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沈閒暴怒。
雲亭一直都知道,沈閒的脾氣算不上好,任性又囂張。
但他從來不知道沈閒還有這麼暴躁的一面。
幾乎是他所不認識的。
雲亭遲疑了一瞬,沈閒卻要關門。
“等等!”
雲亭下意識就要去攔。
大門厚重,沈閒用的力氣也不小,雲亭把手伸進去,立刻就是痛苦的悶哼。
“!”
沈閒一驚,鬆開了門。
雲亭右手三根手指紅腫起來,鮮血沿着傷口慢慢溢出。
“前輩……”
雲亭脣色有些發白。
沈閒看着他原本修長完美的手指成了這樣,目色一凝,再擡頭時,眼中已經平靜無波。
就連剛剛的暴怒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冷靜。
“你堅持要道歉,好,你告訴我,你錯在哪裡了?”
十指連心,雲亭已經疼的臉上毫無血色,聽見沈閒這麼問,忍着痛楚,輕聲道:“前輩對我那麼好……我不該……不該讓前輩難過。”
“呵,”沈閒笑開了,笑得平靜至極,“我沒有難過,以前的事情全是誤會,不,也不能說是誤會,我確實喜歡男人,也曾經對你有過好感,不過,那只是我的錯覺。”
“……前輩?”雲亭擡頭,臉色慘白。
沈閒淡淡笑着說,“我喜歡裴鳳桐,很早以前就喜歡,可惜他最後選擇了唐子衣,我喜歡他,所以尊重他的選擇,只是在心裡始終無法忘記他,後來覺得,也許找一個代替品能讓自己好過一點,你出身雲家,難道你自己沒發現,其實你和裴鳳桐在氣質上很相近嗎?”
同樣都是素雅的人。
裴鳳桐給人感覺如沐春風,而云亭給人感覺則是猶如一杯清茶,有風吹過,茶香淡然。
從某種角度看,他們確實很相似。
雲亭的脣色慘白如紙,不知道是因爲手指上的傷,還是因爲沈閒這番話。
“可再怎麼相近,你就是你,你是雲亭,你不是裴鳳桐,我喜歡的人始終都是裴鳳桐,再像也不是他。”
沈閒輕輕揚了一下脣,平靜的說,“況且,你還是雲疏影的弟弟,未來雲家的繼承人,沐沐既然要跟雲疏影在一起,我自然要爲她考慮,把你引上歧途,讓你斷子絕孫就不合適了。”
雲亭看着沈閒,就像再看陌生人一樣地看他。
片刻後,嘴脣輕微地顫抖,“前輩……你說喜歡我,只是因爲……我像裴鳳桐?”
“對,”沈閒點點頭,“所以我才說,一切都是誤會,沐沐和你們雲家的關係已經不同了,我找你也不合適,全世界男人這麼多,再找個像裴鳳桐也不難,我何必要找你呢,這樣,多對不起沐沐。”
雲亭一顆心就像被揉碎的紙,滿滿傷痕,滿滿溝壑。
不是因爲手指的疼,而是因爲心疼。
“當然,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沈閒輕輕一曬,“你有女朋友了,黛黛這個女孩人不錯,和你也很配,我再是怎麼飢不擇食,也不至於做這種沒有道德的事情,你喜歡的始終是女孩,而我喜歡的,只是你身上像極了裴鳳桐的那點影子,本來一直都不想和你說明白,但是你糾纏不休,從臨海追到溫哥華,又從溫哥華追到臨海,我真的很苦惱,索性,就說了吧,大家都好過一點。”
雲亭彷彿沒聽見沈閒那些話,只是固執的問,“……所以,從來沒喜歡過我,對嗎?”
沈閒笑了,“想聽實話嗎?”
雲亭不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沈閒輕出一口氣,“好吧,實話就是,我喜歡過你,喜歡過你身上那一點像裴鳳桐的地方,也許是我對裴鳳桐的感情太深了,深到就像做夢一樣……夢裡,我喜歡你,喜歡的不得了,喜歡到看見你和女孩抱在一起,就像活生生摘了我的心,疼的血流成河……可夢,畢竟是夢啊……現在夢醒了,那些東西也就都不重要了。”
“不重要嗎?”雲亭眼中都是恍惚。
“不重要。”沈閒笑了一下。
雲亭只是看着他。
沈閒搖搖頭,當着雲亭的面,緩緩解開了衣釦。
輕薄的衣服半開,露出一痕鎖骨,清雋起伏。
衣服只解開了一半,輕輕褪下左肩。
完好的左胸口就這麼暴露在雲亭眼前。
沈閒的身體比一半男人纖細的多,肌膚柔韌細膩,堪比女子。
抓起雲亭受傷的那隻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
沈閒笑着看雲亭,一字一句的說,“我不喜歡你,對你毫不動心,一星半點,一字半句都沒說謊,你聽聽,我的心跳……我現在看見你,就像看見一個普通朋友……或者說,還不如普通朋友,在我眼裡,你和大街上走來走去的人沒什麼分別,對我來說,你也不是什麼特別的,你是雲亭,雲疏影的弟弟,僅此而已。”
雲亭受傷的手指紅腫一片,明明是熱的驚人。
可他貼在沈閒心口上,只覺得那股冷,冷的刺骨生寒。
雲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話,聲音喃喃着問,“……你說過你喜歡我的……”
“我說過,我也承認了,我喜歡你,但我喜歡的卻不是你雲亭,而是像裴鳳桐的那個影子,影子畢竟是影子,不真實也不長久,我醒了,也懂了。”
沈閒說完,忽然笑了一下,“你怎麼這幅表情,雲亭,一開始應該是你先拒絕我吧?”
“我拒絕了你,你就可以不喜歡我嗎?”雲亭看着沈閒,飄忽的問。
沈閒自己都笑了,“雲少爺,你擠的是手,不是腦子,怎麼會問這種傻問題,你都拒絕我了,我爲什麼還要喜歡你啊,又不是下濺倒貼。”
“可你喜歡裴鳳桐!”雲亭忽然語氣高了幾度,逼問出聲。
沈閒臉上的笑意淡了點,輕聲道:“你怎麼和裴鳳桐比?嗯?你和裴鳳桐在我心裡,根本不在一個程度上,你拿什麼和他比?”
雲亭下意識退了一步,手也離開了沈閒的心口。
沈閒的話像刀子,將他身上割的遍體鱗傷。
“不好受吧?”沈閒淡淡的問,“你當初拒絕我的時候,我是多傷心,多瘋狂啊……現在,你也只體會了我的千分之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