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震一進來，目光掃視四周。
很多人瞧見了他，頓時不敢說話。
“就餐時間保持安靜，別扯是非！”雷震大聲說。
衆多的議論聲，頓時煙消雲散。
我不動聲色，繼續在隊伍中呆着。
終於排到了我們，菜很簡單，咕嚕肉和熗大蝦，還有一份炒西蘭花。
如果覺得不夠，還可以加錢，點一些小炒之類的。
講真的，這點東西不夠我吃。
晚上我要打通穴道，消耗絕對不小，所以只能又點了兩份炒菜。
坐下來，我們正要動筷子。
誰料到，旁邊來了一個禿了頂的黃臉漢子，他穿着綠色的練功服，氣息不是太強，甚至沒到明勁巔峰。
“兩位是新人？”黃臉漢子問道。
見到我倆點頭，黃臉漢子笑了，“其實，我就住在你們隔壁，大家身爲十一代弟子，要互相幫襯扶持。”
聽到這話，我當時就愣住了。
誰跟你是十一代弟子？
就連滕青山也都是十代弟子啊。
不過，沒等我開口，黃臉漢子又說，“我叫做程銘，按照入門先後，你們該叫我一聲師兄。以後有什麼大小事情，儘管來找我，我罩你們。”
我暗自搖頭，自顧自的挾菜。
滕青山樂了，不過他也挺會裝，跟黃臉漢子東扯西扯的聊起來，關係處得還不錯。
現場也有幾百號人，可能是由於我長相普通，再加上穿着綠色練功服，居然沒人注意到。
吃飯到了一半的時候，紫塵師姐也帶着人來了。
她沒有去打飯，而是目光四下巡視，很快就找到我了。
“林師弟，你居然在這裡？”紫塵快步走過來，“你身上的練功服是怎麼回事？”
“怎麼了？”我趕緊打量自己，發現衣服好端端的，並沒有開線和破洞。
“你是九代弟子，練功服是褚紅色的！”紫塵氣樂了，“十代弟子的練功服是藍色的，十一代纔是綠色的。”
聽到紫塵的話，黃臉漢子怔住了。
“什麼……你就是新來的小師祖？！”黃臉漢子險些嚇尿，剛纔他還誇口說要罩我的。
我比他輩份高得多，他叫一聲師祖也正常。
“沒事，大家身爲形意門弟子，地位都是一樣的，沒必要搞特殊化。”我淡然道，“我覺得這身衣服挺好，寬鬆舒適。”
滕青山左看右看，這才反應過來。
“靠！真的給錯了衣服！”滕青山說，“十代弟子，差不多都是暗勁層次，穿着藍衣。十一代基本是明勁，穿着綠衣……”
此時，那個管後勤的胖大叔，突然從紫塵身後跑出來，撲嗵一聲跪在我腳邊，不停的朝我磕頭。
“小師叔，我錯了，我有眼不識泰山！”胖大叔哆嗦道。
“你哪裡錯了？”我有些不解。
他臉色泛青，甚至不敢回答，只是一個勁的扇自己的耳光。
紫塵嘆了口氣，解釋道，“是這樣的，九代弟子都是門派的頂樑柱，每人有獨自的院落，福利和衣服色澤都不一樣。這個混賬玩意，藉着掌管後勤的機會做手腳，給了錢的就安排稍好的住處，不肯額外交錢的，他就整人家。”
“……”我無語了。
居然是這麼回事。
我還真以爲，是師尊有意考驗我的心性。
胖大叔嚇得滿頭大汗，不停的求饒。
“小師叔，我真不是有意的，”胖大叔努力解釋道，“要知道是您老人家駕到，借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勒索您。”
“算了，”我擺了擺手，“我不是沒給錢嘛，沒多大的事。你把貪得的錢都吐出來，交給‘鐵鷹堂’就是了。”
“鐵鷹堂”正是門派裡主管刑罰的，象這種坑自己人的惡劣角色，也由他們來管。
胖大叔連忙點頭，爬起來就跑。
就在這個時候，又是撲嗵一聲，黃臉漢子程銘也跪了。
“小師祖，我也錯了，我也是有眼不識泰山！之前多有得罪啊！”程銘嚇得兩股戰戰。
“沒事，不知者不罪。”我淡然道。
“多謝師祖……那個，能否看在我們曾是鄰居的份上，日後多關照一下……”程銘壯着膽子說。
我說，“好好練功纔是王道，拉關係沒用。”
程銘只好退開。
很多人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紛紛站起來。
“原來他就是林師祖！啊啊啊，見到了偶像啊！”
“化勁層次的高手？天啊，剛纔我排隊打飯就站在他前面！好榮幸的感覺！”
“林棟？！真人比視頻裡更帥啊！簡直瞎了我的鈦金狗眼！居然沒在第一時間上去抱大腿！”
“求籤名！誰也別攔我，我要簽名啊！”
好多弟子，激動的朝我涌來，將我所在的餐桌圍得水泄不通。
“整個形意門，除了掌門，我就服你！”有人對我說。
我只能站起來，衝着衆人擺手，“大家冷靜一點，我不是什麼明星，我只是個普通人，跟你們一樣，每天站樁練拳。我會在山上住一段日子，大家有的是見面機會，不必這麼激動。”
“散開！都給勞資散開！有什麼好看的，動物園看耍猴嗎？”雷震帶着人，強行把圍觀我的弟子拉開。
紫塵無奈，只好配合的說道，“大家散一散吧，人太多容易出事，誰被踩踏了就不好。”
半分鐘內，人羣被強行驅散開來。
雷震甚至沒有正眼瞧我，又轉身離開。
我微微皺眉，思忖着，我幾時得罪了此人，他要處處跟我作對？
紫塵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悄聲說，“四師兄跟辛不悔是好友。”
靠！我說呢！
原來有這層關係。
四師兄雷震的父輩，曾經執掌“形意門”，他如果認識水家的人，那絕不奇怪。
“要不要換一個住處？”紫塵問道。
“不必了吧？我看那裡挺好的。”我說，“能磨練人的意志，逆境出人才嘛。”
“那不行，”紫塵搖頭，“這事若是讓師尊知道了，他還以爲我們有意打壓你，大家都要受責罰。”
我頓時說不出話來。
紫塵順勢把一串鑰匙交給我，“你的住處，我已經替你挑選好了，就在山巔附近，院名叫做是‘碧落’。”
在道家典籍裡，東方第一層天碧霞滿空，所以叫“碧落”，泛指天上。
所以這個院子的名字，已經不同凡響。
再加上它所處的極高位置，絕對是門派的核心區域。
照這麼看，紫塵師姐還是很照顧我的。
“還愣着幹什麼，先拿着吧，否則我不好跟師尊交差。”紫塵催促道，“你現在住的地方，我也讓‘鳥臺殿’別收回，你想住哪裡都隨意。”
我沒辦法，只好道了聲謝，將鑰匙接過來。
一場小風波過後，我也沒浪費時間，很快的返回住處。
仍舊是那個簡陋偏僻的“窯洞”。
休息了一陣子，我緊閉門窗，開始點燃野生紫芝。
煙氣嫋嫋，味道居然芳芬宜人，類似於麝香。
啪嗒一聲，壁上的一隻大壁虎，被這香氣醉倒，突然從牆上摔落下來，肚皮朝天的抽搐着。
屋子角落裡的蟲蟻們，也紛紛被醉倒，搖搖晃晃的動彈不得。
“青山，你在外邊守着，”我鄭重道，“千萬別讓人闖進來。”
初來乍到，我並不曉得“形意門”裡有多少想對我不利的，還是小心防備爲妙。
這麼大的門派，別人安排幾個奸細進來，並不算什麼難事。
“放心吧！”滕青山點頭，“我搬張凳子到屋外去守着，這氣味聞久了，我也有些受不了。”
滕青山此時，還未到暗勁巔峰，體質也沒有我這麼強悍，難以忍受千年紫芝的氣味。
盤坐在木牀上，我嗅着香氣，開始努力用功。
打通穴道的事情，進行得很順利。
只不過，半夜的時候，我居然聽到後山傳來了猛虎的咆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