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亭帶着黛黛去吃早飯,也是一副心不在焉.
黛黛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雲亭!”
“嗯?”雲亭回過神來了.
黛黛咬着吸管,”雲亭,你是不是在想什麼?”
“想？”雲亭愣了一下，然後微笑，“我沒想什麼啊。”
“是嗎？”黛黛眯着眼探究半天，最後一哼，“算了，你想什麼我也沒興趣知道，這次來，是我爸爸非要我來的。”
“教授？教授爲什麼一定要你來？”雲亭奇怪。
黛黛眉開眼笑，“當然是因爲我是你女朋友咯，你姑姑病重，我來看看總對吧，這叫做……禮儀。”
“……”雲亭咳了咳，“好吧。”
“別這樣嘛，我又沒說錯，其實我也不想來，沒辦法，不過啊，”黛黛笑眯眯的說，“可以看見男神，我就毫無壓力的來啦。”
黛黛的男神全程只有一個，沈閒。
不不不，沈閒不僅是黛黛的男神，沈閒是所有學醫的人共同的男神。
一提到沈閒，雲亭沉下語氣，“這次我姑姑的生死就全看前輩了……不管怎麼樣，我欠他又多了一筆。”
“你們中國人說，欠得多，是要還的，”嚥下甜香的芝麻餅，黛黛口齒不清的說，“還說什麼……這輩子還不完，下輩子還……對吧？”
雲亭看她吃的滿嘴都是芝麻，搖搖頭，拿出手帕給她，“擦擦。”
“哦。”黛黛接過手帕，擦了擦，繼續道：“雖然我爸很緊張，但是我一點都沒覺得你姑姑有危險，沈閒在，怕什麼，你就算是要他和死神拼命，他也會和死神搶人的，只要你要求的。”
“嗯？”雲亭一蹙眉，“我要求？”
“是啊，”黛黛喝着溫水，“沈閒肯定不會拒絕你，他對你那麼好……”
“……嗯。”雲亭點點頭。
沈閒對他，確實很好。
“啊，我可以去見見我男神嗎！”黛黛很興奮。
“吃完飯我正好要去實驗室，一起去吧。”雲亭沒拒絕。
話音剛落，手機響起來。
雲亭看了一眼，接起來，“前輩？”
電話那邊，沈閒沉默了幾秒，聲音很輕的問，“你現在在哪？”
“我？”雲亭看了黛黛一眼，“我在外面，和朋友吃飯。”
“你剛剛去哪了？”
“接我朋友，我朋友她……”
“嗯。”沈閒淡淡的答應，頓了頓，問了句，“你們，是普通朋友？”
雖然並不知道沈閒爲什麼會這麼問，雲亭還是回答：“很好的朋友。”
“很好……的朋友……”沈閒似乎是笑了，也似乎沒笑，聲音幽遠，“我知道了……你們……很好。”
“？”
雲亭還沒來得及問，沈閒的電話就掛斷了。
“怎麼啦？”黛黛疑惑地看沈閒。
“……沒什麼。”沈閒放下電話，“你快點吃，吃完我們去實驗室，前輩的語氣不太對。”
黛黛用最快速度吃完了飯，雲亭結完賬，出門時看了看外面淅淅瀝瀝的雨，“下雨了……”
“下雨了？”黛黛眨眼睛，“臨海是這種說下雨就下雨的天氣嗎，明明剛剛還晴天呢。”
“有時天晴有時雨，臨海是海濱城市，本來就是這樣的。”雲亭看了看外面的天氣。
雲亭開車和黛黛一起去了實驗室。
推開實驗室的大門時喊了句，“前輩？”
聲音在實驗室裡迴盪，沒人迴應。
“怎麼回事，我男神嘞？”黛黛探頭探腦。
雲亭走進去，推開存藥室的門，一眼就看見頭髮溼漉漉，衣服也都溼透了的沈閒，“前輩？你怎麼了！”
沈閒渾身的衣服都溼透了，雨水沿着髮梢掉下來。
滴答滴答的。
聽見雲亭的聲音，沈閒沒回頭，語氣很平靜，“我沒事。”
“……”
這語氣，這樣子，怎麼可能是沒事呢！
雲亭走過去，就看見沈閒溼漉漉的樣子，一蹙眉，“前輩，你不是應該早回來了嗎？”
“嗯。”沈閒低聲說。
雲亭又不傻。
外面的雨下的很晚，沈閒在他去接黛黛前就回來了，怎麼可能會淋溼。
還淋得這麼重，
完全像是在雨裡站久了樣子。
“你淋雨了？”雲亭問。
“雨很好，”沈閒轉過頭，臉色蒼白，笑容無力，“可以讓人看清很多東西，殺死很多妄想。”
“……前輩？”
“男神！”
黛黛衝進來，看見沈閒時激動不已，就差沒撲上去了。
沈閒看見黛黛，轉頭問雲亭，“她就是你去接的，那個很好的朋友？”
“對啊，黛黛，你見過，很崇拜你的。”雲亭笑着說。
沈閒苦笑了一下，“是啊……”
第一次沒那麼嚴厲的把人趕走，沈閒聲音中帶着疲憊，“我累了，明天就是手術日，我要去休息一下，別打擾我。”
“……嗯好。”雲亭也不知道說什麼，只能答應。
沈閒越過雲亭和黛黛，慢慢走上樓。
走過轉角，沈閒閉上眼，緩緩地靠着牆壁，坐在地上。
太冷了……
再不換衣服，說不定就感冒……
可是。
不想動。
雲亭和黛黛就在樓下，他現在只想離開他們，離開他們的視線。
身體變得僵硬，渾身冰冷，沈閒太清楚，自己可能是病了。
淋了雨，還從雨中跑回來。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
不走，就看見他們笑顏相對。
不走，自己只會更難過。
雲亭從來沒說過喜歡他……
不。
雲亭只是如他所說，表現的對他好了一點，他就以爲雲亭是喜歡他的。
可其實。
雲亭喜歡女人，雲亭喜歡黛黛，雲亭喜歡的，從來都不是沈閒。
是他，自作多情了。
把臉埋進手裡，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沈閒啊沈閒，你活了快三十年，你都在做什麼啊！
驕傲？
還有什麼驕傲。
……
“男神怎麼了？”黛黛都看出沈閒的不對勁了。
“不知道，”雲亭站在樓梯下，往上看，“前輩……樣子不太對。”
“喂，你上去問問唄，”黛黛攛掇，“你去問問男神怎麼了？”
“我……”
“當然是你，”黛黛翻白眼，“別人誰敢去招惹男神，你去，男神肯定不會怪你。”
說完，又補充，“畢竟，男神對你那麼好，我從來沒見過他對別人也那麼好，男神要是的女人，我肯定她愛你愛到不行纔會這麼做。”
“！”
雲亭一愣，表情大變，“你說什麼！”
“？”黛黛眨眼睛，“我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