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婉的掩飾早就被雲妃看在了眼裡,她笑了一笑,仍舊面對着喬婉坐下。因爲今天是新皇登基的日子,她沒有穿那一身素服,而是符合太后身份的盛裝,端坐在那裡着實有了一種女王的威儀。
“喬婉,你可想好了?”雲妃打發走了基爾姆汗等所有隨從,微笑地看着喬婉問道。
喬婉睜開眼睛,挪了挪身子,正面直視着雲妃,冷哼了一聲,“我沒有什麼好想的,你要殺就殺,不要妄想利用我。簡王爺不是也被你利用了麼?利用完了你不是也燒了他的王府,毀了他一家積攢下的心血麼?”
“沒想到你在這大牢裡消息也這麼靈通啊!”雲妃臉上的微笑瞬間消失了,目光如刀地盯視着喬婉,“你怎麼知道的?”
喬婉不屑地笑了一笑,“你不用猜疑了,沒人告訴我。但是按照娘娘您的性格,一定會燒了他的王府毀滅證據的。簡王爺當着文武百官的面說有你作惡的證據,不管有沒有,你都會防備的。我說得不對麼?”
“對,太對了!”雲妃不無讚賞地點了點頭,又悠悠地嘆了一口氣,“你我可以稱作是這裡最瞭解彼此的人,爲什麼偏偏要走上對立的道路呢?如果你肯幫我,那麼將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我們一起來統治這大清的江山不好麼?”
喬婉忿忿然地哼了一聲,“你我註定不是一路人,因爲我沒有你那樣的野心和狠心,連自己的丈夫和情人都毫不猶豫地殺掉。
“你不是也夠狠心嘛,逄大人被打得皮開肉綻死去活來。書你竟然無動於衷?呵呵。果然是喬婉,與衆不同!”雲妃不知道是諷刺還是讚揚地笑了兩聲,又沉下臉來問道,“看你這神情,你是不太相信吧?”
喬婉強壓制着心中的不安。哼了一聲,“我憑什麼要相信你這種背信棄義的女人?”
“基爾姆汗,來。把逄大人擡上來給咱們地長公主看看!”雲妃冷哼了一聲,對着門外地基爾姆汗命令道。
外面答應一聲,便響起雜亂的腳步聲,還有金屬碰撞的聲音。喬婉只覺得自己的心怦怦直跳,她不知道逄越已經被打成什麼樣子了,可是在雲妃跟前她不敢表現得太焦慮,只是裝作漫不經心地往門口瞟了一眼。
牢門打開,兩個獄卒半拖半架着一個渾身血跡的人進來,正是逄越沒錯。他已經被打得只剩下一口氣了。任憑別人拖拉着。毫無力氣。
“逄越……”喬婉感覺自己地心像是被千萬把刀子同時割裂着一樣疼痛,忍不住站起身來撲到鐵欄跟前,急聲地呼喚着氣若游絲的逄越,“逄越……”
逄越感覺自己渾身發冷,身子越來越沉,五感都在逐漸地喪失,周身是一片昏暗,能看到的聽到地東西越來越少、越來越模糊、越來越遠。他已經沒有了掙扎的力氣,只覺得很累很累。想要放棄一切盡情的休息。
“逄越……”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在呼喚着自己的名字,帶着心痛、帶着焦慮的。讓他忍不住貪戀,忍不住流連,他努力地睜開千斤重的眼皮,就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雖然模糊,但是他的確是看到了。
“喬婉……”他含糊地叫着她地名字,試圖伸出手去,卻拿不出一點力氣,只能不甘地動了動。
喬婉看到逄越這樣終於忍不住落下一顆眼淚,恨恨地望着雲妃,“你還有沒有人性?對了,你根本就沒有人性,你這個惡魔女人!”
“隨便你怎麼說。”雲妃很大度地笑了一笑,“其實你是沒資格說我地,你跟我有什麼不同?逄大人對你可是情深義重,基爾姆汗嚴刑拷打了他一個晚上,他把滿口的牙都咬碎了,也不肯叫一聲,還不是爲了讓你安心?可是你呢?你爲他做過什麼?他之所以馬上要死了,都是你害的。如果你答應跟我合作,我又怎麼會對他下手?我還會成全你們,讓你們比翼雙飛,錦衣玉食,享盡這大清朝的富貴。可是你不想要,我也沒辦法。”
喬婉恨得咬破了嘴脣,如果目光能殺人,雲妃已經被她殺死無數次了。“我不會幫你,我會跟他一起死!”她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
“好,說得太好了!”雲妃笑着拍了拍手,“那我就成全了你們。基爾姆汗,去,把本宮準備好的酒菜拿來,我要親自送婉真長公主上路!”
基爾姆汗答應一聲,便出去,從玉子手中接過一個托盤,回來雙手送到雲妃跟前,“娘娘,酒菜來了!”雲妃示意他打開牢門,送給喬婉,基爾姆汗照做了。
“好,你們都下去吧,本宮要單獨跟婉真長公主話別。你們都給本宮站得遠一點,不要讓任何人靠近牢門半步,明白了?”雲妃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如刀,帶着凜凜的寒意。
基爾姆汗被她的目光掃得打了一個哆嗦,連忙答應,“是,娘娘。不過……”他有些爲難地看了逄越一眼,“這小子要怎麼辦?”
“放在這裡吧,反正他也快死了。你們都下去吧!”雲妃見基爾姆汗帶着獄卒走出牢門,關好了門,纔回頭來微笑地看着喬婉,“要死了,心情如何?”
喬婉笑了一笑,滿臉的絕然,答非所問地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袁緣,我奉勸你一句,不要壞事做絕,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如果執意要走下去,只有身敗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哈哈,永世不得翻身麼?自從我來到這裡,就已經註定了不能翻身了。”雲妃難得張揚地大笑了兩聲,寬容地望着喬婉,“你知道你爲什麼會輸給我麼?”
喬婉也笑了兩聲,“哈哈,當然知道,我沒你狠嘛!”
“對,你是沒我狠。不過這不是主要地!”雲妃目光灼灼地看着喬婉,“你之所以輸給我,是因爲你太天真了。你把自己當成了菩薩,誰都想要超度,那是不可能地。人一出生就伴隨着殘酷,不是對你殘酷就是對我殘酷。所以我寧願對別人殘酷……”
喬婉冷哼着打斷她的話,問道:“所以你就對皇上殘酷了?對太后娘娘殘酷,對惠妃殘酷,對芷蘭殘酷,甚至對那個死心塌地愛你地宇文浩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