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慕飛揚也沒能回答沈閒這個問題。
從沈閒那裡拿了點藥慢悠悠走回明月灣，這一路上慕飛揚都在想，如果沈閒逼問，她會怎麼回答呢……
不過，這個問題，好像也不是很重要吧。
畢竟，結婚這種事……離她太遠太遠了。
剛走到院子外就看見一輛瑰紅色的跑車停在旁邊。
有客人嗎？
慕飛揚在明月灣也住了一段時間了，明月灣是秋家的私宅，平時很少有客人來。
慕飛揚有些奇怪的推開門走進去一看，頓時停住了腳步。
客廳裡，秋景澈坐在沙發上，對面坐着的女子清理優雅落落大方。
而且，慕飛揚也見過。
“慕慕，回來了。”秋景澈看見慕飛揚進來，擡眸一笑。
慕飛揚點點頭，握了握手指，輕聲道：“你有客人，我先上樓了。”
其實說這句話的時候，慕飛揚心裡還是糾結的，希望秋景澈能把她留下來。
然而，秋景澈點點頭，溫聲道：“好，你先上樓休息吧。”
“……”
慕飛揚心沉了沉，沒說話，徑自上了樓梯，消失在了樓梯轉角。
易清菡笑着看秋景澈，“這就是你拒絕我的原因？”
“算是一部分吧。”秋景澈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
慕飛揚早上走的時候泡的，用了點溫補的藥材還加了冰糖，喝起來不像藥茶倒是像微微甜的涼茶。
“一部分？”易清菡笑了，“還有別的原因嗎？”“很多。”秋景澈言簡意賅。
易清菡單手撐着下頷，輕笑着對秋景澈挑眉，“就算我出局，也至少告訴我出局的原因吧，剛剛那個女孩看起來……很普通，我是輸在哪裡？”
曾經秋景澈是放出過聯姻的信號，只是後來據說被秋總裁的夫人，秋景澈的母親暴力駁回。
業內都知道，秋家是總裁夫人葉落茗說的算。
可易清菡並不服輸。
就算不是商業聯姻，只是單純的感情，她自問不輸給任何人。
對秋景澈的喜歡也不是一天兩天，以她的條件，秋總裁的夫人又是哪裡看不上她……或者說，秋景澈是哪裡看不上她。
“並沒有什麼輸贏，況且這件事也是我考慮不周，當初不該讓你抱有期待，我向你道歉。”秋景澈溫溫和和的說。
“感情裡最不需要的就是道歉，其實你應該知道，我對你是真心的，所以我特別想知道，我到底哪裡不讓你動心。”
出身豪門的易清菡骨子裡自有一股傲氣。
輸可以，但她必須知道自己輸在哪裡。
如果只是剛剛那個女孩，身上絲毫沒貴氣，容貌更是不驚豔，她不明白自己是哪裡不如她了。
秋景澈握着溫溫的茶杯輕聲道：“很多年前，在我父親沒有遇到我母親的時候，他也不曾看重自己的婚事，我想那時候的父親真的是娶誰都無所謂的，不過父親有原則，不會拿這種事換取利益，如果不是後來遇到了我母親，他大概能單身一輩子吧。”
“所以呢？”易清菡問。
“我們兄弟幾個雖然性格截然不同，但骨子裡都是父親的脾氣，寧缺毋濫，無論是大哥還是二哥，在明確了自己真心愛的人是誰的時候，都可以放棄一切，等也好，盼也好，不是那個人，誰都不行。至於我……我該是家裡最讓父親的失望的一個人了，我心裡明確知道喜歡誰，卻偏要做出不一樣的選擇，以至於……差點害死她，這是我一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的地方。”
“說來說去，還是因爲你不愛我，愛她。”
易清菡嘆了口氣，問：“你愛她什麼？”
“愛一個人哪裡能說出那麼多呢，我這個人，向來都是慢熱的，強烈的一見鍾情不會發生在我身上，當年她照顧我了三年，這樣的感激在不經意間就變成了執念……我愛她，始於她的付出。”
“那是感激，不是愛情！”
“對我來說，是一樣的。”
“景澈，你真的愛她嗎？你確定愛她嗎？只是感激而已啊！”易清菡難以置信的看着秋景澈。
她懷疑在秋景澈心裡，根本分不清楚什麼是愛情。
“不止是感激，還有很多，比如虧欠，比如愧疚，比如報恩，你想聽的話，我可以說出很多很多東西來。”秋景澈慢條斯理的低頭又喝了一口茶。
……站在樓梯轉角的地方，慕飛揚咬了咬下脣，心裡涌出了難以言喻的酸楚。
由感激變成愛情。
還有虧欠，愧疚，報恩……
這就是秋景澈對她的心意嗎？
易清菡眉眼帶着驚喜，“那就是不愛情啊！你心裡跟本不愛她！”
“聽我說完，”秋景澈微微的笑了一下後，垂下眼睫，聲音溫柔動人，“我對她的感情有太多，感激她當年的付出，虧欠了她十幾年的等待希望，愧疚不該那樣傷害她，報恩她對我的照顧，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愛她，我想和她……白頭偕老。”
“……”
樓梯角落裡，慕飛揚捂住了嘴，生怕自己呼吸泄露出去。
秋景澈輕輕的哪句白頭偕老，簡直就像一顆軟釘，撬動了她搖擺不定的心。秋景澈甚至自己都不知道，在說出白頭偕老這四個字的時候，他眉目之間是何等溫柔是深情。
明明是那麼一個淡然的人。
現在卻多了一絲綺麗的愛情色彩。
易清菡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根本說不出任何話來。
“在你眼中，慕慕很普通，她家世不好，出身也不高貴，上流社會女孩子會的，她一項都不會，可她卻不是你口中那樣普通的人，她從來都不普通，只是你不瞭解她而已。”
慕飛揚是唯一一個有可能超越沈閒的人，這樣的她怎麼可能普通。
“你覺得她配不上我，可我顧忌的卻是我配不上她，我的身體不好，性格慢熱，沒有大喜大悲，也不會給她浪漫驚喜，除了長情陪伴疼她愛她，我什麼都做不了，你看我，是不是很差勁？”
談笑自若地將自己貶到了無底深淵，秋景澈卻笑得迷人，“我這麼差，幸好她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