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鋒劃在皮膚上,很冰涼。
我心中一片絕望。
倘若真被挑斷手筋腳筋,那就徹底廢了,簡直生不如死。
我也沒料到,今天會栽在這裡。
耳釘男嘿嘿的笑着,伸手使勁拍打我的臉頰,“怎麼,慫了?剛纔不是很威風嗎?”
“草尼瑪,要動手就快一點。”我拼盡了力氣喊道。
“不,哥怎麼會如你所願,”耳釘男笑得更加猙獰,站起來一腳踢在我側臉上,就象剛纔我踢他那樣,“我會慢慢折磨你,讓你知道,地獄不在別處,就在這裡。”
他這一腳使的勁很大,我幾乎眼前一黑,感覺脖子都快扭斷了,嘴裡一片鹹腥,大約又吐了血。
見我無法動彈,耳釘男用指甲彈了彈刀刃,慢慢蹲下來,伸手捉住了我的手腕,在找下刀的地方。
刀刃在我手腕上滑動,雖然緩慢,卻還是劃破了油皮,血立即滲出。
這個狗日的,還真是想慢慢弄死我。
也就在這時,令所有人想象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唰!一道銀光從走廊盡頭飆射過來,準確的釘在耳釘男持刀的手掌上。
耳釘男發出了野獸般的慘嚎,手中的小刀鐺的一聲掉到了地上。
什麼情況?我努力睜大了眼睛,勉強看清了,令耳釘男受創的,居然是一隻小小的水泥釘。
只不過,出手的顯然不是一般人,竟把水泥釘當成了暗器,瞬間貫穿了耳釘男的手掌。這份力道和精準,足夠叫人驚歎。
“草尼瑪,誰幹的?”耳釘男驚怒交加,朝走廊另一端看去。
因爲是逆着光,只看到了一個窕窈曼妙的身影。
一個頭發紅火的年輕妹子,穿着紫紅色的緊身衣,輕鬆寫意的站在那邊。她身上的衣服是如此的別緻,竟象是鑲嵌了無數鱗片,讓人過目不忘。
“從沒有人敢罵我,你是第一個。”紅髮妹子淡然道,聲音很好聽,比黃鶯出谷都還要悅耳,“所以,你要接受懲罰。”
說着話的同時,紅髮妹子伸手在牆上一摸,也不知她是如何運勁,竟然又取出了掛油畫用的一枚水泥釘,嗖的打了過來。
或許是含怒出手,這件小小的“暗器”速度更快,在眨眼之間,帶走了耳釘男的半邊耳朵。牆上,失去支撐的那幅油畫纔剛往下落。
“臥槽!高手啊。”我震驚不已。
就憑着這手指哪打哪的暗器功夫,就足夠令人膽寒。
問題在於,我並不認識她,她爲什麼要出手幫我?
大東混跡江湖這麼久,多少也有點眼力,知道來了無法抗衡的牛人,當時就雙手抱頭,做出了一個投降的姿勢。
耳釘男都快嚇癱了,捂着滲血的耳朵,渾身篩糠般顫抖。
“你們都滾,我找這個小夥子有事。”紅髮妹子寒聲道。
大東拉起耳釘男,頭也不回的跑了,連掉在地上的半截耳朵也沒來得及撿。
“你是誰?”我疑惑道。
“這個你沒必要知道,”紅髮妹子踏着奇異的節奏,輕鬆的來到我身旁,“不過呢,我既然救了你,你是不是該報答一下,也幫我一個忙。”
“行,你說吧。”我只能答應。
畢竟,如果沒有她的出現,搞不好我就被耳釘男弄殘廢了。
紅髮妹子拿出一張紙,在我眼前晃了晃,“在上面籤個名字,我們就兩清了。”
我使勁的瞪大眼睛,努力集中精神,好不容易纔看清了上面的內容。
竟是一份聲明,大意是,林棟並非王水瑤的男朋友,兩人沒有任何關係,未來也不可能在一起。
我萬萬沒想到,居然會看到如此奇葩的聲明。
難道,救了我的這個暗器高手,是省城寧家的人?要知道,就是因爲瑤瑤聲稱我是她男朋友,才惹怒了寧家,引起了兩大家族之間的戰火。
我沒有可靠的消息渠道,自然不知道他們打成什麼樣子了。
爲了不拖累瑤瑤,我果斷拒絕了,“你要我的命都可以,字我是不會籤的。”
“真的假的?”紅髮妹子笑意盈盈道,“你就不怕我找來十幾二十顆水泥釘,把你硬生生釘在這地板上?”
“你很厲害,心也夠狠,”我說,“但是,我是不會屈服的。”
“行,不簽字也可以,我替你摁個指紋吧。”紅髮妹子眼珠轉了轉,拿我的手指蘸了點鮮血,在那張聲明的右下角摁了一下。
我現在受傷太重,幾乎沒辦法動彈,雖然心中一萬個不情願,但還是隻能任由她擺佈。
“卑鄙無恥!”我忍不住罵了一句。
紅髮妹子攤了攤手,“隨你怎麼罵,多謝你的合作,後會無期,拜。”
她走得象一陣風,正如她來時那樣。
我躺在地上,雙眼無神的望着天花板,心中實在是無奈。
就是不知道,這份聲明,會對寧家和王家的戰爭造成什麼影響。
我想打個電話給瑤瑤,只是無法動彈,動一動手指,撕心裂肺的感覺就隨之而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彷彿是半天,又彷彿僅有一刻鐘,有人走近。
“瑤瑤!你總算來了。”我看清了來人,心情很複雜。
“你傷得很重,別說話了。”瑤瑤走過來,查看着我的傷勢,“剛纔我調取了監控,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一切由我來處理。”
“可是……”我還想說些什麼,瑤瑤卻閃電般伸出手來,在我身上某處穴道按了一下。
然後,我就失去了意識。
等我醒來之後,發現自己渾身赤條條的,泡在一缸子藥水裡。
表姐坐在一旁,拿着平板電腦在那裡玩連連看。
再看房間裡的擺設,似乎是鄉間別墅似的存在,綠意盎然的窗外,甚至可以聽到蟬鳴鳥啼。
我張了張嘴,想說話,可是喉嚨裡全是痰,努力咳了兩聲,竟吐出了黑紅相間的東西。
“林棟,你醒了?”表姐聽到動靜,站起來看我。
“嗯,我怎麼了?瑤瑤呢?”我問道。
表姐解釋道,“你被人打傷了,瑤瑤帶你回來,替你療傷。說是給你吞服了秘製的藥丸,不但如此,你泡着的這缸藥水,價值也不菲。”
“真的啊。”我試着動了動,伸展雙臂,發現又重新恢復了幾分力氣。
不但如此,胸口再也被有堵得慌的憋悶感,傷勢的確在好轉。
我記得,大東的那一拳,實在是剛勁有力,就算沒打碎我的胸骨,也給打裂了。
試着從缸裡站起來,我低頭一看,傷處一片青紫,還有微微的凹陷。輕輕按上去,仍舊隱隱作痛。
從小到大,我就沒受過這麼重的傷。我幾乎聽到了心底憤怒的咆哮,大東,老子絕不會放過你!
“先擦擦身,再把衣服穿上吧。”表姐給我拿了一條浴巾。
“慢着,”我算是反應過來了,“之前是誰幫我脫的衣服?”
表姐淡定道,“當然是本美女嘍,瞧你這破記性,你難道忘了,你小時候在我家,是誰幫你洗白白的?”
我去,被看光了啊。
我下意識的一夾雙腿,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沒錯,以前我還小,每次去舅舅家,舅媽都讓表姐幫我洗澡。可是,我現在已經十七歲了啊,該發育的地方都發育了。
迅速披上浴巾,我從缸裡爬了出來,慌里慌張的去拿衣服。背後,傳來了表姐吃吃的笑聲。
尼瑪啊,沒臉見人了啊。
換好衣服,我走出屋外,恰巧見到瑤瑤,她正在院落裡練功。
只瞧了一下子,我就看出來差距。瑤瑤出手之際,迅疾而靈動,每踏一步,雙腿就象安了彈簧,生出來一股反彈的力道,如同金剛搗錐。
她專心的練着拳,根本就不看我一眼。我雖然心中有很多疑問,卻只得耐心的等。
好不容易,等她打完了一趟拳。
我說,“謝謝你了,沒給你添麻煩吧?”
瑤瑤笑道,“不算什麼,這陣子我們和寧家開戰,雙方互有損失,你這點傷根本不算事。”
“那天出現的那個紅髮妹子是誰?她爲什麼要逼我籤聲明?”我又追問道。
“那個是寧缺的表妹,叫做金紫麟,”瑤瑤解釋道,“寧家是沒想到,我們龍城王家已經積累雄厚,還請動了一位隱居的老祖宗,所以吃了些虧,有些氣極敗壞,就想出一些非正常的手段。”
“那份聲明,對你們有什麼影響嗎?”我繼續問。
“沒用,”瑤瑤擺了擺手,“我跟寧缺退婚,有很多深層次的緣由,涉及到好些利益爭奪,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不可能因爲一紙聲明,兩家就罷手停戰。”
“原來是這樣。”我恍然大悟,同時鬆了一口氣,“寧缺表妹玩得一手好暗器,你如果跟她對決,有幾分勝算?”
瑤瑤笑了笑,“五五開吧,她是明勁巔峰,還會暗器,我雖然境界高過她,交手時還是得提防偷襲。”
接着,瑤瑤跟我解釋了一番,告訴我,明勁是習武的第一個大境界,接下來,還有暗勁和化勁。
“師父,你說說看,我幾時能達到明勁巔峰,象寧缺表妹那樣厲害?”我羨慕道。
“你?還早着呢。”瑤瑤笑着搖了搖頭,“拳法不是一天能練成的,需要積累,我當年達到這個境界巔峰,足足花了三年。”
“這麼久?”我驚歎道。
“久麼?我不覺得,”瑤瑤又道,“有很多習武之人,一輩子也無法突破這個境界,你還要多下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