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耳邊是一個很動聽的女聲在喊,“快,快叫大夫過來,鄭越醒了!”
爲什麼我會覺得這是李梓的聲音呢?
我努力的適應着眼前模糊的景象,逐漸的我能看的清楚了,雪白的牆壁,雪白的天花板,這樣枯燥的顏色應該是醫院吧?
我的眼前出現了我父母和成全的臉!媽媽的眼睛腫的像是桃子,一看就是因爲我哭了無數次的結果!
我很是愧疚,“對……不起……”
我的嗓音乾枯沙啞,甚至有些說不出話來!我被自己的聲音嚇出一聲的冷汗,這也太難聽了吧?
媽媽的眼淚一下子又流了出來,“你這孩子沒事兒充什麼英雄啊!你要是真出了事情媽媽可怎麼活得下去!”
醫生及時出現了,對着我一通檢查,“孩子已經脫離危險了,你們也趕緊回去休息休息吧,你看看你們的臉色,比孩子好不到哪去!”
醫生開了一個自以爲很有意思的玩笑,試圖放鬆我父母的心情,卻無意的讓我更加難受起來,鄭越啊鄭越,你這做的都是什麼事兒啊!
那個聲音極像李梓的女人說話了,“醫生,他現在可以吃點東西嗎?”
醫生道:“吃些流食吧,喝點牛奶補充一下,不可以油膩啊,記住咯。”
爸爸拉起媽媽,說道:“走,咱倆去給孩子買點牛奶。小全,你也跟我們一起去。”
“李梓,辛苦你在陪小越一會兒啊。”
居然真是她!我能感到我的臉上一陣發熱,這也太丟臉了吧?
李梓很有禮貌的回答道:“好,叔叔,您和阿姨注意安全哦。”
父母三個人的腳步聲越行越遠,李梓輕聲問我:“你那天是在找我嗎?”
我沒有說話,李梓用盆子倒了些熱水,用熱毛巾幫我擦擦臉,“那時候你看見的確實是我,我跟你對視後就跑進了對面的服裝店裡,所以你沒有找到我。”
“我一直在糾結要不要見你,見到你我要怎麼開口打招呼。”李梓手中的毛巾一下下的輕擦在我臉上,“等我聽說外面出事了,你已經暈倒被擡上救護車了。”
“我去找了周叔叔看了當時的錄像才知道,你是爲了找我才被小偷掙脫的,對不起……”李梓的聲音哽咽起來,我的心又開始疼了。
我努力的出聲說道:“該對不起的是我,你別這樣,我難受。”
李梓一下子緊張起來,在我身上打量着,聲音透着焦急:“你哪兒不舒服?我幫你去叫醫生吧!”
“別,我心不舒服,心疼……你。”我還沒說完,自己就臉紅的不行了。
李梓臉一紅,又不捨得罵我,乾脆一跺腳,“我……我去把水倒了。”
沒多久,爸媽和成全就回來了,他們把牀稍稍搖起一點,餵我喝了一點牛奶。
爸爸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說道:“行啊,小子,女朋友還挺漂亮。”
我想反駁,媽媽接話了,“唉,這丫頭是個好女孩,你就實話實說,爸爸媽媽也不能怪你。你以後好好對人家,大學畢業了你們就直接結婚……”
爸爸皺着眉,數落起老媽來,“你開始還說我,不要過多限制孩子的感情,結果你自己在這把人傢什麼時候結婚都設計好了?這樣合適嗎?”
成全走過來看了看我,小聲說道:“小子,等出去了我在收拾你。面對敵人還敢分心?哼哼。”
我一陣汗顏,也確實沒法解釋什麼,乾脆閉着嘴不說話了。
李梓回來後就跟父母告別,說要回學校去了。父母不放心,讓成全去送送。李梓一個勁兒的推脫不用,“阿姨,我從門口打個車回去就好了,真的不用麻煩哥哥送我。”
我看了看窗外漆黑一片,想着經常有女生打車失蹤的案件發生,說道:“你還是讓我哥送送你吧,天確實太晚了,要不我們完全不放心啊。”
李梓見我也這麼說,也就不再堅持了,跟着成全出了病房。爸媽直接一個佔據了沙發,一個打開行軍牀,這是要在這陪夜?
我趕緊說道:“爸媽,你們回家吧,我已經沒事了。”我拍了拍自己的手臂,肌肉硬的邦邦響。
爸爸瞪我一眼,“沒事你用在這躺着啊?少廢話,趕緊睡覺。”
我吐吐舌頭,問老爸:“爸,就算咱家發了筆橫財,你也不用這麼浪費給我安排個單間啊?”
媽媽說道:“你爸那個守財奴哪裡捨得花這個錢!是派出所那邊聯繫的,也不知怎麼的就給安排了個單間。我看李梓跟那個警察嘀嘀咕咕半天,那不會是她爸爸吧?”
我想了想,應該是周長青,“行吧,那我睡覺了。”我還沒想好怎麼跟我爸媽說李梓爸爸是市長的事情,他們會不會覺得我攀高枝兒?
沒多久,成全就回來了,推開門看着這三足鼎立的架勢直接呆住了,“爸媽,你們這是幹嘛?不是說好我在這陪夜的嗎?”
老媽霸氣發話了,“行,那你找護士在要個牀,我們三個都在這睡了!”
就這樣,我如同初生嬰兒一般,獲得了最大的庇護,全家陪牀!
我的手機被爸媽放在枕邊,震動。
打開是李梓的信息:我到宿舍了,你好好休息。
我:謝謝關心,女朋友。
李梓:我那是權宜之計,要不然你父母能讓我留下嗎?
我:謝謝女朋友。
李梓:你這人,還真是順杆爬!
我:李梓,你喜歡我嗎?
我等了一會沒有回覆,我又發了一條信息過去:李梓,我喜歡你。
這次的事件讓我明白一個道理,生命只有一次,不要留下遺憾。我想要的一切,我都要盡力去爭取!
我沉沉的睡去,短信的震動也沒有吵醒我。直到第二天一早我纔看見信息:我也喜歡你。
那一刻我覺得,人世間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我愛你的時候,而你剛好也愛上了我。一切是那麼剛好與及時。
中午的時候,班長帶着幾個同學來看望我。帶着一束馨香的百合,包裝的很是高檔,藕荷色的包裝紙一用就是十幾張,層次分明豔麗的不得了。另一個男生手裡提着一籃精美的水果,看起來也是價格不菲。
媽媽一邊接過一邊數落他們:“都是一個班的同學這麼客氣幹什麼?來來來,快坐下。”
班長的能說會道在這一刻盡顯,“阿姨,鄭越這次見義勇爲是我們所有同學的偶像,送點花算什麼?他在我們心裡,那絕對是這個啊!”班長邊說邊豎起大拇指,表示是最棒的!
哪個做父母的不愛聽自己家孩子被誇獎?媽媽笑的眼睛都要看不見了,還假裝謙虛的說道:“哎呦,哪有你說的那麼好?你這孩子可真是會說話。鄭越要是有你一半,我就安心不發愁了。”
我看着旁邊的同學,問道:“林偉他們幾個怎麼沒來?”
一個女生捂嘴一笑:“蘇老師說,他們跟你關係太好,怕他們衝動惹事!”
我一臉黑線:“那人都抓起來了,還有啥衝動的?蘇老師腦洞挺大啊!”
女生點點頭,說道:“是啊,還說這見義勇爲雖然是好事,但是咱們班一下躺進醫院四個她也受不了!”
我聽了忍不住樂出聲,牽扯到了傷口,我一邊笑着一邊捂着肚子,“哎呦,疼,疼!”逗得其他同學都笑了。
他們待了一會兒,就急着回了學校,畢竟下午還有課。我媽追着把他們送到大門口,看他們上了出租車才放心回來。
我吃了藥又睡了一會,媽媽說多睡覺有助於傷口長好。等我醒來的時候,幾個帶着相機,揹着攝像機的人正被我媽阻攔着,防止他們靠近我。
“大姐,您兒子被市裡評委見義勇爲的典型,我們就是來採訪一下,您別這樣攔着啊!”一個頭發很長的“藝術家”記者跟我媽說道。
我媽橫張着雙臂攔在那,說道:“不行不行,我家孩子還在休息,你們快走吧。我們不接受採訪!”
推推搡搡的,那幾個記者硬是被趕了出去,我微微坐起來,說道:“媽,您剛纔那雄鷹展翅的樣子,跟老母雞護崽子一樣!”
媽媽一巴掌打在我頭上,立着眉毛問我:“臭小子,你說誰像老母雞呢!找揍是不是?”
我趕緊縮縮腦袋,躺在牀上裝死狗。
成全推開門進來了,手裡提着大一袋子的好吃的,對着我媽問道:“媽,門口那些人幹嘛的?”
我媽眉飛色舞的告訴成全是來採訪我的記者,還特意把記者透露的見義勇爲典型也搬了上來,成全臉色一變,問道:“鄭越接受採訪了沒?”
我媽搖了搖頭,看見成全這麼緊張,也正色起來問道:“小全,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成全想了想,跟老媽解釋:“我是覺得不要讓鄭越被電視採訪,省的被人打擊報復,多麻煩的事。”
老媽一聽拍拍腦袋,“哎呦,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幸好幸好。”說着趕緊打電話給老爸,提醒他一定不要允許記者採訪,我的安全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