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這樣一個人從草叢裡出來都是怪詭異嚇人的,但我可不會嚇到,那時候被教官訓練。那是三更半夜直接扔山裡頭。還能放狼咬我,各種恐懼都沒用。只能用心理去戰勝它。
這個老人的出現,特別突兀,葉紫嫺有些嚇到了。不過我在這。她似乎很快就安定了。
“咳…等了這麼久,終於有人來給這個老東西清理雜草了。”老人看上去六七十的樣子,一張臉皺巴巴的,倒是眼神還給人神采奕奕的樣子。
他的話。我聽不太懂,什麼叫終於?
“你是老東西的什麼人?沒聽說他多了一個孫子。何況他的孫子不可能這麼孝順。”老人盯着我,竟給我一種很大的壓迫感,就好像。這個老人長期位於高位一樣。是一個上位者!
“我不是爺爺的親孫子。但爺爺是我最親的人。”不知道這個老頭什麼來歷。不過在跟爺爺的關係上我沒有撒謊。
不知怎麼的,面前老人的神色突然柔和了許多:“好。好,沒有血緣,竟然還能記得住這個老東西,比起他不孝的子女兒孫,要強太多了。”
他走到爺爺的墳墓前,葉紫嫺拽住我的手臂,我握住她的手掌讓她安心。
“死了,真的死了啊…不可能活着…”老人輕輕地摸着爺爺的墓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的語氣充滿了悲傷。
一句話,像是嘆,像是悲,也像是笑。
“你跟爺爺他,是至交嗎?”我問道。
老人沒有轉身,只是輕聲迴應:“至交?差不多吧,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可以把命託付給彼此的那種兄弟,幾十年了,就這樣,突然離開了。”
我聽了,內心忽然顫動,爺爺他從來不跟我詳細說他年輕時候的事情,只跟我說過他以前讀大學時認識過幾個人,但是隨着時間漸遠,這些朋友也就散了,不怎麼聯繫。
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說過,他的後輩,我也不知道都有誰。
這個老人突然出現,似乎對爺爺的家人很瞭解。
從他的背影上,我看到了一種寂寞,友人逝去,再無知己的那種寂寞。
“老東西,死前能有一個這麼孝順你的孫子,偷着樂呢吧?”老人像是喃喃自語,我跟葉紫嫺都站在原地沒動。
我對爺爺不瞭解,還以爲他就是個土生土長的赤鎮人,讀完大學就回來赤鎮。現在看來,爺爺年輕時肯定也有許多精彩的故事。
“你可以叫我白爺爺,既然你是他的孫子,那對我來說也差不多,你挺孝順,我爲這個老東西高興。”白爺爺轉過身,面容慈祥。
“白爺爺…您真的是爺爺的…朋友?那可以告訴我爺爺年輕時候的事嗎?”雖然人已逝去,但我想彌補,爺爺是我的至親,我怎麼可以對他的生平完全不瞭解。
然而,白爺爺卻搖了搖頭:“瞭解他,對你沒有什麼好處,這也是他即便在你小時候也不曾跟你提及他過去的原因。他在醫學界可以說是成就驚人,但這並不是什麼好事,好好做一個普通人,就讓他活在你心裡吧。”
我聽了有些發怔,隨即沉默了下來,在這條路上走,我便明白,很多事情,不是自己不能或者不適合知道,歸根到底,還是三個字:沒資格。
爺爺的生平,既然不凡,那肯定是我沒資格接觸的吧。原來爺爺擁有傳奇的一生麼…
“你叫什麼名字?”白爺爺問道。
我有些疑惑,爺爺不是沒手機,既然白爺爺是爺爺的摯友,那應該對爺爺的事情很瞭解纔對,可是從他出現開始,他對我完全沒有半點了解。
這真的是爺爺的摯友?
“你懷疑老頭子我?就像你爺爺說的那樣,時間流逝,我們的聯繫也就斷了,不斷的只有情誼…斷掉聯繫,又豈是我們願意的…罷了,你懷疑,便我自己一個人去赤鎮看看吧,這老東西老早就說以後要死也得死在赤鎮了。只是,很可惜啊…”
我並未多想什麼,盯着白爺爺的背影看了許久,葉紫嫺突然握緊了我的手臂。
“唐明…其實爺爺有跟我提過一個人,說是他的摯友,不過二十年前就徹底斷了聯繫,這個人也姓白,會不會就是這個老人?”
我錯愕不已,爺爺跟葉紫嫺提過?
“我們跟上去…”我做出了決定,既然沒辦法確認,那就跟上去好了,至少這個老人,是知道爺爺過去的事情的。
我若想要了解爺爺,恐怕還真的需要以他爲突破口…
或許,也可以拜託一下侯爺。
當然我現在其實不知道,拜託了侯爺,也查不出什麼東西來。
跟着白爺爺回到赤鎮的診所,路上許多熟人都驚訝我回來了,同時也奇怪我怎麼跟在一個老人身後。
“就是這裡了,白爺爺。”爺爺去世,但是我把診所買了下來,留作紀念,我想以後我若是老了,就在這裡生活。
“還真是小,這老東西,就不能辦個大點的?這麼點空間,糟蹋了他的醫學成就。”白爺爺感嘆了一句。
本來診所也就不大,白爺爺坐在了爺爺常坐的那個位置,連方位都是一樣,剛好可以透過大門,看到外面的街道。
“他一定很喜歡這個位置,因爲這個位置可以讓他第一時間看到病人來,如果是危急情況,他可以早那麼一兩秒搶救,對吧?”
“爺爺是常坐在這個位置上,但是我不知道爲什麼…”白爺爺苦澀地笑了下,然後說你們年輕人自己去玩吧,我在這裡陪陪老東西的魂。
我跟葉紫嫺聞言,只是略做猶豫便起身出去了。
“上次跟你在赤鎮,你一直都是訓練,都沒有好好跟我一起逛街,這次你可得補償我。”
“你男朋友有錢,隨便買,隨便吃,好好補過。”
“這可是你說的。”
假期,容易讓人的神經從緊繃狀態中退出來,這一幕,對我來說,很溫馨。
一年了,從薌城到海縣,整整一年時間,我們幾個都一直繃緊了神經,丁俊逸、丁大頭、唐月、唐逸林、暴徒林泓宇…一個又一個,或許我們打敗了對方,或者對方完虐了我們。
往後,是市區,跟四大瓜分者也將展開一場爭奪漳市地下世界的爭鬥。
不同於我們在薌城和海縣的爭鬥,這兩個地方,說白了就是‘土皇帝’之下的‘諸侯’爭鬥,而現在,我們纔是真正的,要挑戰這四個土皇帝,一個不慎,萬劫不復,即便我們年齡小也沒用。
花燈初上,赤鎮也慢慢地繁榮了起來,政.府開始發展赤鎮了,以後,這裡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葉紫嫺宛如不知疲倦,帶着我流躥於人羣之間,吃的喝的,玩得很開心。
九點多,我們來到了赤鎮唯一的酒吧門口。
這家酒吧,名爲綠水長流,很文雅的名字,但卻開成了酒吧,出入之人,各種都有。
“綠水長流…”我不由自主地喃喃了一句,葉紫嫺問我怎麼了?
我搖了搖頭,然後說回去吧。
我們回到診所,白爺爺不在了,應該是出去了吧,不知道還要不要回來?
我剛這麼想,白爺爺就進來了,說晚上在這過一晚。
我給他把被子都搗鼓出來,然後把爺爺的房間整理給他睡。
“兩個年輕人半夜別吵到我。”這句話說得我無奈,讓葉紫嫺臉紅得不行。
我跟葉紫嫺相擁而眠,也許是太溫馨了,我竟然徹底放鬆了自己的警惕性。
半夜的時候,一陣冷風,吹進了房間,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個黑色的人影,坐在房間裡的沙發上。
“還不清醒是嗎?”冷冰冰的聲音,有着幾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