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呆不下去了,突然就火急火燎的想要快點回到家裡。我這次偷偷摸摸的出來家裡人一定急死了,可是我本來還想着,我能帶回去線索給家裡,現在所有線索都斷了,我還能怎麼辦?
我開始莫名其妙的焦躁起來,我勉強吃了幾口早飯,就背上揹包跑去村口去趕車。張錚和孟同有些無奈,不過也理解我此刻的心情,安靜的將我送上了大巴車,張錚還體貼的塞了幾百塊錢給我。我剛想拒絕,纔想起身上已經沒有現金了,就尷尬的收了下來,不好意思的說道:“張哥,我回去了就還給你啊!我忘了我身上沒有現金了!”
張錚無所謂的拍拍我的肩,說道,“行了,別客氣了,到家給我們報個平安,知道嗎?”
我點點頭答應着,正要再說些什麼售票員大姐不樂意了,大聲咒罵道:“我說你們有完沒完吶?幾個大男生在這推推搡搡的像什麼樣子!要不然你們就上車,要不然就快點下去,聽見沒有?”
張錚忍不了想要發作,我趕緊攔了下來,說道:“不好意思啊,他們馬上就下去了。”
張錚和孟同下了車,看着我坐的車揚塵而去,朝着我的車擺了擺手。我在座位上明知道他們看不見還是迴應着擺擺手。
我到了車站,買了最早回家的車票,一路上都平安無事,平平靜靜的回到了家。當我敲響家門的時候,媽媽來開了門,眼睛像是紅腫的桃子,看上去特別的憔悴。媽媽一看見我就直接撲了上來,對着我的胸膛一陣拍打:“你這個熊孩子你去哪了啊!你是不是想要急死你爸爸媽媽纔開心啊!你知不知道我們都快急瘋了啊!你怎麼就不知道開手機呢!”
我扶着媽媽進了屋,說道:“媽,我就是出去走走散散心見見世面,否則我怕我沒有心思好好讀書了。我這麼出去溜達一圈,我發現要想改變現狀必須要多讀書纔可以。我不會想什麼幺蛾子了,我會留下來好好學習的,媽媽,你放心吧。”
媽媽將信將疑的看着我,說道:“小越你真是這麼想的嗎?那可真是太好了。可你想要出門走走怎麼不知道跟爸爸媽媽說一聲呢?你差點急死我們啊!”
我編了個謊說道,“我不跟你們說,是想着去外面打工的,可我四處轉遍了才知道社會的可怕。媽,我爸呢?讓我親自跟他解釋一下吧。”
媽媽點點頭,嘆息一聲說道,“你爸爸剛睡着,我一會兒跟他說就行了。你趕緊洗個澡休息休息,順便給李梓打個電話吧,她都快急死了。”
想起李梓,我的心裡全是愧疚。她那麼好的一個姑娘,對我也是那麼用心,我又如何才能報答她呢?分開讓她去尋找幸福嗎?
我忽然一巴掌呼在自己臉上,我不斷的咒罵着自己,“鄭越,你他媽的就是個懦夫!把自己的女人往外推算怎麼回事?”
媽媽被我的抽打聲吸引過來,敲敲我的門說道:“小越你在幹嘛呢?你沒事吧?你可不要嚇唬媽媽啊?”
我趕緊說道:“媽,我沒事,屋裡有蟲子我拍一拍。您回去照顧我爸吧,一會我先洗個澡。”
勸走了媽媽,我拿出手機開了機,給李梓打了一個電話,只響了一聲就被接起,李梓的嗓音變得沙啞卻迷人:“你終於給我打電話了,你在哪啊?我能不能見見你?”
我的嗓子也突然間變緊了,低聲說道:“李梓你聽我說,我想去外面打工補貼下家用的。我不跟你們說是因爲我知道只要我說了你們就絕對不會同意的。李梓,我知道你對我好你想要幫我,可是我怎麼能接受你的幫助呢?我是個男人,是個信誓旦旦要給你幸福的男人,你還記得嗎?這些磨難並不能擊垮我,可是我需要時間去接受去抵抗,我知道我做的不對,不跟你說一聲就偷偷跑了。可我真的害怕我跟你一說話,我就再也捨不得離開你了。你知道嗎李梓,你是我心裡最愛的人,我覺得我所有的努力都是爲了你。”
李梓在電話那頭嚶嚶的哭了起來,我聽着心裡難受卻不能阻止,“李梓你會恨我嗎?恨我一聲不吭就離開?我本來想着穩定了就打電話給你的,可我根本沒有穩定下來。沒有學歷沒有手藝沒有經驗只有最底端的工作可以做。我知道我必須要好好讀書改變命運,因爲我要的不止是溫飽,我要的是給你幸福。”
李梓停止了哭泣,跟我說,“你在哪呢?我想見你。”
我想了想說道,“我去你家小區外面找你吧,行嗎?你現在能出來嗎?”
李梓輕“嗯”了一聲,“那你來吧,注意安全,到了給我發信息。”
我有些迫不及待了,草草的衝了個澡,跟媽媽知會了一聲出了門。我沒有打車,而是選擇了做公交車,李梓家沒有公交站,我自己步行了一段距離纔到了小區外,給李梓發了一個信息:我到了,你出來吧。不用着急,注意安全。
沒幾分鐘,穿着黑絲羽絨服的李梓出現在了我的眼前。我看着她消瘦的臉說不出來,只氣的一巴掌打在我自己的臉上,驚的李梓趕緊拉住我的手罵道:“你這是幹嘛啊!你瘋了嗎?”
我的眼淚直接流了出來,悠悠的說道:“李梓,我曾經的願望是讓你永遠不會被迫長大,你永遠傲嬌永遠天真,哪怕是五十幾歲了去跳廣場舞,也擺擺手擺擺手傲嬌的心想,我和你們這幫臭老太太可不一樣。”
“我不想讓你受一點委屈,我知道這點事情在人生旅途上屁事都不算,可是我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我才知道我做的多沒譜,什麼都沒辦成還惹你傷心,對不起。”
李梓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安靜的擁抱了我,她抱得很緊,我很自然的輕輕擁抱住她的纖腰,這一次更顯單薄,“鄭越,我以爲我永遠的失去你了,我以爲你再也不會回來找我了,你以爲你要和我分手了。”
“不會的,你這麼好的女孩我要是放手了纔是腦殘人士呢。我要霸佔着你,霸佔一輩子,讓所有人都羨慕我們倆。以後別人有的我都要送給你,買不起我就努力買,再買不起的下輩子我們還在一起,繼續買,好不好?我們永遠都不分開。”我輕輕在李梓耳邊說道。
李梓點點頭沒有說話,我卻看見她臉頰下一顆一顆淚花滴在胸前的衣服上,一點點暈染開來然後消失不見。我特別想問問李梓,這眼淚是傷心的淚,還是開心的?
可是我知道我沒有辦法問出口,或者說這根本就是個無解的問題。李梓可以很愛我不會恨我,但是這麼久的消失他又怎麼會不傷心呢?她能原諒我能見到我又怎麼會不感動呢?要真要追根究底的話,這應該是悲喜交加的淚水吧?
我們倆就這麼擁抱着,並沒有人注意到我們,我們就這麼安靜的擁抱着,彷彿生命就是用來尋找到彼此的。許久後李梓問我,“你吃飯了嗎?”
我搖了搖頭,想想李梓看不到,趕緊開口說道:“沒有,回家說了一聲就趕緊過來這邊了,你呢?”
李梓的小嘴撅了起來,說道:“我哪有心情吃飯啊,這幾天都沒怎麼吃,要不然能瘦嗎?但是我現在餓了,罰你陪我去吃飯!我吃一碗你就得吃三碗!”
我笑呵呵的問道:“那你要是吃三碗呢?”
李梓翻了一個白眼問我,“你不會算數啊!三乘以三,就是九,也就說你得吃九碗!”
我假裝在一邊掰着手指頭算數,嘴裡還念念叨叨的:“李梓三碗加我的九碗,就是十二碗飯,一碗飯算三兩的話,也就是三斤六兩,這麼多米飯也得有菜配啊,就是二斤瘦肉外加2斤青菜,那就是……”
李梓看我算的開心直接給了我胸口一拳,說道:“你在那瞎算什麼呢!什麼呀就幾斤幾斤的!”
我受了一拳直接假裝摔倒在地,“完了完了,你這一拳給我打的不會動了,以後我和我媳婦的飯都得你出了!十斤米五斤肉五斤菜!我跟你講啊,這都是便宜你了!我們早餐吃的比較少比較清淡你懂不懂!”
李梓被我氣笑了,伸出手拽我起來,“你才一頓飯要吃那麼多呢!行了,趕緊起來吧!快點去吃東西我都餓死了!”
我趕緊爬起來,撣撣身上的土說道:“幫我看看背後還有土沒?有的話趕緊幫我撣撣,省的給你丟人。”
李梓瞪我一眼,“你自己髒我丟什麼人啊?”嘴上雖然這麼說,手下卻沒停,還是幫我打了一下塵土。
我故意掐着嗓子,學那種四五十歲大媽的聲音和語調,“那些大媽們都得湊在一起議論啊,你們看那個長的挺漂亮的小姑娘,怎麼找了個這麼不講究的男朋友啊?身上都是土啊!另一個大媽這時候就接口了,依我看啊,這小姑娘也不講究,也不知道給自己男朋友撣撣土,這要是咱們,不得給他弄得乾乾淨淨利利索索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