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山村的空氣格外新鮮,綠樹紅花開遍整個山野。清晨的陽光灑在綠油油地草地上,顯得分外美麗。一個只有幾十戶人家的小山村就分佈在這座山野上,嫋嫋地炊煙隨風飄散,呈現出一幅美麗的畫卷。這裡的人世世代代靠種田過日子,自給自足,過得倒也舒心自在!

小甜甜被改名換姓叫‘張雨琴’就生活在其中一戶農家院裡,父母都是地道的農民。繼父姓張叫張大信,還有一個比她小三歲的弟弟,一家人生活過得並不富裕。繼母爲人尖酸刻薄,時常拿出一副盛氣凌人,不可一世的架勢,是村裡有名的“惹不起”,因此村裡人叫她“母老虎”。

一早上,“母老虎”像往常一樣起牀,開始生火做飯。

“丫頭,快起來,到院子裡去給我撿點柴!”母老虎大聲喊。

沒人答應,母老虎急了:“死丫頭,還不快起來,天大亮了,等我過去揍你是不是?一天到晚我伺候老的伺候小的,我容易嗎我?”

“哎,知道了。”不一會兒小雨琴穿着一件並不合身的衣服起牀了。

“我告訴你,以後五點半準時起牀,不準睡懶覺。聽見沒有?”

“聽,聽到了。”小雨琴戰戰兢兢地說。

“先把這桶髒水拎出去倒了!沒看着滿了嗎?快去!”

“我,我拎不動。”

“吃那麼多飯連桶水拎不動啊?真是沒用!!你拎不拎?”母老虎指着小雨琴大聲喝斥。

無奈,小雨琴上前拎起了水桶,晃晃悠悠的挪着小步子。桶裡的髒水一晃一晃的濺在她不合身的衣服上,併發出了難聞的氣味。走到門檻兒前,不小心腳下一滑,水桶底沿碰到了門檻兒上。水桶灑了一地,小雨琴也趴在了地上,渾身上下幾乎溼透,委屈地哭了起來。

“沒用的東西!你還知道哭,看我不揍你!”上前就踹了一腳。

“你哭啊,你哭啊,我花錢買你回來是讓你給我幹活的,不是讓你哭的!”母老虎發怒了。

這時小雨琴再也忍不住了,委屈的淚水順着臉頰淌了下來,且大聲的哭了起來:“媽媽,媽媽,你在哪兒呀……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還找你媽媽,小賤貨,以後我就是你媽!”

“不!你不是我媽媽!”小雨琴大聲爭辯道。

“還敢犟嘴!”母老虎說着順手抄起旁邊的笤帚疙瘩,揮手打了下去。“我今天非打的你你告饒,讓你犟嘴!讓你犟嘴!”笤帚像雨點般地落在她幼小的身上。

“好了,別打了,把孩子打壞了!”從屋裡傳出了張大信的聲音。

“要不好好教訓她,長大了還不反天了,讓她知道我是她媽! 我告訴你,今天沒你飯吃!”母老虎狠狠地說。

這時有個年過花甲的老太太,步履蹣跚地從裡屋走出來拉起了小雨琴:“你想把孩子打死啊,有你這麼管孩子的嗎,這孩子多可憐啊。咱家從你進門以後啊,我呀就再也沒有安靜過。”抱着小甜甜的頭說:“好孩子,別哭了啊,到奶奶屋裡,啊,別哭了……。”

“奶奶,我要找我媽媽…… 我媽媽怎麼不來看我啊?”小甜甜邊哭邊說。

“嫌我吵是吧?好啊,有本事讓你兒子再找一個去啊,你以爲我願意做你們張家的媳婦啊。哼!”

“好了,好了,吵吵啥呀,別吵吵了。”張大信不耐煩地說。

“小妮子,我告訴你以後要是再敢跟我犟嘴,看我不撕爛你的嘴!明天我跟你爹你奶奶都去你大姑家,你在家把牀上那些衣服給我洗了,聽見沒有?”

“知道了,娘。”小雨琴強忍着淚水答應着。

“她還是個孩子,這麼小哪能洗得了那麼多衣服。哎呀,真是的。”奶奶嘆口氣說。

“她洗不了,你可以幫着她洗啊?”母老虎轉過頭來說。

第二天,只剩下小雨琴獨自一人在家,洗着那堆破衣服。現在她的心裡只想着她的爸爸、媽媽,還有哥哥,她怎麼也想不明白老天爺爲什麼讓她到這裡來受苦,每天夜裡都躺在被窩裡偷偷的哭,想着想着眼淚就順着臉頰淌了下來。這個本應該躺在媽媽懷裡撒嬌的小女孩,卻因爲家庭的不幸,就過早的承擔起這些本應該由大人來完成的家務活。

“雨琴,你在家幹嘛呢?”是對門常大爺家的孩子叫常軍,趴在外面的院牆上喊。

“我娘讓我在家洗衣服,你進來吧。”她回答。

“你娘不在家,別洗了。咱們出去玩去吧,反正她又不知道。”

“不行,我娘會打我的!”

“哎呀,沒事呀,你媽媽要是打你,你告訴我,我保護你。有我在你怕什麼? 我會替你報仇的!走,走啦!”說着拽着她的一隻胳膊把她拉出去了。

母老虎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而奶奶卻沒有回來。“小琴,衣服洗完了嗎?”母老虎問。

“還,還沒有,不過快洗完了。”她怯生生地說。

“今天我不在家是不是出去玩去了?快說!”母老虎像審犯人一樣追問。

“小琴,快跟你娘說今天去哪兒了,說了就不打你了。”張大信也問。

“沒,沒有,娘。衣服太多了我沒有洗完,一會兒我接着洗行嗎?”

“還敢撒謊!你跟常軍那個臭小子在一塊兒,以爲我沒看着是吧?你給我跪下!”母老虎厲聲說。

小雨琴,渾身顫抖,慢慢地跪了下來。

“娘,今天別打姐姐了,姐姐會哭的,姐姐好可憐啊。”弟弟一邊晃着母老虎的腿一邊說。

“這麼小,就知道找野男人,你要是再敢出去腿我給你打折!好了,今天沒你飯吃!我也不打你,你就在這兒給我跪到天亮!”母老虎說完就回去睡覺了。

而此時跪在地上的雨琴因爲又累又餓和母老虎對她的責罵懲罰,到半夜時分,幼小的身軀再也支撐不住了,就昏過去了……。

當她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躺在奶奶的牀上。是奶奶回來了,把她抱上了自己的牀。

“奶奶。”她看了看坐在身邊的奶奶輕輕叫了一聲。

“啊,小琴醒了,是奶奶把你抱過來的。”奶奶低下頭來摸了摸她的額頭說。

“謝謝奶奶。”話剛說完她的眼淚嘩的就下來了。

“別哭啊,孩子都是奶奶不好,奶奶不在讓媽媽打你了。啊,哎呀,你媽媽真是太狠心了,你說一個孩子她幹嘛這樣對你。”奶奶的眼淚也掉了下來。

“奶奶,你別哭,是小琴不好讓奶奶傷心了。”

“快起來去吃點飯,啊,昨天一天沒吃東西了,餓壞了吧?”奶奶擦了擦眼淚又說。

“我不想吃。”甜甜說。

“死丫頭,還不起來?你想睡死啊?”屋外的母老虎又在喊。

“你這麼對待孩子,你會遭報應的!快給孩子弄點吃的,看把孩子餓的!”奶奶也大聲說。“人心都是肉長的,甜甜雖然不是你親生的,這到了咱家不也是咱的孩子嗎?哎!這孩子真命苦啊!誰看了誰可憐!”

“你要可憐,你養她啊,我可沒那閒飯讓她吃!”母老虎反駁說。

“大信,你說說,啊,你們怕這又怕那當初你們領她回來幹嘛呀?啊?你們領她回來就得把她當自己親生的一樣對待,就得知道疼,知道愛護,負起這個責任把她養大成人!你們這麼對她,良心讓狗吃了?於心何忍啊?”奶奶把目標轉向了張大信。

“哎呀,娘,別說了我知道了!快出來吃飯吧!”張大信說。

吃罷飯,母老虎去收衣服問:“小琴,昨天你洗衣服我放在兜裡的十塊錢你看沒看到?你拿出來了嗎?”

“沒有啊,娘。”甜甜回答。

“跟娘說實話,小琴你拿沒拿?就是拿了娘也不怪你,啊。”母老虎的口氣緩和了許多。

“我真的沒拿。”

“你是不是拿出去花了?”話音剛落一個巴掌扇了過來。

小琴被打得一個趔趄差點倒地,手捂着臉哭了起來說:“媽,你冤枉我了,我沒拿你錢!就是沒拿你錢!”

“小琴,快跑,還等你媽打你啊。”小常軍不知什麼時候過來了,拉起她就跑出去了。

“死丫頭,你給我回來!出去就別回來了!”母老虎發狂一般地喊叫。

張大信從裡屋走出來,問:“怎麼了?”

“這個死丫頭,等我抓住她我饒不了她!昨天她洗衣服我兜裡的十塊錢不見了,肯定是她偷走了,我問她她不承認!還跟我犟嘴,我打了她一耳光。讓常軍這個小崽子拉出去了。”母老虎氣呼呼地說。

“有什麼事你慢點跟她說,別老動手打她。”張大信說。

“喲,喲,你心疼了?心疼你跟她過去?”母老虎嘴一瞥說道。

“瞎說什麼?那麼大個人了,怎麼胡說八道。”

“媽媽,媽媽。”這時屋裡的小弟弟小手舉着十塊錢跑了出來。“媽媽,你的錢在這裡。昨天早上臨走的時候,是我拿了。”

“你看看,你看看,冤枉人家了不是?”張大信說。

“哎呀,這孩子真是的!”母老虎頭一扭進了屋。

“我說你還不去把她找回來?”張大信朝屋裡喊。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再說我哪知道她跑哪去了。”

“她不讓小常軍拉走了嗎?你去她家找找啊。”

小常軍拉着她跑出老遠才停下來,常軍喘着粗氣說:“雨琴,先去我家後屋躲一躲吧,你媽找不到你的。”

“我媽要是找到我,非得打死我。我看我還是回去吧!”她說。

小常軍一把拉住了她說:“哎呀,這會兒你不能回去,你媽正在氣頭上,你要是回去她非揍你不可!等明天她氣消了,再回去吧!”

“那好吧。”她點了點頭。

母老虎來到了常大爺家,“喲,大哥,忙着呢?”母老虎進門就打招呼。

“啊,甜甜她媽呀,你來幹什麼?”常大爺繃着臉說。

“啊,我們家小琴在你這兒吧?剛纔說是找你家常軍玩。我來看看她在不在這兒?我來叫她吃飯。”母老虎尷尬的笑着說。

“不在這兒。”

“小琴,小琴啊……”母老虎朝屋裡喊。

躲在後屋的小雨琴聽到了喊聲,“常軍,我娘來找我了,怎麼辦?”

“不用害怕,別出去。讓她再喊一會兒。”常軍說。

“不行,我得出去,在這藏着我媽會打我的。娘,我在這兒。”說完就走了出去。

“哎呀,小琴你在這兒呀,剛纔找不到你快把我急死了,跟我回家吧,啊。別在這兒麻煩你爺爺了。咱回家吃飯去,飯我都做好了。我知道那錢不是你拿的,是你弟弟拿的,是媽娘錯怪你了,都是孃的不對。啊。走,回家。走……。”母老虎連拉帶拽把她帶回了家。

到了家裡,母老虎把小甜甜往屋一推,馬上變了臉罵道:“死鬼丫頭,該死不死!讓我找你,讓我難堪!跟人家跑!我非得把你關起來,再讓你跑!”說完就把她推進了後屋上了鎖。

“媽媽,媽媽。你不要關我,讓我出去,讓我出去。”她趴在門上哭着喊着。

“你把孩子關起來幹嘛?”張大信說。

“我要不關她,她不得反了,再跟人家跑了你去找她?”母老虎反問。

“娘我求求你讓我出去,我快餓死了,以後我聽你的話幫你洗很多很多的衣服,求求你讓我出去吧。娘—娘—娘……。”她還在繼續哀求。

可是不管她怎麼哀求,母老虎無動於衷。漸漸地,漸漸地哭喊聲小了……。她可能是餓暈了。過了許久,她慢慢的醒過來了,因爲太虛弱卻連動的力氣也沒有,只好靜靜地躺在地上。慢慢地睜開眼睛,發現在自己身邊有一個盛着半碗稀粥的鐵碗,求生的慾望驅使着她,不知哪來的力氣,她的小手居然動了一下。這使她欣喜若狂,使盡全身的力氣伸出雙手,捧起了那碗飯。剛送到嘴邊,卻有一股難聞的氣味撲鼻而來。原來是她們家養的小狗吃剩下的狗食——顯然是母老虎在她暈倒之時,放在她身邊的。她徹底絕望了……。這時的她卻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了,捧起了碗狼吞虎嚥……

天哪,世上居然有這麼狠心的母親。她的心中充滿了怨恨,她恨那個人販子,她恨她的後孃,她恨……總之她恨所有對她不好的人!她也曾經想過去輕生,可是轉念一想就這樣死了,太不值!她必須忍辱負重,繼續活着!而且還要好好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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