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佈郭二判刑結果的地方是市中區的法院,我和表姐過去的時候,已經有很多人都到了。像我一樣和郭二一起混的兄弟們,打算跟着郭二一起混的羅峰,還有郭二的父母以及李軍那邊的家屬。當然,更多的就是穿着*,來維持現場秩序的刑警了。
不過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穿着得體,一看就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物也來到了現場,這些人我不認識,但是他們總會和乾爹有事沒事的扯兩局,巴結之意是再明顯不過了。畢竟郭二的父親,我的乾爹是什麼人?那可是一軍之長!儘管現在退伍下來了,但是部隊的關係網還在,人脈和地位也都在,這些想要往上邊爬又正好和乾爹認識的人,當然不會錯過每一個和乾爹交好的機會。
可他們這一次的機會來得明顯不是時候,今天是什麼日子?是宣佈二哥判刑的日子!乾爹哪兒有這閒工夫去接受他們的巴結?儘管這些人都會過來跟乾爹說說郭二的事情,但還是被幹爹擺手勸開了。
在乾爹打發了十幾個人後,就對我着不遠處的我和表姐招手,說:“航子,欣欣,你倆過來。”我和表姐連忙走過去,我問:“乾爹,二哥是什麼時候……判刑?”乾爹還是如他之前那般淡然且平靜的說:“還有幾分鐘。等會兒郭二有一個跟家屬談話的安排,所以我想讓他跟你們說說話。”說完,乾爹就看了我一眼,然後又意味深長的看了看錶姐。
其實早在去拜訪乾爹的時候,我就已經看出彷彿乾爹知道二哥對錶姐有意思,而且乾爹對錶姐很滿意的態度了,畢竟表姐和他們家無親無故,身份還是不討乾爹喜的,跟郭二一起混的混混,可乾爹一家卻將表姐招待得特別熱情。當然,那個時候我還只是懷疑,現在察覺到乾爹的目光,我就有些肯定了。
乾爹交代了我們這麼一句話後,就沒有再開口說話了,而是目光平視着前方的側門,等待郭二出現。忽然表姐用胳膊碰了碰我,我轉頭看向她,疑惑的說:“表姐,你是……”
“看那邊。”表姐的目光盯着門口我們進來的地方,我轉頭看去,當時就顯得有些錯愕。
王毅?這人怎麼會來?
要知道,我和郭二可是搶下了他的遊戲廳場子,雖然我們之前有過短暫的合作,但合作在前,搶場子在後,我們明顯和他反目爲仇了啊!他來這裡是爲了看郭二笑話的麼?看見他輕揚起的嘴角,我覺得很有可能!
於是我當時就忍不住走了過去,表姐在後邊叫了我一聲,我沒理。我快步走到王毅那邊,指着他的鼻子就說:“王毅,你來幹什麼?”王毅戲謔的看着我說:“喲,楊航啊!果然你在這裡,我來這裡當然是關心二哥啊!別忘了,我們可是有過合作關係呢!”我一看他的表情就沒有懷好心,直接就對他說:“王毅,你也別裝了,我們的合作早就因爲遊戲廳的場子而結束了。你到底打的什麼心思?”
“什麼心思?”王毅保持着笑容,將臉湊到我面前,低聲說:“當然是過來看笑話的……”
“草!”
我一時間沒忍得住,聽王毅這麼說後,一拳頭就掄在了他的臉上,王毅沒躲開,反而是眯着眼睛看我說:“你還跟老子打?沒有了郭二,你特麼連個屁都不是!”
我不服的吼了一句:“你看我是個啥!”說着,我就趁王毅離他帶的兩個小弟的距離有些遠,就直接撲過去想要揍他。但是我被兩個人分開了,是維持這裡持續的警察。其中一個警察還對我嚷嚷說:“幹什麼?你把這裡當菜市場了?當着我們的面兒還敢打架?信不信我現在就將你抓起來!”
早在我朝王毅吼的時候,我們這邊就吸引了足夠的注意力,現在警察這麼一說,周圍全都是對我的議論聲。而我也察覺到王毅彷彿是想故意激怒來整我的,於是我也沒再說什麼話,只是狠狠的瞪着他。
但是王毅卻跟抓着我的那兩個警察說:“警察同志,真是多虧你們的幫忙了!否則我這個野小子還真想在這麼莊嚴的地方打人!不過啊,這種擾亂現場秩序的人是不是應該帶走?”
“這個自然!”之前朝我嚷嚷的警察點了點頭,與此同時也跟旁邊的那個警察使了個眼色,說:“帶他走!”那警察應了一聲,他們兩人就架起了我的胳膊。
“等等!”
而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傳來了一陣中氣十足的聲音,我聞聲望過去,是乾爹。但這兩個警察的身份明顯不高,壓根就不知道乾爹是啥身份!他們看是乾爹叫停他們的,就皺了皺眉頭,互相問了一句“他是誰”。不過也沒讓他們自己去猜,很快就有一個和乾爹打過招呼的人小跑過來,並在他們的耳邊小聲說了些什麼。
至於到底說的是什麼,我沒聽清,但這兩個警察在聽完他的話後,馬上就鬆開了我的胳膊,只是警告了我一句:“這裡不準大聲叫罵和大家,記住沒有?”我點頭說:“知道了。”而那兩個警察隨即就離開了我旁邊。
我重新將目光放在王毅身上,卻看見他正疑惑的看着乾爹,哪知道乾爹壓根就沒有理他,而是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回去。
當時王毅好像是要對我說些什麼,不過就在這個時候,郭二被四名警察給帶進來了,從乾爹之前觀察的側門那邊。
現在的郭二已經被換了一身衣服,就是那種黑白色的囚服,不過他人看上去倒是很有精神,至少不像電視上看見的那些囚犯這麼邋遢。不過想來也是,有乾爹打過招呼,誰敢在牢裡動二哥?
郭二走到最中間之後,朝四周看了看,最後找到了我和表姐這邊的位置,就朝我們咧嘴笑了笑,我對郭二問心有愧,情不自禁的就埋了埋腦袋。宣佈郭二的判刑,也在這一刻正式開始了!
這裡就不說宣佈的官方話了,什麼根據法律第多少多少條的話,我不止是現在記不住,就是當時也回頭就忘!所以具體的到底說了些什麼我記得不全,可大概是什麼意思我還是聽明白了。
殺人罪,是要判死刑或者無期徒刑的,這兩個結果也是我們之前猜測的結果。但是因爲有了乾爹的那層關係,郭二把這兩個結果都給避開了,最後是宣佈的五十年有期徒刑。
其實當我聽到這個結果的時候,心裡卻並沒有慶幸多少。因爲在我心裡五十年跟無期其實差不了多少,郭二現在才二十來歲,五十年後是多久?那時七十歲了!錯過了人生最美好的年代不說,出來的時候都只能計劃計劃餘生了。
我不甘心的嘆了嘆氣,旁邊的乾爹卻是小聲的對我說:“航子,你嘆氣幹什麼?”我看了看前邊,對他如實說:“二哥背叛五十年,出來的時候都……”
“你在說這個?你是覺得五十年很嚴重?”乾爹奇怪的看着我,我詫異的說:“難道不是嗎?”乾爹搖了搖頭,說:“郭二犯的可是殺人罪,有期徒刑已經是不錯的結果了!你是覺得無期徒刑跟五十年的有期差不多,是不是?”
我點了點頭,乾爹卻難得的露出了一絲微笑,儘管看上去有些勉強。他說:“無期徒刑和五十年的有期其實很有差別,因爲在裡邊的時候,會根據囚犯的表現來適當的減緩刑期,如果是無期,肯定要先減到長時間的有期對吧?那有期徒刑呢,就直接可以簡短很大一部分時間了!”
乾爹的話讓我豁然開朗,心情也稍微好一些了。這個時候,警方也讓郭二走了過來,像之前乾爹所說的那樣,跟家屬對話。
郭二走到我們面前,只是我們之間隔了一道鐵欄杆,他首先看向的就是乾爹,對着他苦澀的笑了笑後,才緩緩開口:“爸……”
啪!
乾爹直接甩了郭二一耳光,郭二捂着臉愣愣的看向乾爹,警方馬上就有人想要過來提醒,不過被另外幾個知道乾爹身份的警察給攔住了。緊接着,乾爹對郭二說:“好意思叫我爸?你在牢裡一天,我老郭家就沒有你這個兒子!走了!”
說完,乾爹就拉着郭二的母親準備離開。郭二的母親不想走,但是乾爹朝旁邊使了一個眼色,就有兩個穿着警方的警員將郭母給強行先帶了出去,只是乾爹離開的時候,走了兩步頓了頓,說:“有啥事你跟航子和欣欣說,我不想聽你說話,丟人!”
話罷,乾爹就頭也不會的離開了,郭二則是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將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和郭二的目光對視,我脫口而出的就只有三個字:“二哥……對不起。”郭二笑了笑,說:“啥對不起?還記得我跟你說的事兒不?”說着,他就瞟了眼我身邊的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