你說一個人衣衫不整還帶着血跡,臉是花的,眼睛腫着,披散着頭髮,鬼一樣的對着你拋媚眼,還是晚上……
十四爺沒跳起來就不錯了,忙擺手道:“不早了,快去吧。”
舒穆祿氏這才一步三回頭的去了。
十四爺就跟打了一場仗一般,疲憊不堪的往那一靠:“這叫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