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昊走過來,坐在我牀邊,用手輕輕撥開遮住我眼前的頭髮,一改之前的落寞,笑着問我在想什麼。我扯了扯嘴角,強迫自己露出一絲微笑,搖了搖頭算是給予的迴應吧。
陸昊也不在意,柔聲的問我餓不餓,牀頭有他叫人熬好的雞湯。我搖了搖頭別過臉去。我不是願接受他的好意,而是不由自主想要避開所有人。除了白天要了給家裡人發了信息以外,我很想自己就這樣隔絕與外面所有的聯繫。
我側身躺進被窩裡,沒有注意到陸昊落寞的眼神和那隻一直僵在半空中的手。良久之後,聽到陸昊的嘆息聲。我閉上眼睛儘量不想讓別人的情緒干擾到自己。迷迷糊糊間,我好像又看到了之前的那一幕。自己渾身是血的躺着手術檯上,我拼了命讓醫生要保住我的孩子,醫生在黑暗處走來,慢慢了我看清楚了他的臉,他面目猙獰,嘴角邊滿是陰森的冷笑,是魏哲垚,是魏哲垚的臉,他鬼魅的聲音在我身邊響起,想要孩子,做夢!我就眼真真的看着他對準我的小腹收起刀落。
我尖叫着從夢中醒來,嚇醒了在一旁休息的陸昊。他急忙伸出手想要拉着我不停撕扯頭髮的手。關切的問我怎麼了?我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推開他,光着腳跑出病房,一間一間病房的搜索,嘴裡一直唸叨着“孩子...我的孩子...”看到一個迎面走來的人,就問他有沒有見過我孩子。陸昊反應過來,追出來,找到我。
看到的是我光着腳踩在醫院冰冷的地板上,頭髮亂糟糟的,身上套着鬆鬆垮垮的病號服,整個眸子如雪染紅一般,揪着路人的衣領,渾身凌厲,質問着我的孩子去哪裡了?陸昊緊蹙着眉頭,眸子裡如滔天海嘯一般。大步走過來,將我同那人分開,用力的桎梏着我,我拼命的掙扎又哭又鬧,咬牙切齒的警告着,讓陸昊把孩子交出來。
陸昊不管不顧,反手將我抗在肩上,帶回了病房。任由我怎樣撕咬拉扯,他都不放手。最後醫生進來,給我打了一針安定,我才停止哭鬧,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
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了。睜開眼睛,就看見陸昊剛毅的臉龐靠在牀頭,眉頭緊蹙,滿臉疲憊,我不太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可是枕在他頭下的手上,觸目驚心的抓痕和咬痕好像在揭示着,我昨天的瘋狂。
我擡了擡手。小小的動作,驚醒了旁邊的男人。他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笑着說道:“醒啦,這裡有我剛讓人燉的湯,喝點嗎?”
我搖了搖頭,指着他的手問到,是我乾的嗎?他微微一愣,笑着說沒事的。身體是自己的,我比誰都清楚,我逐漸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了。那個噩夢,近期更是頻繁夢見。並且,我不太記得清楚有時候發生的事情了。
陸昊爲我擺好了桌子,盛好了湯,讓我多少喝一點,不爲自己,也爲遠在老家的父母。這些日子,與我相處,他大概也是看明白了,現在除了我父母,已經沒有任何事情可以讓我上心。我點點了,開始安靜的喝湯。
可是,陸昊好像今天特別忙,我喝湯的時候,他電話信息不停的震動,筆記本電腦也擺在病牀的一角。之前從未見過他在我病房處理過任何事情,電話也只是簡短的兩句話。幾乎也是我睡着以後,纔會離開。想到這裡,心裡的疑惑逐漸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