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聲響起,“嗒嗒嗒——”手敲板的聲響,伴隨着一陣陣尖銳刺耳的哨聲,來自站在不遠處的那個白色人影。
因爲臂彎抱着女屍,手電筒的光芒被壓得很低,正好從女屍身下穿過,照在了那個白色的人影身上,那人身上穿着一身白袍,頭上戴着面具和假牛角,我甚至懷疑他的頭髮也是假的,此時他正一手拿着手敲板,不停地敲着,嘴裡含着一隻哨子,伴隨着敲擊聲時高時低地吹着,他腳上穿着木屐,這個時候,兩腳也在交替着擡起,似乎在跳着什麼舞。
片刻之後,我才明白他這是在幹什麼,他在招魂!
這是一個控魂師,我到現在纔算是看出端倪,怪不得之前他那麼神經兮兮的,飄來飄去的,原來是個真真正正的邪路子。
曾今,在我很小的時候,爺爺就曾經和我說過,以後我在道上行走,尤其要注意三種人,第一個是滇地養蠱人,第二個是泰國降頭師,而第三個則是日本控魂師。這三種人中,第一種和第二種都算是比較常見的,至少在一些小說裡面是經常可以見到相關的描寫的,而對於控魂師,世人知之甚少。現在想來,這其中其實是有着深刻的原因的。因爲,看這控魂師的裝扮,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可以確信這個控魂師很有可能是日本陰陽師門的一員,從這個情況來看,這傢伙也應該算是陰陽師門的人,而他又是控魂師,這說明了什麼?
這說明山本青岡已經收服了控魂師一脈,將他們歸到自己的門下,成爲日本陰陽師門的一個分支了,而在這種形式下,這些控魂師所修習的一些術法,自然就和陰陽師門的術法相結合了起來。
爺爺想必是在早年的時候曾經遭遇過這種怪異的控魂師,也察覺出來他們是陰陽師門的分支,所以纔會刻意提醒我要注意這麼一類人,不然的話,他又怎麼會知道這個世界上還存在控魂師這麼一類人?想來,爺爺第一次見到控魂師的時候,應該是抗戰時代了,那個時候,日本人正在侵略咱們的國家,這些控魂師定然就充當他們的爪牙,也跟隨這大部隊到達祖國大陸去作惡搗亂去了。
不過,爲什麼爺爺要提醒我注意這三種人呢?這其中也是有原因的,按照爺爺的說法,養蠱人下毒細無聲,與這些人接觸,一不小心就會着了道,降頭師迷魂不見天,得罪降頭師,還沒見着人影,已經被迷得七葷八素了,而控魂師最詭異,據說他們熟識生死輪迴之道,可以控魂御屍,當年在關東,就曾經有一支完全由控魂師組成的鬼子隊伍,專們操控一些屍體對我們的守軍進行衝鋒,在浪費守軍彈藥的同時,還起到了極大的恐嚇效果,這個舉動直接導致守軍潰不成軍,丟失了千里沃土……
現在,在我的面前,又有一個控魂師,而且,他現在還在晃盪着,跳躍着,又是敲又是吹,很顯然是在進行着招魂法式,而他的法式也的確起到了很明顯的效果,因爲,就在他的哨子聲響起的瞬間,我懷裡的女屍突然動了起來,然後那女屍居然瞬間如同活了一般,一把就用兩臂死死地箍住了我的脖頸,張嘴就向我的脖頸上咬了下來。
原本,我是準備把那女屍丟下來,直接撲上去與那控魂師近身搏鬥的,只是沒想到,他居然來了這麼一招,這樣一來,我就完全被那女屍給纏住了,完全分不開身。
也幸好我的反應足夠快,那女屍兩手箍住我脖頸的時候,我就已經一把將她鬆開了,然後兩手猛地一縮縮到胸口,頂住了女屍的胸口,讓她的身體和我拉開了距離,而她的嘴巴儘管是大張着,卻也無法咬到我。
不過,那女屍畢竟已經是死物,現在完全是在那個控魂師的操控之下,纔開始活動的,所以,她的力氣不但大,而且蠻,很有一種不顧死活的架勢,就好比她箍在我脖頸上的手臂,說真的,那手臂很細長,要是平常,我估計我一用力推她,她就完全支撐不住了,肯定會向後倒去的,兩條手臂也肯定無法繼續箍緊我的脖頸,可是現在卻不一樣,儘管我用力推她的身體,但是她卻是不但沒有鬆開,反而是兩腿往上一縮,兩腿也盤夾到了我的腰上,完全把我當成一棵大樹了。
這個姿勢有點****,若是在平常,我定然覺得自己豔福不淺,說不定馬上就脫衣解帶,非常配合地把她就地正法了,但是現在我卻有些無奈,因爲我並不想把那個女屍弄傷,雖然她已經是死的了,可是,雖然死了,她的軀體依舊很完美,讓人不忍心傷害,所以,現在她這麼死纏着我,又是抓又是夾,又是咬的,我最好的做法自然就是一刀把她的胳膊給砍斷,讓她沒法在糾纏我,可是,真要我這麼去做,我還真做不到,我只能用盡所有的力氣去推開她。
我和女屍糾纏的當口,由於女屍遮擋了我的視線,那個控魂師在做什麼,我壓根就沒法注意到。
不過,當時那個手敲板和哨子的聲音一直都沒有停,所以我猜那個控魂師應該還在那邊鬼跳着,他應該不會分出手來偷襲我的。
但是,我卻忘記了一個非常緊要的事情,那就是那個控魂師並不是孤身一人的,他還豢養了一個非常厲害的寵物——人角歡!
於是,就在我的心神都盯在那個女屍身上,琢磨着到底要不要下狠手的時候,背手一陣陰風傳來,立時讓我全身寒毛一豎,心底一沉,情知有人在背後襲擊我,慌亂之下,我只能是急速地轉身,猛地將面前的女屍甩出去。
“呼哧——”
一聲衣帛撕裂的聲響傳來,雖然我的第六感靈敏,早一步預料到了危險,轉身速度已經足夠快了,但是那人角歡的尖爪依舊是抓破了我背上的衣衫,在我後腰上留下了四道血痕,這傷口立時疼得我一陣咬牙切齒,再加上背上的揹包一壓,那難受的勁頭就別提了。
“嗤啦——”
也就在這時,那人角歡的另外一隻尖爪襲到,但是卻沒能抓到我,而是一下子抓在了那女屍的肩上,生生把她身上的襯衫給撕裂了,與此同時,在她肩頭留下了四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但是,那女屍雖然被抓傷了,竟然沒有流血,這讓我心裡一陣驚愕。
不過,女屍雖然沒有流血,我後腰上可是已經血淋淋的了,而嗅到血腥氣,那人角歡便如同野狼見肉一般,立時全身的青毛都豎了起來,尖嘴也齜着獠牙,兩隻三角綠眼死死地瞪着我,現出了嗜血的狂熱,沒等我喘過一口氣,就再次衝了上來,兩條長長的青毛手臂,就這麼左右彎鉤,避開女屍,專程向我身上掏挖着。
這個狀況可是讓我心裡一陣大叫苦也,情急之下,我幾乎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兩手一擡,猛地抓住那女屍的手臂,用力一擡,使得她的兩臂從我的脖頸上擡起,接着則是站在原地,一抱那女屍的纖腰,帶着她快速地旋轉起來。
這樣一來,那女屍的上身因爲慣性的原因,自然向後躺了下去,兩手也自然地伸開,整個人隨着我旋轉着,最後兩腿也終於夾不住我,從我腰上鬆開了,我於是一抓她的腳裸,拽着她又是一轉,一下子砸到了那人角歡的頭上,把它夯飛了出去,接着才一把丟下女屍,轉身就向那控魂師撲了過去,人還沒到,手裡的電棍按鈕已經按下,“嗤啦啦”的點火花閃耀,絢麗而兇狠。
那個控魂師顯然沒想到我在如此的困境下居然還可以突破出來,更想不到我出手就拿出了一件讓他聞風喪膽的武器,於是,當時那傢伙壓根就沒法再淡定地吹吹打打了,他一轉身,提着手敲板就撒丫子往樹林裡跑去了,我這突然一擊,自然也就落了個空,心裡很是遺憾,但是至少眼前的危機解除了,再說了,我此來的目的本來就不是針對他的,我要抓的是背後的那隻青毛怪物,於是當下,趕走了那控魂師之後,我立刻就轉身向着那人角歡撲了過去,此時我彪悍地就如同一頭下山猛虎,那人角歡屢次敗在我的手裡,豈會不知道我的厲害?所以,見我向他撲過去,這鬼東西嚇得兩腿都哆嗦了,行動的敏捷度,大打折扣,愣了兩三秒纔想起來要轉身逃走,可是卻已經無法逃出我的手掌心了,我的電棍“嘶啦啦”一陣電光閃耀就擊到了它的背上,而那鬼東西被擊中之後,全身明顯一陣劇烈的抽搐,隨即則是猛地向前踉蹌了兩步,就撲倒在地上了。
真他孃的不堪一擊,太容易對付了,還是傳說中的怪物呢,就這個戰鬥力,我都懶得把你吃掉!
我心裡這麼想着,上前想去抓那人角歡,卻不想剛擡腳,腳脖子突然一緊,低頭一看,卻發現一隻細白的小手,正緊緊地抓着我的腳脖子,再看那小手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被我甩飛出去的女屍,這傢伙竟然又爬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