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啊,你最近清瘦了不少,多吃點。”孝惠太后笑呵呵地給康熙夾菜,今天算是小廚房設下的家宴,不必拘禮於那些規矩,她也表現得像是一個普通的母親,“來,吃點這個,補腦子。”
康熙知道孝惠太后有話要跟自己說,而且一定是事關喬婉的,他怎麼也沒有胃口,於是乾脆放下筷子,說道:“母后,您不是有話要對皇兒說嘛,咱把話說完了再用膳也不遲。”
孝惠太后知道早說晚說都是說,乾脆也不繞彎子了,於是揮了揮手,吩咐旁邊的伺候的宮女太監都下去,等人都走光了,才嘆了一口氣說:“皇上啊,我知道你在爲難着婉兒的事情。其實這件事情要是放在別人身上就還好辦,單單是趕上了土謝圖部落。這個牽扯就大了,一個搞不好就會讓整個大清都陷入災難。”
“是的,母后,皇兒也知道。”康熙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可是咱們不能對不起喬婉,她勞苦功高,是咱們大清的恩人。”
孝惠太后看了康熙一眼,語重心長地說:“是,我也知道婉兒她做了太多,可是爲了大清,爲了祖宗打下的江山,我們必須要慎重啊。其實這件事情看起來很棘手,其實很容易,只要皇上你肯稍稍地讓步,就一切都好辦了。”
“母后的意思是?”康熙有些不解地看着孝惠太后。
孝惠太后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有一個辦法,既能阻止巴達禮叛亂,又能保住婉兒的性命。”她頓了一頓,見康熙露出感興趣的眼神,才接着說道。“就是讓婉兒放下所有榮華富貴,遠走高飛。”
康熙幾乎是下意識地反對說:“那不行,這麼做對不起喬婉。”
“皇上。難道你想讓大清的百姓再次飽嘗戰爭之苦麼?”孝惠太后語氣多了幾分嚴厲,“爲了一個女人,你值得麼?莫非你想爲了她的一個名聲。搞得大清疆土戰火紛飛,無數將士戰死沙場,無數百姓死於非命,這就是你要保住的東西麼?”
這幾句話說到了康熙地痛處,他痛苦地搖了搖頭,“可是那樣對喬婉她不公平!”
“對她不公平的人是皇上纔對。”孝惠太后毫不留情地指責道,“你只知道把婉兒留在身邊。讓她效忠於你,讓她不離你左右,可是你想過沒有,婉兒她也是個人,而且還是個女人,她需要一個歸宿。她和逄越情投意合,這個皇上比誰都清楚。可是你一直在阻礙他們,不允許他們在一起,皇上。你這麼做是很自私的。”
孝惠太后地每一句話都戳中了康熙的痛處,他雖然不想承認,可是他心裡明白,他確實是自私了,而且自私了不是一星半點。他使勁地搖着頭,試圖爭辯什麼,“可是,可是……”
“皇上啊,你的皇祖母。太皇太后。爲了咱們大清付出了多少心血,失去了多少東西。可是她無怨無悔地輔佐着你們父子兩代人,她心裡苦不苦?”孝惠太后見康熙開始遲疑,於是緩和了語氣說,“她要是知道你今天這個樣子,在九泉之下也不會安心呢。”
孝莊太后是康熙最敬重地人,提到他的祖母,他不能不動容。是啊,爲了保住大清的江山,爲了讓他父子兩代人穩坐龍椅,他的皇祖母嘔心瀝血,忍受着常人不能忍受的痛楚。爲了皇祖母,他也不能扔掉大清的江山……
“可是喬婉她真的願意就這麼離開麼?”康熙抓住這最後一絲希望,他真地希望喬婉不想放棄,不想離開他身邊。
孝惠太后聽康熙這麼問,欣慰地笑了,“皇上啊,這個你放心。我已經去跟婉兒她談過了,她答應我今天晚上就跟逄越連夜離開京城,到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去過普通人的生活。”
“逄越……”康熙聽到逄越的名字還是忍不住心臟猛地跳了一下。
孝惠太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皇上啊,後宮的嬪妃那麼多,你爲什麼非要執着於她一個呢?她是那天上的鳥兒啊,不會喜歡咱們這個金色地牢籠的。放她走吧,逄越是個好孩子,會給她幸福的。”
“且容皇兒再考慮考慮,母后,我先告退了。”康熙覺得腦海一片空白,心口痛得要窒息了。喬婉就要離開了,他將永遠見不到她了,只能想象這她跟別地男人一起生活。更讓他心痛的是,喬婉竟然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太后,要跟逄越遠走高飛,竟然對這裡對他一點也不留戀。
“朕堂堂一國至尊,到底哪裡比不上一個乞丐?”他的腳步有些蹣跚,從來沒有感覺像今天這麼無力過。
小路子見他像是喝醉了酒一樣跌跌撞撞的,連忙過來扶住他,“萬歲爺,您慢着點兒,小心別摔着……”
“滾,滾開!”康熙用力地甩開小路子的手,發起無名火來。
小路子被他甩得一個趔趄,又連忙過來扶住,“皇上,您別這樣,太后娘娘看着您呢!”
“誰愛看誰就看吧。”他怒吼一聲,邁開大步急急地往前衝。
逄越正在跟衛阿哥、那雲還有武賢等人在調查剛安的事情。他本想請仵作去看看剛安的屍體,無奈巴達禮把剛安的屍身擺放在迎賓館,並派重兵把手,誰也不得靠近,更別說是調查了。
出事的時候值班地參將和侍衛也都拷問過了,卻都衆口一詞地說被剛安重金收買,見錢眼開,所以才擅離職守,給剛安創造機會。
調查迎賓館看守地侍衛,都說見剛安帶人出去,並不知道去了哪裡,顯然也都隱藏着什麼。但是逄越仔細追查之下,發現剛安去過索額圖府上。可是再調查之下卻沒有了線索,顯然索額圖早就仔細地安排過。
正在他沮喪的時候,有人匆匆來傳,說皇上急召他去乾清宮。
他連忙交代了衛阿哥和武賢幾句,趕來乾清宮,就見小路子正在門外焦急地張望着,於是迎上去問道:“小路子公公,皇上召我什麼事兒啊?”
“逄大人,皇上心情糟糕着呢。把自己悶在屋裡一下午了,剛纔還喝了酒,您進去地時候說話要小心着點兒,不要惹惱了皇上。”小路子往裡瞄了一眼,低聲地囑咐着逄越說。
逄越心裡一凜,心裡猜測一定跟喬婉有關,面色不由得嚴肅下來,鄭重地點了點頭,“謝謝小路子公公提點,我會小心的。”說着一步跨了進去。