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被帶到了薌城公安局。記得上次來,是因爲捅了王傑,那個黃隊還跟我說是有人保釋了我。也沒有告訴我是誰。
這次來。會不會看到他?不知道他能不能在我被槍斃之前告訴我是誰救了我。
我跟蕭楓都是殺人,甭管是被迫還是防衛,反正肯定是故意殺人這頂帽子扣下來。
我們被帶到大廳,好幾個警察過來看着我們。蕭楓說行。排場還挺大的,咱們面子不小。
我無語,說你牛逼,這還覺得有面子了?要是被槍斃。你是不是還得說咱們面子更大,都動上槍了?他眼睛一眯。說這樣也不錯。
我被皇子打敗了。
我們還以爲直接被帶去法院呢,沒想到是來這裡等什麼人。我想,應該就是等那個市裡的領導吧…
我的猜測並沒有錯。很快就得到了驗證。
一箇中年。看上去臨近四十歲。在好幾個人的簇擁上走向了我們。他們一路談話,說說笑笑。那個中年則是時不時點評兩句,旁邊的人,雖然我大部分不認識,但是蕭楓卻知道。
他低聲說一中的校長、縣長、公安局長等,都在裡面。
“這就是那兩個兇手?”中年走到我們面前,淡淡地看着我們。
一個頭發地中海的中年點頭說是,我很慚愧,我一中竟然有這樣的學生,不過他們之前是二中的,聽說成績不錯,轉學的時候我就同意了,沒想到品行如此惡劣!
這個,就是我們的校長了。
“我也沒有抓好縣裡的治安,我也有錯,不是校長一人的錯啊…”縣長也開口,態度不是很高。
而這個中年則是沒有笑,很平靜,說:“沒事,交給我處理,年紀輕輕就這樣了,長大以後肯定是社會毒瘤。”
我們真想呵呵他一臉,我們雖然也不算好,可是我們還沒有到毒瘤那種地步吧?現在就斷言我們以後?扯淡!
他不可能看不到丁大頭的作爲吧,他弟弟做了那麼多惡事,他一件事都不知道?我可不信!
蕭楓讓我稍安勿躁,千萬不要罵,否則就更慘。
“你們爲什麼殺人呢?不知道殺人犯法?還是覺得自己沒成年就可以肆意妄爲?”
中年這時候才問我們,我正要回答,蕭楓更快,而且特別強硬:“呵呵,因爲他該死。”
中年人眼睛倏然眯上,盯着蕭楓,一種凝重的氣氛瞬間出現,我都有點發虛。
但是蕭楓很淡定,中年說了一句“你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蕭楓冷哼一聲,沒有解釋。
“不過不管怎麼樣,你們都要伏法,送到法院去吧。”中年一聲令下,我們就被帶往法院了。
判.決這種事情沒有那麼快,需要很長時間,今天應該沒什麼事情,而且,我們也沒有請律師。
由於涉及到的我和和蕭楓都是受到保護的,所以判.決不會公開,來的都是我們的親人朋友。然而,我們的親人朋友並不多。
在法院上,葉紫嫺、葉昊大舅子,黃盈、劉通父母…王侯,還有二中的部分混混,真心跟着我們的,都來了。
我本來以爲我們沒有叫律師,沒想到王侯給我們叫了。
是一個帶着藍色鏡框眼睛的青年,白白的很秀氣。
開庭兩個字說完後由法官敲響桌案,他宣讀了我們的惡劣行徑,並根據《刑法》某些條例,提議判.決我們死刑。
葉昊罵了聲瞎幾把判,結果被警告了。
葉紫嫺臉色蒼白,淚流不止,心碎地盯着我,我跟蕭楓只能沉默。
王侯面色沉靜,一言不發,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樣,他出現在這裡,證明他沒事了,私用麻藥那點小事,顯然被他背後的力量擺平了吧。
麻痹的,還說不能動用家裡的力量呢,又被他忽悠了!
其實我不知道的是,在角落的位置,有一個女孩也在盯着我,默默地流淚,只是沒有人注意到。
王侯請來的律師當即申請發言,得到允許之後開始羅列丁大頭的罪狀,甚至連葉紫嫺的事情都被搬出來了。
我愕然地回頭,看着葉紫嫺,爲了救我,連這樣的事情她都願意公開…
葉紫嫺害怕地盯着我,拼命衝我搖頭,她充滿了哀求,我明白了,她希望我據理力爭。
“被告雖然不小心殺害了丁先生,但是丁先生這樣的人本就該受到法律的制裁,何況我方被告也是由於原告的步步緊逼才下了殺手!”
“這樣的人在一座城裡呼風喚雨本身就是一個很病態的現象,我現在不但要駁回法官的判.決,還要質疑薌城相關部門的能力!”
一場拉鋸戰就這樣展開了,法官和我們的律師脣槍舌戰,同時代表丁大頭的律師也列舉了我們的惡行,諸如在二中怎樣在一中怎樣,說我們小小年紀就犯下這樣的滔天大罪,長大了會更加可怕,不能姑息。
一整天都在聽他們互相舌戰,說的話多得讓人受不了,我關注了一下丁大頭的親友團,發現人不多,而且大多不怎麼熱情,只有一個律師在說話。
我們這邊,葉昊反應最爲激烈,這讓我清楚明白,這個大舅子還是很認可我的。
一天就這樣過去了,以法官判.決我們死刑落幕。
我們的律師提出異議,並要求提審到省裡,希望讓省裡的人介入。
蕭楓突然動了我一下,說:“傻逼侯爺在發力,這個律師不是爲了把我們的刑罰減少,而是爲了把我們的案子提到省裡。”
我有些愣,然後仔細想了想:“我明白了,他不惜動用他家裡的力量,也要保護我們…”
可是我卻知道,如果這樣,王侯很可能暴露,會讓鄰市那個叛徒知道,這對他沒有半點好處!
“我不後悔認識你們,傻逼侯爺的事情,我也知道,他這樣,需要付出非常大的代價…”
我們被帶出了法院,然後,關到了警察局。
還是那句話,我們受到法律保護,判.決沒下來之前,他們不能太過分,於是我們被關在了一起,環境還不算太差。
“來不及帶撲克…”我們坐在勞改房裡,無奈地對視。
“我今天算是見識了律師多牛逼了,那話說的,一直都沒停啊…”
“嗯,律師都這樣,很能扯。”一夜再無話,我們在這裡住了半個月,王侯過來看過一次,我們被開除了,但是他力挽狂瀾,學籍保留了,還得看後續能不能不被判刑。
我覺得這很難,不大可能量刑。
第十八天,我們的事情再一次開庭,這次我們的律師列舉的證據更多,法官也無法否決,最後判了無期落幕。
我們搞到了撲克牌,所以玩撲克消遣,終審沒有下來,我們還是可能死刑。但是我們着急沒用。
第三次開庭,我們又被判了死刑,只是這一次,對方列出的證據太扯淡了,說我們強上過幾個女同學,我們的律師、朋友,都駁回說不可能,這種事情當然是栽贓,可是,栽贓又有什麼辦法?
他們要的,就是把我們往死裡整。第三次開庭,我們被判了死刑,恐怕再開一次庭我們的刑罰就定下來了,如果…不能再反擊的話,那麼,我們就真的只能死刑了。
“唉,過去多久了?”我看着外面的月亮,很黯淡的光,很淒冷的夜。
“期末了…”蕭楓說道。
“是啊,都期末了,可是我好久沒考試了…”
很快,第四次法庭判.決,開庭。我們,又一次被判死刑,同時緩刑三年。
葉紫嫺幾乎要崩潰,王侯也臉色鐵青,站了起來。
葉昊大罵也沒用了…
嘎吱,審.判庭的門,被推開了…
一個人,踏着平穩的步伐,走了進來。
所有人,都回頭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